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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杜若善移动了一下匣子,里面每一缀丝线的颜色又变换了一番。
      杜若盈见杜若善聚精会神地看着丝线,说道:“天丝阁名不虚传,这是阁里的镇店之宝,名叫天丝。有一种绣品叫“流光溢彩”,可随着阳光,甚至烛光强弱而变换色彩,光线越强则色彩就越是绚烂,它用的线就是天丝。”
      杜若善点点头,她是知道“流光溢彩”的,天丝是流光溢彩的唯一能用的丝线。但她很清楚,不入花氏门下,曾师父是不会授于她这个绣品的技法,因为这是花氏的绝学。
      天丝本就细如发丝,且要一股三分,不但要求绣娘的双手柔嫩得一丝褶皱都要不得,而且还要特殊的技法,否则这线就毁了。
      她问道:“这天丝十分珍贵,不知二妹从何得来?”
      “这是我外祖母的私藏,我求了许久才得来的。”杜若盈掩着帕子睁圆了眼睛说道,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
      杜若盈的外祖是庄业伯郭家,不但是实打实的开国元勋,而且还是几百年的大族。但是这些年来。郭家的后世们都没什么功名,本该世袭的侯爵之位,被圣上贬至伯爵。正因如此,要不然杜若盈的母亲是郭家嫡女,又怎么会嫁给了商户出身的杜家人。
      既是百年大族,有这些稀罕物,也不奇怪。
      杜若盈说道:“他日姐姐回了青州,劳烦把此物转交给曾师父吧。”
      这礼,如果杜若善真接了,杜若盈又跟着她学了一两式花氏的绣法,那么,杜若盈日后肯定会误导别人,她已经给了拜师礼给曾师父。
      曾师父手中又确实有此天丝,那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只能白认了杜若盈。
      杜若善莞尔一笑说道:“还是妹妹好心思,那我就帮妹妹这个忙了。”
      这天丝实属难得,不收觉得太可惜了。杜若盈能跟着她学绣艺才能往下编拜师礼的事情。但是她决计不会教杜若盈绣艺的。
      杜若盈道:“他日有机会,还想请姐姐为二妹引见曾师父。”
      “曾师父见到二妹这么个妙人,必定十分欢喜。”
      一听这话,杜若盈的心微妙地被刺了一下。
      杜若善说这话,是有一定的原故的,曾师父两年前曾来过京都,杜周氏受郭氏苦劝从而相请曾师父来杜家作客,但曾师父拒绝了。
      其实是老夫人失算了,曾师父那一次进京是为太后娘娘做衣裳的,试问,京都有哪家勋贵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敢与太后娘娘比肩从而相邀曾师父?
      曾师父玲珑之心,思虑到这层意思,怕是对杜家不妥,才不来杜家罢了。
      此后老夫人却不自知,只是心中不屑见到曾师父,不再相请。就此说来,二房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说动对曾师父心生不屑的祖母,让杜若盈跟着曾师父学艺,往身上贴金。
      “姐姐这么说,我便安心了。对了,安亲王妃的寿礼,姐姐可想好要绣个什么图案,好早些让人去挑架子。”
      “妹妹书读得好,可想到什么好主意。”
      杜若盈道:“我可真是没主意,蟠桃,仙鹤,童子,八仙……也不知道哪个好?”
      话落,便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摭住了眸光闪过的一丝不耐,心中暗思她的这个姐姐说话像打秋风,三言两语,不着边际,这性子可真是油盐不入。
      此时,杜若善又拿起了络子灵活地打着,想起安亲王妃的次子上一年大婚,今年就就诞下了个大胖小子,便说道:“其实这祝寿讲心意,也没那么多花样。安亲王妃添了一个孙子,不如我们画一个仙童托桃如何?”
      如此陈腐,毫无新意,这怎么能好,杜若盈按捺住心中的不屑,不知这姐姐是真傻还是装傻。
      杜若善接着说道:“让大哥哥作画,我们一起绣,祖母必定十分高兴。”
      杜若盈眼睛一亮,这倒让哥哥的才能在安亲王府露了眼,也是好事。
      “姐姐这主意好,只是这图案还需祖母定夺。”
      杜若善微微笑着点点头。
      杜若盈继续说道:“姐姐,别打络子了,快教教我绣艺罢。”
      杜若善放下络子,道,“好啊。你跟我来。”
      两个人一直走杜若善的小书房,入眼便见一个颇大的摆满书籍的到顶架子,还有墙上毫无章法地挂了许多画作,地上与桌面上还堆着许多废纸,连走动都甚为艰难。
      杜若盈细眉微微一挑,竟是这么凌乱。她这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环顾四周,没有一幅绣品,这一定不是杜若善的绣房。
      杜若善弯下腰,用手推开了地上的废纸,才有路可走,来到了一张长桌子前,一捞把桌子的画全都席卷在地。
      见她这般粗鲁动作,杜若盈更是咋舌,果真是大伯母不在,杜若善就没点好教养了。
      杜若善清空桌面,抬目见杜若盈盯着那一大堆废纸,眼中是唾弃的神色,她低下头,装作没发现道:“二妹,你已经有了基底,若想更是一层楼,得先离绣模子。”
      杜若盈抬起头,惊讶问道:“姐姐从来不用绣模子吗?”
      “偶尔会用,只是用绣模子做出来的东西实是笨拙。”
      杜若盈压下心中的震惊,跟着杜若善来到长桌前。
      杜若善说道:“这得要学会作画,画中之物活灵活现,便是离绣模子之时。二妹,你就先练习锦鲤吧,尽可能地画出它的各种姿态,让我瞧瞧二妹能画上多少种。”
      话罢,就把一技蘸好墨的羊毫塞到了杜若盈手中,还体贴地帮她铺了一页宣纸。
      说什么一大通理由,这哪是要教她绣艺,摆明了要刁难,杜若盈气得都想把羊毫扔了。
      还不到半个时辰,杜若盈带着一肚子的闷气找了个借辞离开了。
      东月吃吃地笑道:“二姑娘这是被气走的。”
      杜若善叹道:“我可是见不着她在生气呢,瞧她的模样,真真是漂亮。”
      东月道:“皮相再好也无用啊,可不及姑娘万分之一聪慧。”
      “东月,你怎么就学了紫叶,油嘴滑舌。”杜若善站了起来,点了一下东月的额头。
      东月悻悻地笑着,“姑娘一直让二姑娘画锦鲤吗,不稍几日二姑娘定是不来了。”
      杜若善睨了一眼东月,道:“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教她,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东月想想,倒也是,姑娘绣东西从来都不用绣模子了,看来是二姑娘自以为姑娘在戏耍她了。
      “闹了半日,也饿了,叫许嬷嬷上膳吧。”
      “哎。”东月应了一声,赶紧走了出去。
      让杜若盈画锦鲤之意,就是让她在脑袋里存了笔走针路的意识,日后要作绣方能随心所欲。
      看得出来,杜若盈并不爱刺绣,既是不爱,却又想求个顶尖,贪心了可不是。
      杜若善拾起手中的一叠稿子,这是杜若盈画的锦鲤,用浓淡适宜,掷笔流畅,鱼体博发有力,鲤鳍晶莹剔透,但看得到来,执笔间技法高出灵性,便损了灵动活泼,更别说栩栩如生了。
      平心而论,看着这些画,可知杜若盈确是个有天赋之人,假以时日,她若能放下急躁,参透作画的意境,也许能有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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