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雷鸣之探清水河》墨默君

44、我情愿那个人是你

　　大莲拍着肿胀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她必须冷静下来，可是，在酒精的促使下，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终于让她稍稍平静一点，抬头同蓉丫头一起看向谭婉音。
　　谭婉音笑得沉醉，如同回忆一段唯美的爱情故事一般，“那一次我同往常一样在戏园子听戏，他就如同谪仙一般风度翩翩出现在戏台上。
　　我想，如果有前世，他一定是天上的神仙，而且是太阳神，他的周身总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与气息，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我记得那一日他唱的是北京小曲儿《太平歌词》。
　　啊～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那独特的唱腔，简直太让我意外了，也因此，我也一发不可收拾的迷恋上他。”
　　谭婉音的眼中满是倾慕之色，曾经发生过的事如今还宛如昨日发生的一般，令人心神荡漾。
　　大莲静默的看着谭婉音，奇怪，此刻的她心中清明透亮，不带一丝一毫情绪，更没有半分吃味，只若一个旁观者一样静静的听着谭婉音诉说她的爱情故事。
　　终于，谭婉音笑了哭，哭了笑，不停地给自己灌酒，终于是将自己灌醉了，哭着笑，笑着哭，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大莲儿，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大连没有回答，依旧静静地看着她。
　　谭婉音继续说道：“我好羡慕你可以那么用力的去爱他，保护他，与他并肩作战，
　　看着他被黎筱楠欺负，我也真的好想上前帮他，保护他，可是我的胆子不容许我那样做，
　　我胆小，我怕事，我想爱而不敢爱，我无能～
　　大莲儿，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好爱他，我从来没有爱一个人爱得这么惨过，更不敢想象我会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可是我不敢上前，就注定我的爱情不会有结果。
　　我自视清高，我想等他主动来找我，可是，我却忘了，如果自己不能把握住，那便会有别人来截取，你是如此，黎筱楠亦是如此，当然，还有台下那数张倾慕的俊容。”
　　大莲终于不再沉默，她同情谭婉音爱而不得，亦同情自己爱而不得善果，对谭婉音说话的语气里充满着责问与责怪。
　　“既然你那么爱他，又为何要将他介绍给黎筱楠？如果没有黎筱楠，你在我们这些众多爱慕者中算是拔尖儿的，也最有可能得到胜算，可是黎筱楠出现，无论怎样的结局，你都不再是最出色的那一位，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完她又好想笑，笑自己同谭婉音一样自私，笑自己痴傻，这么简单的问题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她却还要装傻充愣。
　　“是啊！我为什么要将二爷介绍给她认识呢？”谭婉音已经喝得晕头转向，手不停的想要抓住桌子上的杯子，却试了好半天没抓住，脑子里还算清醒，努力回忆自己当初的目的。
　　大莲看她这个样子甚感闹心，一把抓过蓉丫头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又到了一杯喝下去。
　　突然，谭婉音的开怀的笑声响起，大莲二人同时看过去，原来是谭婉音终于将杯子抓住又喝了一杯，正开心得像个傻子一样笑着。
　　“啊～抓住了，”喝了一杯，这才继续说道：“我想帮他喽！哪有戏者不想成名的，对，我想帮他，助他一臂之力，
　　黎筱楠是出了名的戏痴，加之她的身份在那，若是得她信赖，哪怕她不出手相助，只凭她坐在那里听就已经能帮二爷打响名号。”
　　大莲痴痴说道：“我到真不愿她出手。”
　　可她就是出手了，而且不仅帮他打响名号，还想要占有他这个人，想将这个众星捧月的谪仙占为己有，她既是无私的，又是自私的。
　　“你知道吗？如果她真能真心待二爷，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可你知道吗，黎筱楠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她如今玩命追求二爷，不过是因为她一时新鲜，若真让她得到二爷，将来二爷必定少不了苦头吃。”
　　谭婉音神情暗淡，语气渐渐低沉下来，继续说道：“毕竟二爷是戏子出身，像黎筱楠那样的人又怎会将他看在眼里，将来有一天她腻了，二爷的日子，一定会特别凄惨，
　　亦或者，她会要求二爷放弃毕生所爱，根据她的思想走，沿着她的安排走完一生。
　　大莲，如果这辈子一定有那么一个人要陪他走完，我情愿那个人是你。”
　　大莲心中烦闷，只觉泪腺堵塞得难受，喉咙口仿佛被噎住一个大秤砣，好叫人难受。
　　一把抓过蓉丫头面前的酒杯咕噜咕噜就连喝好几杯。
　　故事说完了，谭婉音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大莲与蓉丫头跌跌撞撞的将谭婉音扶进房间里睡下。
　　蓉丫头虽然也醉意颇深，可心中挂念孩子，也回去了。
　　已是夜深人静时分，连村里的狗也都睡下了，大莲却坐在酒桌前迟迟不愿离开，将最后的酒也尽数喝完，终于，大莲下定决心，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咚咚咚～”的砸门声在这寂静的深夜突兀的响起，不多时就有灯光传来。
　　“谁呀？”屋门开启，有男人声音传来。
　　“小六哥哥，是我，我是大莲儿。”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大莲以为佟小六正走过来给她开门，可等了良久，只等来一句，“已是夜深人静，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六哥哥，你开门呐，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想见见你，让我抱一抱你好不好？小六哥哥……”大莲趴在门板上，醉眼轻眯，用力拍打门板只想让佟小六快点过来给她开门。
　　“小六哥哥，我真的好痛苦，你开开门，你抱抱我好不好？”
　　良久，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一身素白寝衣的佟小六出现在大莲面前。
　　见到佟小六，大莲笑得好开心，伸手抚上他的脸，“小六哥哥，你清瘦了好多，你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你不知道这样我会心疼吗？”

　　“你喝酒了？”佟小六语气里带着负气的意味，不为其他，只为大莲喝这么多的酒，俗话说：小酒怡情，大酒伤身，她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对啊！我喝了好多酒，”大莲伸手勾住佟小六的脖子，将身子使劲贴进他的怀里，“她们说你要成亲了，新娘子是黎筱楠，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已经痛得快要窒息了，所以我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可是蓉丫头这酒好像买假了，我怎么喝都喝不醉，脑子还是那么清醒，心还是那么痛。”
　　没有醉吗？可是她明明已经吐字不清，身体不听使唤，时而哭，时而笑，疯癫之态不就是醉酒的状态吗？
　　许久未见，再见她竟是这副模样，佟小六终于敌不过内心的柔软将她抱进怀中将门重新关上，这才将她带回屋里。
　　“你心疼？那你可知在大帅府你答应黎诺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
　　“我知道，可是不那样做，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也只能那样说，可是，那也只是权宜之计，我想着先逃离那里再做打算的，可是你却不理我，整整一个夏天都不理我，我想你想的真的是肝肠寸断。”
　　“你的权宜之计却害得我伤心痛苦万分，恨不得夜班三更之际上前将你绑走，再不回这火器营来。”
　　大莲呵呵笑出声来：“这么巧，我今晚就是打算来掳走你的，你可愿跟我走？”
　　“此话当真？”佟小六心中甜出新高度，一个夏天的阴霾因为大莲的这句话立刻满心欢喜，恨不能现在就抱起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离开火器营，避世退俗过二人的小日子去。
　　“听到黎筱楠胁迫你与她成婚的时候，我的心比吃了柠檬还酸涩，恨不能拿一箩筐柠檬给她也尝尝那滋味。”
　　佟小六沉默，静静地看着大莲，这样感性的大莲真的好叫他痴迷，面容在酒精的促使下泛着微红，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一只蝴蝶翩翩飞舞，红红的小嘴呼呼的喘着酒气，一双手也始终不安分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莲儿，虽然我很想带你离开，可是我还是不能那样做。”男人是理智的，虽然他也想理想化，毕竟现实在那摆着，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为什么？”大莲使劲儿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心渐渐往下沉，如同坠入冰窖一般，“你喜欢黎筱楠？”
　　“傻瓜，一个人的心里只能住下一个人，我的心里已经住了你，我又怎么可能还会爱上别人。”佟小六轻轻刮过她的鼻子，宠溺的笑容挂在脸上。
　　“那是为什么？”大莲疑惑的问。
　　“因为你还有父母在，父母在，不远游，我如何能自私的将你从他们身边带走。”
　　“可是，她们根本就不爱我，以前我是他们的累赘，现在我是他们保全利益的工具。”
　　“可他们终究对你有生养之恩。”
　　大莲终于沉默了，佟小六说得对，纵使他们不爱自己，毕竟对自己还是有生养之恩，她如何能做到无情决绝的地步。
　　眼睫轻挑，醉眼迷离的看向佟小六，大莲忽而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佟小六莫名的问。
　　大莲不答反欺身将他推到在床，“不如我们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他们又能奈我何。”
　　“可是，你的名节……”
　　大莲堵住佟小六的嘴，“别说话，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死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