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雷鸣之探清水河》墨默君

15、动脑恭维 用心哄

　　“是因为谭婉音谭小姐对不对？”
　　这似乎是一个疑问句，实则，你仔细听就知道，这是一个肯定句。
　　一下子就被猜到心思，大莲感到无比羞恼，可现下在狡辩，又太过欲盖弥彰，何况那样也不是大莲一贯的作风。
　　“是又怎么样，我大莲明人不说暗话，谭婉音这样身家背景，十个大莲也赶不上，二爷喜欢她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话说得并非负气，到像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信服了。
　　“还说没有生气，这不是说孩子气的话么！哪里就十个你也比不上她一个，在我眼里，人人平等，你同她一样。”
　　“真的？”大莲不敢置信佟小六会这样说，人人平等，多么破天荒可笑的四个大字，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嫌贫爱富，这样的词语才是大家内心的基本准则。
　　“真的，货真价实的真。”佟小六加重语气给她安心道，“再者，你听不出来我与她的对话，都是恭维她的话么？”
　　“人群那么嘈杂，我如何能听见你们说了什么。”低下头，小声嘀咕一句，“再说，我只看到了你对她那么亲昵，她又笑得那样开心，谁不往那方面想。”
　　她的声音很小，可耳力很好的佟小六还是一字不落都听听进去了。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大点声。”故意调戏她道。
　　大莲抬起头，一本正经道：“那这样说来，二爷您刚才逗我开心的话也是恭维我的喽？”
　　“二爷？怎么，小六哥哥也不叫啦？”
　　大莲不理睬他，顾自等着他的回答。
　　佟小六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宠溺的说道：“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着什么呢？一天天胡七想八的，你听不出来我那是哄你的话吗？”
　　大莲脱口而出，“装满了你啊！”
　　话一出口，瞬间觉得羞臊难当，只怪自己嘴太快，佟小六也是一阵哑然，似乎他没有想到大莲会这样直接。
　　为了化解周围浓重的气氛，大莲又赶紧转移话题，“这个……那个……额～恭维和哄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好话，听了让人开心的话吗？”

　　佟小六一脸黑线，他听到的大莲可不是这样痴傻呆萌的小土妞啊！怎么每每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感觉与别人口中的并非同一个人呢？
　　“自己去想。”佟小六懒得解释，他相信待她冷静下来一定会想清楚的，“明日晨起我要去山顶吊嗓子，不知大莲妹妹……哦！不对，因着刚才对我的称呼，我该称你为大莲姑娘，不知大莲姑娘明日可有兴致登山观景呢？”
　　“明日一早我在这里等你，小六哥哥早点休息哦！。”大莲赶紧回答，身体也立即转过去做出开跑的架势，生怕跑慢了他会反悔，“小六哥哥明天见！”
　　“怎么？不叫二爷啦？”佟小六在背后打趣她。
　　大莲哪管这些，边往后推着走边大声回答，“小六哥哥可别再食言哦！不然大莲妹妹真的要伤心了。”
　　“好，我一定不食言。”佟小六高声回应。
　　大莲欢喜得一蹦三尺高，像个孩子一样一蹦一跳的往家去，手里抓着她编着麻花辫的大辫子，嘴里还哼着白日里戏园子佟小六唱的花木兰，那高兴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傻大妞没看住自个儿放出来了。
　　回到家，她想着快点洗漱早些休息，明日是小六哥哥第一次约她，她可不能叫小六哥哥等久了，不然，下次不带她玩了怎么办。
　　推开门，只见院子里坐着她的老母亲松氏，院子中央摆着一个泥土小炉子，上面正煨着药，而松氏手中拿着粽叶扇子轻轻扇动。
　　见大莲
　　风风火火的进门，扯着嗓子就喊起来，“死丫头，一天到晚往外跑，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哪里还有一点姑娘的样子。”
　　大莲早已司空见惯，倒是看见药炉子心不由得一惊，“娘，怎么煨上药啦？你身体不舒服吗？”
　　走到松氏身边蹲下，借着月光，亦借着炉子里的火光看向松氏，面色还好，同她平日里差不多，气息嘛！刚才听她那一声吼可见中气也还足，看来无甚大碍。
　　“你那死鬼老爹，昨日夜里怕是受了凉，今日身体不大舒服，让我回来给他煎一副药去，真是烦死个人。”松氏嘴上嫌弃着，可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未停止，还细心的掀起盖子看看煎得如何。
　　大莲对她这个爹并无多感，简单询问了几句知道没什么大碍便也没再多问。
　　“你这死丫头没事少往外跑，好歹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整日里疯跑，让外人瞧着成何体统。”
　　近来，松氏身子每况愈下，加之年纪又大了，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倒是多了一些耐心和关爱。
　　“好，我知道了，娘。”大莲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着反正你又不常常在家，我出不出去你也不知道，更何况就算我待在家里，你还不是以为我是刚从外边回来。
　　嘿嘿！外边还有她的小六哥哥呢！叫她不出门，那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子给她一个痛快呢，不然她爬也要爬着去见她的小六哥哥。
　　松氏见闺女这么乖，也不再苛责什么，看了看药煎得差不多了，拿过旁边的药碗倒上。
　　大莲想起佟小六刚才的话，笑嘻嘻的对松氏说道：“娘，您说这恭维和哄有什么区别？”
　　“恭维和哄？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也没什么，这不是昨儿个夜里蓉丫头生了吗，一大早我去瞧她聊起来的，您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给我说说吧！”大莲可不想现在就让她娘知道佟小六的事，于是随口扯了一个谎掩饰过去。
　　“一天到晚尽想这些有的没的。”嘴上嫌弃着闺女无所事事，脑子里却认真的想着闺女的问题，“这个嘛，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用脑，一个用心。”
　　额？用脑？用心？”大莲更加不解，有区别吗？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榆木脑袋的闺女，真是随了你那死鬼老爹了。”

　　“可不就说嘛！怎么没随了我娘的那股子聪明劲儿呢！”大莲拍着马屁，还不忘给松氏敲敲腿，这溜须拍马已然成精。
　　松氏听得满心欢喜，眉眼都笑开了，“死丫头，这张嘴倒是随了我了。”
　　“那是那是，好的自然都是遗传了娘您的。”
　　松氏听了更加欢喜，长长呼出一口气，胸口舒畅了许多，“你想啊！这恭维吧，你只要动动脑子多想一些好话说给人家听，人家一乐，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这哄啊！你得用心啊！你不用心如何能让人家原谅你，你说，你说一堆好听的，最后不走心，还不是让人生气，只有用心，才能达到哄的目的。”
　　“哦！”大莲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答应，将松氏的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灵光突然一闪，脑子瞬间开窍，欣喜若狂的起身抱着松氏的身子，“谢谢您，娘。”
　　这是她们母女第一次拥抱，松氏被女儿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可大莲这一抱，她清晰的听到心里有什么破裂的声音。

　　“娘，那我先去睡了，您也早点去休息。”松开松氏，大莲又暗自在心里臭美了一阵。
　　还未走到门口，松氏的声音再次传来，“对了，上次你不是说怕年纪大了找不到人家嘛，最近你爹不知从哪里听说大帅府的黎诺少爷有意于你，你爹正托关系帮你再四处多打听打听呢！”
　　“什么？”大莲听后如五雷轰顶一般，要么不管不顾十几年，这一管起来就给她制造这么大的麻烦。
　　“娘，您跟爹到底怎么想的？那黎诺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是不知道，怎么能想着将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只是提起这个名字就已经让她感到烦躁，若是再要与他生活……大莲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那黎诺哪里不好大帅府的公子，有钱又有权，将来你若嫁给他，整日里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出门还有洋车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松氏对于女儿如此强烈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吵着要嫁人的是她，吵着不要嫁人的还是她，她这性格到底随了谁啦？
　　“娘，您只看到他们表面的风光，背后的那些腌臜事只怕光是听听就能叫人不寒而栗，您怎么能为了表面风光将女儿推向火坑啊？”
　　“哪里就腌臜？哪里就火坑了？自古以来，这豪门大院的谁家没有一点见不得人的事，怎么旁人进得你却进不得？”
　　松氏的耐心已经用完，又或者说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只要大莲稍稍有逆她不如意的就能将她的怒火点燃，此刻同大莲说话语气已然加重，再说下去，就该到动手的地步。
　　旁人？旁人有坚强的后盾和雄厚的家庭背景，什么虎狼之窝进不得，出了事立刻就有娘家人出来撑腰，可她有什么？一双只会抽大烟的爹娘，她要真出了事，他们自保都来不及还能顾得了她？想都不该想的事。
　　可这话她不敢也不能同她母亲说，只能负气的说一句，“反正我就是不嫁。”
　　说完就直接转身回屋里，将门从里面紧紧插死。“
　　“嘿！你个小浪蹄子，你甩脸子给谁瞧呢？可亏着人家还没说要娶你，要真是上门求了亲，你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你还清高上了，你不要人家，人家还不要你呢，不嫁拉到，你就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哼！不知好赖的东西，没良心的玩意儿，亏得老娘还费心费神的帮你打听，真是白瞎了老娘的一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