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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篇 ...


  •   不管谷。
      绿草如茵,垂柳轻扬,花繁似锦,彩蝶飞舞,一条潺潺溪流贯穿了整个山谷。
      后山谷口的结界处,暗紫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显出血修颀长的身影。一身近乎于黑的深紫色衣服,衬出如深秋暮寒般的肃杀之气,发似乱非乱地披散着,任风轻抚,他只缓步向前走着,右手负于身后,左手拿着一只酒壶,不时喝上一口。直到坐在草地上的人影出现在他眼里,他的脚步才顿了顿,一双没有沾染半点酒气的黑色眼睛射出锐利的眼芒,在如茵的草地上扫过,顿时花蔫蝶闪,春色尽亡。
      草地上,坐着的是一个风姿高幽、容颜绝秀的青年,他的眼睛和血修不同,深邃得如同无穷无尽的夜空,他的眼神就像夜空里的点点星芒,痴迷地凝视着飞舞在眼前的一双彩蝶。彩蝶受惊,扇动纤细的翅膀,越飞越高,渐渐没了踪影,他才似有所觉地侧过了脸,看了静立在不远处的血修一眼。
      “你回来了。”蓝星浅浅一笑,仿佛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你,应该在不夜城里才对。”冷淡的声音里夹杂着丝丝疑惑,血修在蓝星的身边坐下。
      有些可怜的摸摸地上被肃杀的寒气冻蔫的碧草,蓝星以同样的语气回道:“你也应该在西方继续你的游历散心才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再也不出现在黑瞳的面前这样的话。”
      空气里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随着一声冷哼,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她亲自把我叫回来的,说是蓝幽谷要见我。”又是一口酒灌下肚,火辣辣的感觉麻痹了即使隔了五年也依然存在的愤恨与不甘。
      “原来如此,看来幽谷他是要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办了。”蓝星垂下了眼眸,与幽谷的彻夜长谈让他心惊于幽谷计划的疯狂,一直怕幽谷会坐以待毙,可是当幽谷终于开始有所行动的时候,他却犹疑了。在不夜城,他勘察的天道被一片血雾所遮挡,看不破最终的结局,帮不上忙的他只好回到不管谷。而幽谷他,却又一直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从来都是万事成竹在胸的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为自己最重要的人做点什么的感觉,让他沮丧到极点。所谓星神,不外如是,关键的时候永远派不上用场。
      “任务?”血修扬了扬眉,从来就没自作多情地以为黑瞳亲自叫他回来只是因为她愿意见他了。
      有着高雅风姿的青年早已经陷入了自怨自哀的情绪里,得不到答案的血修也不急着追问,只有一口没一口地喝光了壶中的酒,随手将酒壶扔进了溪水中,然后起身,沿着溪流向不管谷的更深处走去。
      忘忧阁,位于不管谷后山,原本是不管谷的主人休憩之所,不过现在早已经成为他们聚会的地方,蓝幽谷爱静,所以不管谷的主人将这里列为禁地,谷的大妖小妖们都不敢来打扰,一路行去,血修没有遇到半点阻拦。
      当这座两层高的竹楼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寒冷气息从楼里隐隐透了出来,血修气一窒,停住了脚步。是她的气息,那个仿佛从冰天雪地里飞出来的黑蝶一般的女子,冷如霜,冰似雪,翩翩飞舞于污浊的尘世,她有一双幽深如无底地狱般的眼眸,将尘世间的一切污浊尘封在眼底,她还有一颗冷硬如万年寒冰的心肠,世间万物都被她阻隔在心门之外,只除了蓝幽谷一人。
      他曾经拼命地追逐着她,越追越远,偏离了自己原本的命运轨道,再也无法回头。本以为终其一生也追逐不到这只高飞于尘世间的黑蝶,可是蓝幽谷出现了,以魔的姿态将他诱入魔道,他忘却了世间的光明成了黑暗里的血色修罗,他追上了她飞翔的速度,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仰望着她高飞的身姿。
      满足了吗?他以为他是满足的,直到五年前的那一天。
      “我不想再见到你。”她的声音是那么冰冷,像落在水里的冰珠,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这是她对他说过的第三句话。第一次是他们互相介绍,她的口中吐出“黑瞳”两个字,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她的声音也这么美丽;第二次是不久之前,她给蓝幽谷斟茶,也给了陪在一旁的他一碗,他道谢,她说“无妨”,当时他的心也醉了。而这第三句话,却让他的心神俱裂,她不想再见到他,只因为他不慎打翻了茶碗,污了蓝幽谷的衣。
      “好,我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除非你亲自来找我。”他愤恨着说出这句话,拂袖而去。
      换好衣服的蓝幽谷追了出来,他头也不回。为什么不是她追出来,即使他知道她永远也不会这么做,心里却还是巴念着。其实他的脚还没有踏出不管谷就已经后悔了,明知道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地位,他又何苦负这气。只是话已出口,无可挽回,她不想再见他,他应承了不再出现在她面前,怕经不住这份想念,滩蛔』故侨ゼ芩辞幔坏靡杂卫⑿奈チ艘T兜奈鞣剑跃嗬肜锤衾胨寄睢?
      数日前,她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一身黑纱被风吹鼓着,在身后飘扬,宛如绝美黑蝶。
      “幽谷要见你。”她只丢下这句话就走了,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不在乎,紧巴巴地跟着回来了。可是望着竹楼,她就在竹楼里,他却怯步了。
      不知过了多久,寒气渐散,他不知不觉松口气,惆怅的感觉蓦地涌上了心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他暗自安慰。
      “嗤!”
      一声轻笑响起,竹楼的门口步出一名女子。黄衣红鞋,散发素面,虽不施脂粉,却难掩天生的雍容高贵,挂着戏谑的笑容,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血修,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啊。”
      血修维持冷面不变,瞪了她一眼,迈开步子,与她擦肩而过,进入竹楼。黄衣女子轻笑着望向远处的天空,那里一道黑光闪过。

      竹楼里的布置极为雅致,竹桌、竹椅、竹台等等,所有的家具都是竹制的,空气里弥漫着竹子的清凉味道,竹帘高高卷起,蓝幽谷倚窗站着,面容沉静,神情悠远。
      血修见过蓝幽谷忧郁、沉闷、悲伤、欢愉、快乐等种种的样子,却从没见过他这样沉重的模样,他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开辟了一个温柔乡,然后扔给孟魅、墨星和水仙子去打理,他自己一身超然物外地躲在这不管谷中自在逍遥,天界因他而在这凡世间掀起多少风浪,他也甩手不理,自有雷为他建立起一座不夜城,与天抗衡,自有蓝星为他耗尽心思挡灾脱难,自有黑瞳为他奔前忙后,暗地里不知培养了多少“暗影”在世间的角角落落,所以他闷了,便可安然于人世间寻欢解闷,他乏了,随处都有可供他歇脚的地方,他万事不管,万事不问,一身轻松得招人妒忌。而现在,这样的沉重心思却又教谁来看?血修冷然不屑地想着,也不开口,坐上竹椅,自发自动地斟一杯茶,慢慢喝着。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眺望着远方的人终于回转了身体,看着冷然自坐的血修,伸出手,一个不大不小泛着蓝色光芒的小球在掌心里缓慢旋转着。
      “这是‘祸种’,你今次的任务就是把这‘祸种’种到西方去。”
      血修冷瞪了所谓‘祸种’的光球一眼,欲接,蓝幽谷却犹疑着缩手。
      “你到底给不给?”血修不耐地冷喝,黑瞳的避而不见已经让他郁闷,尽管他也是不大敢见到黑瞳。
      “如果可以选择,我从来就不希望有一天会用到它。”说着话,蓝幽谷终究把‘祸种’给了血修。“去找缃翡,她会跟你一起去西方。”
      “既然已经决定用了,又何必再说这样的话。”没有细看,血修收起‘祸种’,头也不回地走了。十二星卫里,除了魔子之外,大概只有他最不卖蓝幽谷的帐了,他所做的一切,只为黑瞳。
      蓝星的身影从窗口显现:“我想他更愿意跟他一起去西方的是黑瞳。”
      “不要开玩笑,星。”看着来人,蓝幽谷的眼神柔了柔。
      蓝星只是笑,然后话音一转:“不过血修说得对,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刚才又何必缩手。”
      “我只是想让血修知道,这‘祸种’不是轻易能种下的。”
      “呵,他才不会想那么多呢,我看他连怎么种下‘祸种’都还不懂呢。”
      “正因为血修是个从来不多想的人,所以我才把‘祸种’给了他。星,只有你知道‘祸种’种下的目的,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
      “我只知道这是能救你性命的东西,那么无论这种做法有多么不妥当,我也会去做的。”
      正如蓝星所说的,血修的确是个不会多想的人,他径直去找缃翡,就是在竹楼前跟他擦肩而过的黄衣女子。
      “啊,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怎么,不去找黑瞳聊聊再走?”女子明显是在调侃血修。
      血修黑了一张脸,他从来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冷脸下,这些被称为同伴的人却没一个哪怕是稍微露出一点点敬而远之的样子。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呢。”女子指指屋子里的乱七八糟,“要不你先走,反正我会追上你的。”
      血修立刻扭头就走,他其实根本就不想跟这个女人同行。
      “啊,对了,你知道‘祸种’的种法吗?”女子在后面追问。
      “不就是在西方找个地方挖个坑种下。”血修想也不想地答到,不到一秒钟他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嘴快。
      缃翡笑弯了腰:“天,血修,你太逗了,你以为是种花种草呢。”十二星卫里谁最天真?不是外表纯真若婴孩的晨星,也不是清纯如水的水仙子,而是眼前这个外表看似冷酷的男人,除了黑瞳他的脑子里就再没装下过什么。
      抑制不住的臊热涌上了面部,血修借着一声冷哼,转过身大步离开。
      “拜托,好好看一下‘祸种’,你就知道怎么种了。”
      女子的笑声隔了很远还是传过来。血修拂袖,化做一道暗紫光,远遁而去。

      西方某座不知名的山。
      血修站在山顶,任衣袂被猛烈的山风刮得哗哗作响,全神贯注地观察掌心里的“祸种”,许久,他终于得出结论,这是……含有强大力量的精神烙印?!是种在人身上的一种类似于催眠术的东西,不同的是精神烙印是会随着血缘遗传而一直延续下去,即使过了千世百世也不会消失。
      血修是不会问蓝幽谷种这种东西做什么用的问题,他从来不多想,只在记忆里寻找可以被种下‘祸种’的适合人选,倒还真是有一个,一个叫做艾叶的少年。
      血修每到一处地方,都喜欢站在当地最高的山顶,这是他自从遇到黑瞳后开始养成的习惯,仿佛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捕捉到那如黑蝶般惊鸿一线的纤影O肮呔昧耍统闪俗匀唬词故俏迥昵案浩吹轿鞣缴⑿模沧苁茄≡窀呱降亩ド下浣拧6巯滤Φ纳蕉ィ词顾A袅巳曛谩?
      于人类来说,这里寒冷而光秃秃的山顶是不适合停留太久的,山风太烈,抬头只有一片素净的蓝天,脚下是弥漫的白色云气,没有花草,没有树木,连鸟儿也没有飞过一只,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蓝白二色,纯净素洁得近乎虚无。可血修,便是爱这虚无,对于已经超脱了生命极限的他而言,任何环境都没有差别。
      那个叫做艾叶的少年,便是跟着血修在这里生活了近三年的人。那是个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少年,不过血修从来就没有注意到过那少年的金发,因为大多数时候,少年的头发上都覆盖着一层泥浆。
      少年有着非常显赫的出身,只是再显赫的家族,一朝没落后,少年的命运就注定坎坷。三年前,血修在一片雪地里捡到了少年,那时血修的心情很不好,应该说自从负气来到西方散心,他的心情就没真的好过,见不到黑瞳,只能苦苦地思念,又拉不下脸主动回西方,更怕黑瞳因此而看轻了他。就在血修郁结难解的时候,他一脚踩到了大半个身子都埋在雪下的少年。少年的衣裳单薄,全身都冻得发青,腰间有一把防身的匕首,怀里还抱了一只小狼,也冻得奄奄一息。
      少年被血修捡到,这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不幸。如果没有遇到血修,他也许已经死了,可遇到了血修,他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血修,这位在东方浴血而生的修罗哪有那么好心地去救一个陌生人,更何况还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只是把少年从雪地里拉出来,没费什么力气打通了少年被冻僵了的四肢经脉,接着他拿走了少年防身的匕首,把刚刚醒来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少年扔到了野兽出没的深山里,当然包括那只小狼。然后血修飘落于那座山的山顶,一边灌着酒,一边恶劣地猜想少年会不会因为饥饿而将他一直护在怀里取暖的小狼杀了来吃。血修的答案是肯定的,一只小狼而已,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
      然而,少年比血修想的要顽强得多,也笨得多,他居然随便乱摘山里的野果裹腹,三天后血修再见到少年的时候,少年正因为吃了毒果而上吐下泻,没死是他运气,那野果的毒性不大。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损了许多,想来三天里受到不少野兽的攻击,能活下来,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血修打通了他四肢的经脉,这使少年的身手远比一般人要灵活迅速得多,即使是野兽也追不上他。不过依照少年现在连路都走不动的情形来看,再来一只野兽,少年和那只因为不吃素而饿得站着打颤的小狼的小命就要送在这里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只豹子来了,对着猎物虎视眈眈。小狼倒是勇敢,居然敢挡在少年面前对着豹子呜呜地叫,尽管全身都在打颤,却没有退缩。少年挣扎着试图站起,嘴里喊着“小狼快跑”,没等他喊完,豹子就一巴掌拍开了小狼,小狼摔出去老远,躺在地上不动了。
      少年没有吃掉小狼,这让血修感到扫兴,看着豹子的利爪在少年身上抓出一条又一条血痕,直到少年几成血人,他才懒懒地摘下一片草叶挥出,草叶划过豹子的脖子,血喷了少年一身。
      扫了少年一眼,他转身就走,少年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请……救救……小狼……”
      停住了脚,血修转回来,冷冷地问:“为什么不要我救你?”他厌恶少年的善良,明明自己伤重得快要死了,还要去救一只狼,这种只为他人不为自己的善良,激起了血修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依稀记得,他也曾经是个以普渡众生为信念的僧侣,只是为了黑瞳,为了那祭台上的惊鸿一瞥,他放弃了曾经的一切,心甘情愿坠入魔道。少年让他想起了被自己抛弃的过去,这使他对少年更是厌恶。
      “救……救……它……”少年的神志其实已经不大清楚,可他的手却抓紧了血修的裤脚,死死不放。
      “它是狼,狼是不会记着你的恩情的。”
      “救……救……”
      “遇上我,是你的命不好。”血修踢开了少年,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头小狼已经颤颠颠地站起,扑在死去的豹子身边,添着血,用稚嫩的牙齿撕咬豹肉。
      少年再次醒来的时候,天是黑的,身上的伤已经被上过药,面前燃着一堆火,火苗几乎快要燃尽,但火堆旁却堆着一堆干枝。少年将干枝添入火中,看着火苗一点点旺起,才发现周围没有别人,只有小狼和豹子的尸体。小狼的肚子鼓鼓的,看起来已经吃饱了,却还在添着豹子已经干涸的血痕。
      少年犹豫了很久,直到东方发白,终于下定了决心,撕开了豹肉,放在火上烤。这只豹子让他们几天没有挨饿,从这天起,少年不再乱吃山中的野果,而是带着小狼打猎。少年有着灵活的身手,迅捷的速度,凭着小狼灵敏的嗅觉,开始能抓些兔子野狸什么的,当小狼一天天长成大狼后,狼的力量使他们在山里的生活更加容易起来。少年对自己的猎物不再心慈手软,因为当他了解了自然界里弱肉强食的法则后,他就明白,他在捕捉猎物的同时,也是别的野兽眼里的猎物。只是对已经长成大狼的小狼,他依旧亲密有加,他把小狼当成了相依为命的同伴、亲人。
      血修偶尔也会来看看少年,每当他看到少年与小狼并肩作战的时候,他总是冷笑。少年见到血修,很惊喜,想靠过来说话,却总是被血修冷冷的眼神挡住,久而久之,少年也不再试图靠近,只是远远地,用一种慕孺感激的眼光看着血修。
      这种相处方酱笤汲中艘荒辏钡接幸惶煨±峭蝗皇ё倭耍倌昙钡玫酱ρ罢遥墒切±腔故敲挥谐鱿郑慈蒙倌暾业搅搜蘼浣诺纳蕉ァI倌昱赖缴蕉サ氖焙颍丫耆耍谑堑币埋潜环绱档没┗┳飨斓难蕹鱿衷谒酉呃锏氖焙颍负醣览5谋ё×搜尬匚卮罂蕖?
      “小狼……小狼……不见了……”
      血修一甩手,将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顶的少年又踢了下去,少年一路翻滚下去,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头破血流。挣扎着爬起,坐在地上,少年愣愣地仰头望着血修,满眼迷惑。
      “那是一只狼,你指望它变成一条狗吗?”血修冷冷地嘲讽,然后转身,继续他日复一日地眺望东方。
      少年在原地坐了大半天,终究还是没想明白小狼的失踪跟小狼不是狗之间的关系。可日子还得过下去,没了小狼的利爪和力量,少年的捕猎生涯困难了许多,于是血修扔给他一把匕首,准确的说这把匕首本来就是少年的,只是血修在把少年扔到山里的时候拿走了它。少年捧着匕首激动了半天,才挥舞起来,那些招式在血修眼里,除了花哨之外一无是处,实在看不过眼,血修一脚踢开少年,抢过匕首临空一划,一块巨石应声而裂。
      名叫艾叶的少年惊瞪了双眼,极度崇拜的看向血修,然后捡起匕首,依照血修的姿势比划起来。练了好多天,总算稍微有点样子了,血修虽然看不上眼,少年却自觉满意,仗着灵活迅速的身手,以后捕获猎物往往是割喉一招致命。捕猎容易了,空闲的时间就多了,少年便天天站在山风凛冽的山顶练习那临空一划,只是他从来没有划开过哪怕是拳头大小的一块石头,这让少年沮丧无比,眼巴巴地看着血修,可是血修再没理会过他。
      就在血修回东方前的不久,少年终于找到了失踪两年多的小狼。小狼已经不再是小狼,而是一个狼群的狼王了。那天,少年捕猎走得太远,侵入了狼群的领地,受到了狼群的围攻。少年一眼就认出了小狼,叫了一声,小狼停顿了一下,似乎也认出了少年,然而,没有等少年露出喜悦的笑容,小狼对其他狼就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少年呆楞住,一时没反应过来,胸口被狼口咬去一大片血肉。剧痛使少年发了狂,手中的匕首连连挥出,血腥气弥漫了整片林子,当少年清醒过来的时候,狼群已经全部死了,包括狼王,那只小狼,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少年带着伤找到了狼窝,一边流泪,一边将里面的小狼崽全部杀死。他终于知道狼和狗的区别了,可是他所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大了些呢。
      后来,就在血修回到东方前的一天,他离开了呆了三年的山顶,他捡少年,只是想看到少年杀死小狼而已,现在小狼死了,他也走了。至于少年以后会怎么,血修不关心,也不想关心。不过现在,那个少年,倒是‘祸种’种下的绝佳容器,还是先找到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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