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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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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再一次的同陈晓正与方州走了不知道几遍的上学路。
江野还是拿着不重样的早餐给程展,四人互相打闹的进了校门。
在不知道某一节课的某一节课下课时,方州高高兴兴的走着欢快的步调去找陈晓正,不料半路中伸出的一双黑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把自己拖进了另一条走廊里的储物室里。
方州被直接甩到了地上,整个人倒在身后的杂物中,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个缺了扫把头的扫把棍捅到了方州的后背,不稳的站住身子。
看清了前面的人,原来是些不熟的阿三阿四,一共有四个人。
“老大说了好像就是这个人吧,到底惹了老大什么?”其中一名穿着黑色背心的男生问。
另外一个人说:“不明白,反正老大说只要稍微的揍他几下就行了,在学校别闹太大。”
一个人看着方州,问:“从哪里下脚好呢?”
最后一个往地上吐了口痰:“妈的废话真多。”上前摁住方州的肩膀,挥手直接给他的脸来了一拳,“抱歉下手有点重了。”
方州向后踉跄倚在身后的杂物,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钩子扎了一下方州的后背,使他又向前咬着牙闷哼出声。
一名男生看着方州:“他是老鼠吧,原来不会还手,害我还联想了这么多防身的招术。”说完上前用脚猛踹方州的膝窝,让他跪在地上,把他的脑袋用手摁在地上摩擦。
那其余的三名男生都用脚踹方州的身体,讽笑着:“都不会还手,没劲。挑看不见的地方打,刚刚谁踢的,他脸上青了。”
一名男生表现得无所谓:“反正伤都伤了,踢哪都无所谓。”
那压在方州身上的男生揪着方州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道:“反抗啊小子,惹到我们大哥现在连说话都没胆了?”
三人笑出声的看着换气急促的方州,其中一人蹲下反手给方州的脸就是一掌。
“你好俗啊,应该是……”一人踢开蹲在地上的男生,直接用脚底踹方州沾了尘土的脸,“这样。”
那反手给了方州一掌的人笑笑:“抱歉抱歉,学到了。”然后就是一脚。
趴在地上卷缩着的方州遭到暴力之后被弃在了储物室里,感觉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头发与衣物都凌乱着。
颤抖的从地上坐起来,倚在身后的墙壁上,仰着头艰难的喘气着,脸虽然没出血但已经有点严重的红肿起来。
这让他想起中学时期因为反抗而持续加重事例的两年。
要不是程展出头,说不定他早晚被踩死在哪个人的脚下。
方州碰了一下淤青了的嘴角,低咒一声:“妈的!”
反正他经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点小风小浪对他来说还在身上不值什么小伤。
对于方州来说,在他人生中最难熬的莫过于每天放学来临的家暴。
记得小时候不论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儿园时期与懂事了的小学时期,每天放学都会怕回家面临的骤雨。
他的母亲那时还喜欢出去搓麻将赌钱,而父亲成天就喜欢嗜酒。
父亲每天都怀疑着母亲外边是不是有人,还有回味着以前生活种种的辛苦,因为愁所以喝酒,因为喝酒所以愁。
父亲每次喝酒后都会变成另一个人,对方州来说喝酒后发酒疯曾拿敲碎了的酒瓶敲击桌子恐吓母亲已经是家常便饭,还有一次便是拿着家里草坪上的水管对着母亲就是一顿泼。
方州幼儿园时还只会躲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直到小学三年级后才学会拿着身子保护母亲。
在父亲与母亲双方的争吵中,插足的方州总会受到父亲一顿发泄的暴打,一根扫把这么粗的木棍击打着全身,都会留下一道深深的淤青。
父亲酒醒时,便会对自己的失态与犯下的错误自责,懊恼犯下的一切。
可就是戒不了酒。
母亲曾被父亲打到脚踝臃肿差点骨折过,只能支撑着拐杖行走。
母亲也是,成天一有空就会跑出家去打麻将,把方州一人独自抛在家面对发酒疯扔东西砸东西的父亲。
方州看着父亲倒映出残虐的身影,缩在角落里,瞄准时机就跑出家溜到程展的家里。
方州躲在程展的房间里,程展透过房间的窗户看方州家里的动静,再转过身来对满是淤青的方州做了嘘声的动作,告诉他没事了,他父亲不会找来的。
在一天方州躲进程展的房间程展父母也拦不住他上楼的时候,方州的父亲醉醺醺的拿着一把菜刀砍着程展的房门,骂骂咧咧的喊着方州的名字。
程展告诉方州他父亲不会闯进来的,菜刀是砍不开门的。
程展的父母及时拨打了警电叫来了警察才制止方州的父亲砍房门,那个时候,房门已经被看出了一个小洞,透过小洞,方州清楚的看到了父亲那如同恶鬼的眼神。
在方州六年级时,父亲因为过量饮酒猝死了。
方州并没有惊讶,这反而对他,与母亲来说,是一种解脱。
在父亲过世后,母亲奇迹般的戒掉了赌瘾,与方州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不妙,在上初中时,方州的人生中还是出现了不如意的波折,他因为与人结下了梁子,每天只要一不顺眼,就会受到严重的打击报复。
方州受到欺负时都只苟活在程展的背后,年仅比方州大两周的程展,像亲生的哥哥一样保护着方州。
就在某一天,方州心里的野兽被激活了。
他反抗了,只需要他的拳头与脚,彻底的释放了。
在程展不在的一天放学的傍晚,方州遭到了前所未有更加猛烈的棍击,打到头皮、额头、手脚与膝盖等破血,要不是程展去找得及时,方州不知道死在那片角落。
所以,这点小事又算什么呢。
方州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理了理头发,指关节摩擦在地上破了皮渗出了点血,有点无力颤抖的打开储物室的门。
已经是上课时间了,走廊里都没人了,方州一瘸一拐的路过别人的班级,去了医务室。
等方州脸上与手上满是创可贴的出现在教室的门口打着报告时,全班连老师都是一愣。
“……进来吧。”老师说。
方州艰难的做出正常走路的样子走回位置,在程展灼热的目光下卸下全身伪装的瘫坐在椅子上,闭眼向后仰着头。
“打架了?”程展问。
方州呼出长长的一口气,道:“这个你别管,现在不关你事。”
“谁,是谁。”程展还是穷追不舍的问。
“不关你事。”方州干涸的嗓子沙哑的发出声。
程展看着方州脸上与手上的上以及踢打后呈现在手臂的淤青,摁着他的椅子质问他:“告诉我,是谁!”
方州紧闭着眼,没做声。
“妈的。”程展拿起桌上的书往桌面上用力一丢,发出巨大的声响,烦躁的把头转向窗户看着走廊,完全不在乎同学以及老师的目光。
傍晚放学时,方州几乎是动都不想动一下,但考虑到要出位置的程展,勉强的动一下似乎要散架的身子,挪椅子腾出位置。
程展站起身直接用手抓住方州的手臂不在乎他的疼痛把他拉出了教室,边拉着他走边对方州说:“你现在就带着我去,当众指出来告诉我是谁干的。”
方州吃痛的看着掐住自己伤口了的手,甩开程展,站在他旁边,道:“说了跟你没关系,现在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从来没把我们的事情拆分出来过。”程展气红了眼眶,一双仿佛要燃烧火苗的眸子盯着方州。
方州心领了程展的意,扯出一个无力的笑:“程展,这事真的不要再追究下去了,就当是为了我好。”
程展喘气粗重。
方州一下子趴在程展的背上,道:“扶着我点,腿疼。”
程展扶着方州,把他的另一双手横跨在在自己肩上,道:“知道腿疼还不给我还手回去,迟早等着老子废了那帮狗崽。”
“我现在真是爱爆了你的狠话。”方州笑着说。
“江野、晓正来了。”
陈晓正比江野先到了程展的面前,看着满身淤青的方州,问:“怎么回事?”
方州推开了程展,站直了身子,咧着嘴朝陈晓正憨笑:“晓正。”
膝盖一阵酸痛,方州支不住平衡的向陈晓正倒去。
陈晓正扶住了方州,转身背对方州,直接将他背到背上:“蠢得要死。”
方州趴在陈晓正的背上,‘嘿嘿’笑着:“这不是没站稳吗,等我站稳了,我蹦给你看。”
程展走过二人,路过方州时,拳击了一下他的后背:“逞能。”两阶并作一阶的下了楼梯。
方州倒吸了一口冷气,趴在陈晓正的肩上,道:“真狠。”
江野来到陈晓正的身旁,看着他背上的方州,问:“怎么回事。”
“这不关你们的事。”方州趴在陈晓正的肩窝闷闷的回答。
江野静默的盯了埋在陈晓正肩窝里的方州几秒,抬手也往方州背上锤了一下,快速的下楼梯去找程展。
方州痛苦的哀嚎着,暗暗发誓等伤好了再找那两人报仇。
“明天请假吧。”陈晓正背着方州,说。
方州把头埋在陈晓正的肩窝,声音有点小声:“不要。”
“明天一早你的伤会恶化,刚才已经站不稳了,明天可能会站不起来。”陈晓正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容半点开玩笑的语气,“过程给我讲一遍,是谁干的。”
“……我也不知道。”
陈晓正停住了脚步,侧头看着肩上趴着的人头,道:“方州,现在有三个人在保护你,如果你说出来,我会给你这个数的十倍。”
“……我真的不知道。”方州侧了一下头,看向外面,“真的。”
陈晓正继续迈开步子背着方州前行,“明天请假。”
“不要,请假了不能找你玩。”方州在陈晓正背上往上蹭着身子,双手环住陈晓正的脖子,扬着笑看着陈晓正的侧脸,“要不你来我家找我?”
陈晓正只是迟疑了两秒,“好。”
“让我睡会。”方州趴在陈晓正的背上,随着陈晓正步行的颠簸,闭上了眼。
程展与江野在离陈晓正与方州五米远的前方走着。
“方州那孙子挨打了就是不肯说,别人都替他烦。”程展一直在意着方州那件事,现在看什么什么来气。
江野的手在之前就搭在程展的肩上,头凑近程展,看着路面,问:“怎么回事。”
程展耸肩:“大州那小子什么事都憋着,看着他那样就烦。”烦躁的仰天低吼一声。
江野半个身子倚在程展的身上,勾唇笑着:“我可以替方州那小子出风头。”
程展看向江野几秒,又移回头去:“随便你,反正我是不可能求你的。”沉默几秒,又补上,“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野无所谓的耸肩:“那随便。”
方州被陈晓正背回了家的方向,在路过程展家的时候,程展正想转弯回家,被江野一个手掏勾住脖子往回拽。
“去哪,想啥呢。”江野拖着程展继续往前走。
“你妈啊放开我!”程展拼命向家的方向挣扎着。
尽管程展死拼的蹬着双腿制止着,可还是逃不开江野命运的恶爪。
然后程展还是盘腿坐在江野家的沙发上,不耐烦的拿着铅笔写着卷子。
“八点必须放老子回家,搞得我好像是你孙子似的。”程展咬着牙说。
江野在埋头奋笔疾书中抽空几秒看了程展一眼,低下头去道:“时间我记着,如果这次分数低一分就加五分钟的时间,遥控器在我手上,你把门敲烂也没用。”
程展低咒了一声,“歹毒!”
然后江野改卷时,程展一直往他那边凑着看。
江野满脸堆笑的举起满江红的卷子看着程展。
程展觉得江野笑里藏刀!
“程展,我可以意以为你是为了我故意想留下来陪我过一夜。”江野俯身上前,微眯带有危险性的三白眼看着往后挪的程展。
程展拿脚抵住江野的肚子把他往回踢:“没事就离我远点!”
江野抓住程展的脚往下一拖。
程展猝不及防的躺在了沙发上。
江野背着光,俯身在程展的上方,江野摁着程展的头,程展侧着脸眼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一只手抓住江野的手臂想推开他的手,吼着:“你他妈放开我!”
江野加重了手的力度,程展皱着眉眈视江野。
“程展,我今天摁着你的脑门告诉你,你这个时期必须给我好好学,高三只许和我江野一个班,办不成以后就别拿脸见我。”江野在说话时不断逼近程展,直到鼻尖快要碰到程展的脸颊时才停下来,漠视着瞳孔收缩的程展。
程展上下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缓下来,目光移向别处,道:“……知道了。”
江野松开程展,坐直身子。
程展躺在沙发上安静了一会,双脚放在江野的大腿上,寻思着不对,坐起身看着江野,道:“我程展给你当孙子呢,你叫我干我就干?你脑……”江野抓住程展的头发就想反手一个手刀,程展举起双手挡在脸前,认怂“诶……诶,野爹。”
八点五十。
两人喝着可乐悠闲的行走在街道中,一道黑色小小的身影拦截在了二人面前。
一名十一二岁提着花篮的小女孩睁着水露露又真诚的眼睛,带有童稚的声音问:“大哥哥,买花吗?”
“大晚上的谁买花。”程展斜视小女孩,从她旁边经过。
小女孩没有失落,满眼期待得发光的看向江野。
江野拿着放在唇边的可乐目光冷淡的盯着小女孩,两人就这么互看着——
在可乐边沿上的水再次滑落一滴水珠下来时,江野开口:“花多少钱,我买。”
小女孩顿时乐得嘴角都咧大了,道:“10元!”
江野顿时沉默了一下……
默默的随便掏出了一张整百。
小女孩笑容天真的接过钞票,把一支玫瑰花递到江野的手上,极速光闪一阵风后眼前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