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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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个秋高气爽的多云天，一架飞机在巨大的气流声中缓缓降落，海外远征组历经一个月的征战，重新踏上了日本的土地。
遥远的U-17集训营，教练已经宣读完毕对战一军的20名选手名单。
被点到的选手陆陆续续拿着球拍离开，奔赴各自的战场，浑身上下连发丝都透着自豪与战意。
初中生只有幸村精市上了名单。这让一群天之骄子接受不能，尤其是回归不久的败组，急需要一场漂亮的胜利证明自己，前不久和二号场地的比赛说明不了什么，那种碾压局并没有完全展示出他们在山顶的训练成果。
更别提回来的这一周多时间和助教的“每日一虐”，除了少数金字塔顶尖的存在，很少有人能在黑部优子手上拿下一球，目前的最高记录在迹部景吾手上，三球，一胜一败一平。
平局的那个球持续了二十分钟，最后逼得助教全力一击将球分成了两半，落在了双方的球场。据说这场比赛后，黑部优子一度纠缠教练组希望将迹部景吾排除在抽签之外。
“为什么我们初中生没有被选上？”切原赤也最先按耐不住，提出异议。
白石藏之介悠闲地阅读着名单，看起来不甚在意，“被选中的都是高中生的话，我们的胜算更高呢。”
黑部优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是不会告诉他们，在提前得知了出场名单后，她就向败组透了底，并且安排他们前去截胡。作战人员和方法也是她熬了好几个夜研究资料给出的建议。
No.11到No.20已经抵达各个球场，打响了战斗，其余的闲散人等陪着教练组在16面中央球场等待着前十的回归。
黑部优子原本还想去看幸村精市和那个No.11的比赛，却被看出意图的越前龙马一路拉到了这里，有些意兴阑珊，top10的比赛肯定要等11到20出了结果才开始，这么久就干坐着研究他们的长相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看台后方，一瞬间，所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消失，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十个身形高大的青年。
为首的一位面容粗犷，神色凶恶，额间束着白色发带，一头灿烂的金发因为疏于打理粗糙凌乱，“德川！你的网球应该打得像样点了吧！”男人如隼的目光锁定了球场中央留着深蓝短发的少年。
甫一见面，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便蔓延开来。
气氛久久僵持不下，黑部由起夫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开口缓和，“一军的各位，海外征战辛苦了。”
“一路上都有各个球场的人出来迎接，是受教练们的指示吗？”平等院凤凰将“迎接”一词咬地极重，深色轻蔑。
“这仅仅是例行公事罢了，”斋藤至笑着打起了哈哈。
黑部优子没管那群top10故意抬高音量的明嘲暗讽，目光死死的定在最边上的那个身影。
尘封已久的记忆霎时在眼前展开，像老旧的黑白电视的屏幕，一帧一帧的放映，偶尔卡顿一下，却并不影响故事的继续。
四年前，因为父母的工作关系，她在洛杉矶待了半年，那半年里，洛杉矶大大小小的街头网球场都留下了她的身影。
网球上极高的天赋奠定了她在那个年龄段孩子中间的无上地位。莫名多出来一群小弟的优子最常做的事便是听小弟们巴拉巴拉讲一堆有的没的，今天是隔壁球场的谁谁谁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明天是几条街外的某某某如何嚣张，然后被赶鸭子上架教训教训对方。
有一次就碰见了那对日裔兄弟。穿连帽衫的哥哥和戴鸭舌帽的弟弟，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动作都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现在想来，以那俩人欠扁的态度，也是很难不被人针对。
万众瞩目下，她和那个哥哥打了一场，意料之外的完败一下将她拉下神坛。自打记事以来她还从没有过如此狼狈，一颗玻璃心碎成了渣渣。
于是，仗着年纪小，脸皮厚，整天追在那兄弟俩后头叫嚣着“报仇”，一嚎就是小半年。直到几个月后黑部爸爸被突然调回国，匆忙之下，她都没有来得及告个别。
当时一腔热血扑在网球上，她居然连两人的名字都没问过，只一直管那个弟弟叫“小矮子”，而那个哥哥叫，
“橘子哥哥！”
惊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黑部优子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喊出了声，不好意思的低头清了清嗓，错过了身旁越前龙马复杂的神色。
越前龙雅冷不丁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甚至怀疑是在幻听，抛到半空的橘子一个没接住，落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
斋藤至正听到平等院说这是从海外捡回来的日裔选手，还暗自惊奇，就被优子的惊呼吓了一跳，“优子认识他？”
“基地怎么会有女生？”平等院的声音赶在了教练之前，带着浓浓的不满，“还有那些看着像是初中生的选手混杂在各个场地，这是什么情况？”
“黑部优子，初中生的助教，我相信不久之后平等院君会认可她的。”斋藤至嘴皮一碰，为优子拉足了存在感，“至于那些初中生嘛，他们会带动U-17集训营的水平。”
平等院嗤笑一声，眼尾冷淡的垂下，网球以外的东西能被他问出口已经是极其难得，毕竟放眼整个U-17，也只有鬼十次郎配他正眼相待。
他带着人进了场地，抬头就撞入一双丹凤眼，蔚蓝的海洋平静无波，海底深处却暗流涌动聚集了风暴。
平等院倏地一笑，露出一排森森的牙齿，笑容饱含恶意，勉强再加上这个小崽子好了。
“说起来，落败组的人都不在这里。”初中生这才发现观众席少了近一半的人，互相询问着相熟之人的下落。
黑部优子刚从回忆里脱身，心神还有些恍惚，时不时地朝球场上那个穿着连帽衫的青年瞥两眼，好确认这不是一场梦。“他们啊，别着急，很快就来了。”
风势渐渐大了些，白边勾勒的灰云缓缓聚起，遮住了刺眼的光线，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时间在等待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道路尽头走来一批人，除了幸村精市和入江奏多，入眼的全是一片深沉的黑。代表名次的徽章别在领口，格外醒目。
这结果着实出人意料，一军选手全军覆没。平等院静默了半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干的不错！”落败组的革命成功冲淡的优子萦绕心头的伤感，少女兴冲冲的迎上前。
远山金太郎背着原No.14的袴田伊藏狂奔而来，在半道上接过了袴田的徽章，让高中生大为震惊。
嗖！网球破空声传来，在即将砸向袴田时被一个球拍拦住。
优子一直用余光注意着高中生，在看到那个留着紫色中长发的人拿起球拍时，身体快过大脑先一步拦下了球。
嘶，优子揉了揉手腕，刚刚有一瞬间她的手仿佛失去了知觉，这要是砸在脸上，想想就很血腥。
那个叫远野笃京的高中生摇了摇头，眼神冷酷，为没能击中对方大感遗憾，“弱者就会很容易丢掉自尊。”
优子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突然喷涌而出的愤怒与狂躁，脸色幽冷暗沉。
倒是初中生们少年意气，见不得这等卑鄙之事，拍案而起。
“我说，”越前龙马抬了抬帽檐，泛着冷意的目光掠过远野，放在了平等院身上，“下面就和我们较量较量吧？”
白色外套的胜组不甘落后，纷纷向前一步，迹部景吾举起球拍直指高中生，“也请指教一下我们的球技吧。”
战意在空气中弥漫，气氛突然间达到了顶峰，这一刻，初高中的矛盾被抛之脑后，所有人都只期待着一场精彩的比赛。
“别得意忘形了，小鬼们。”平等院横眉立目，眉眼间的戾气一下震慑住了所有人，刚刚燃起的激情迅速冷却下来。
平等院竖起食指，语气生硬，“我给你们一天时间。”
一旁头发二八分的君岛育斗推了推白框眼镜，接过话头，“交涉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们自己拟定一份包括初中生在内的对战表。”
平等院抬头看向教练，“没意见吧，两位笨教练。”
“……只要各位同学没有意见就好。”
所以，“明日清晨举行争夺日本代表队资格的洗牌战！”
初中生也不多做停留，四下散开抓紧最后的时间特训。
黑部优子早就提前拉着越前龙雅离开了球场，避开了人流较多的街道。在她不知道的背后，斋藤至和越前龙马特地找了她许久。
枫叶铺满的小径上，落叶还在纷飞。优子拉着龙雅的衣袖，张了张口，颓然的垂下眼，声音闷闷不乐，“你叫什么啊？”
“……”龙雅显然惊住了，这丫头追着他们打了半年网球居然都不知道他们的姓名，这样想着，他忍住笑意，端的事一本正经，“橘子哥哥啊。”
……
小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继续这么叫莫名有些羞耻，优子踢了踢他的小腿，无声抗议。
“龙雅，越前龙雅。”
“哦哦，”优子点点头，默默念了两遍，“等等，”她一下愣在原地，扯着龙雅一个踉跄，“越前，龙雅，你和越前龙马什么关系？”
“别怀疑，就是被你喊了半年的小矮子。”越前龙雅毫不客气的拆穿了真相。
刹那间，从集训营第一天的那个对视开始，所有的细节串联起来，越前龙马一开始就表现出来的熟稔，隧道里若有若无的关心，关于她有没有去过美国的询问……
优子崩溃的捂脸，“他就是当年那个矮我一头的小男孩？这差别太大了吧。”
时光回溯，龙雅似乎记起了三人一同打球的时光，优子和龙马一人抱着他的一只手，吵闹着争夺对战权。温暖的光将琥珀色的双眸染成浅色，细碎的金光流转，缱绻了几分不属于他的眷恋，他少时开始流浪，辗转数地，总是来的潇洒走的坦荡，唯有心底最深处的那份亲情是他无法割舍的牵挂。
“说起来，越前，不，龙马在日本，你在美国，你和家里闹别扭然后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了？”
龙雅一掌拍上了优子头顶，用力揉了揉，在优子反应过来反击的时候迅速撤离，“我在追寻一个很大很大的梦想，你们是不会懂得。”
优子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茫然抬头，“你的梦想，不就是打网球吗？为什么偏要离开家去追寻？现在你不还是进了U-17。”
“所以说你不懂啊，你还太小了，”越前龙雅看向遥远的天边，眼底流转着莫名的神采，“好了，不说这个了，没想到你居然混成了U-17的助教，走，找个场地切磋切磋，橘子哥哥教你点新的东西。”
“你的爪子拿开啊！”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