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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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色的浓郁从窗缝渗透进来，墙壁上的钟表走过了十点，U-17已经陷入寂静，偶尔传来昆虫的鸣叫和风的呢喃。
“笃笃，”是房门被敲响的声音，黑部优子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随手丢开浴巾，嘴里喊着“谁啊”，动作迅速的起身开了门。
“越前，龙马？”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可不太好，脸上残留着汗水和尘土，鼻尖贴着ok绷带，浑身散发着一股迷茫的颓靡气息。
黑部优子看了看他身后黑漆漆的走廊，犹豫着将人领了进来坐到床边，塞给他一杯热水，“发生了什么？”
“……呐，你认不认识，越前龙雅？”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你的哥哥。”不太清楚越前龙马卖的是什么关子，优子谨慎的观察着他的神色，“怎么了吗？”
“刚刚在球场，”龙马似乎对要说的事有些抵触，眉间紧蹙，“德川前辈拦下了平等院凤凰打向我的球。”
被别人救了嘛，的确不大好意思说出口，尤其对于骄傲的少年来讲。不过，这和越前龙雅有什么关系？
龙马挣扎了一下，吞吞吐吐的继续补充，“他的第二个球被越前龙雅接下了，就是那个No.4。我记得，你之前喊他橘子哥哥，”他眯了眯眼，看向优子的眼神带了点探究，“他说他是我哥哥，可我不记得了。”
……
这下轮到优子震惊了，她只是没认出龙马，结果龙马这是忘了他哥？一时间，幸灾乐祸一下子超过了内心的负罪感。
“咳，是这样的，自从你上次问过我去美国的事之后。”龙马直了直背。
“我回去辗转反侧，突然想起在美国街头网球场碰到过的一对兄弟，然后灵光一闪，你可能就是那个弟弟。”龙马整个人都僵硬了，眼里充满了怀疑。
“但我也不敢认呀，你变化那么大，这个子窜得比我还高了，后来越前龙雅作为前十回来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他以前就喜欢穿连帽衫，抛橘子，特征太明显。再联系你俩的名字，就对上了，下午我们打了几球互相认了认。不过我一直没机会和你说。”讲着讲着，优子被自己的逻辑惊到了，多么满分的回答啊。
“不可能，”龙马下意识否认，接下来的话却有些犹疑，“我，记得你，不过也不是很清楚，只有一些片段，我印象里，没有他这个人。虽然现在看到他，是有些熟悉。”
优子悄悄打量着龙马，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你都记得什么啊？”
“……你嘲笑我个子矮，球技差，不会双打。”
少年没有说出心里埋藏最深的回忆，那是个被夕阳染得异常美好的傍晚，她在他身边，自信的脸上熠熠生辉，她语气笃定，“我要成为世界第一，你要不要一起？我们分摊女网和男网的第一。”
彼时优子和龙马还只有八岁，他们对世界这个概念还太模糊，只是单纯的勾勒出一个未来美好的画卷。
而龙马之前应该是对她抱有成见的，虽然忘了很多事，但他直觉是这样，也在那天之后，那些不满和嫉妒渐渐消散，沉淀成另一种情绪。
那次从山洞回来，在那两个爱八卦的学长的“开导”下，他惊觉，这可能就是喜欢？
龙马看着靠的很近的少女，心跳微微加速，“我八月份全国大赛前不小心失忆了。”所以忘了我们之间的很多事。
少年坐的有些拘谨，双手抱着玻璃水杯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双目微敛，极为乖巧的模样。
他还不打算现在就挑明，毕竟眼下有着更重要的事，但一些小动作还是可以有的。
优子短促的惊呼一声，手足无措的起身，为戳到少年的痛脚而抱歉，“没关系，失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肯定能好的。就算，就算想不起来，那就用更好的回忆来弥补那些空白呀。”这个可怜的孩子失忆不说还只记得她嘲笑他的一面，如今却不计前嫌和她交朋友，这是多么善良的人啊。
龙马看着努力安慰自己的优子，半湿不干的长发微卷的散开，薄薄的刘海下是精致的五官，纯黑的杏眼里无时不刻不在发光，她就是一个小太阳。少年勾了勾唇。
“然后，温网是怎么回事？”
“！！！”优子瞪大了眼，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你怎么知道！”
龙马轻轻一哼，极为不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比赛。”
“那你就别问了。”
龙马眨了眨猫一样的大眼，没在继续追问。
第二天黑部优子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起了床，浑浑噩噩的刷牙洗脸吃早餐，一路飘到了网球场。
球场上的景象令人出乎意料，胜组和败组各自换上了初中生校服，一下子从黑白队服里跳了出来。
“哟，”越前龙雅咬了口橘子，声音有些含糊，“你昨晚干坏事了？龙马那小子去找你了？”
脑子还在当机状态的优子丝毫没听出任何深意，小声而又含蓄的问出自己憋了一晚上的疑问，“你去过英国？”她昨天失眠好久总觉得事情出在龙雅身上，龙马和他一接触就成了那副倒霉样。
越前龙雅从口袋里掏吧掏吧掏出另一个橘子递给优子，自然的点了点头，“去过一段时间，在那边交的一个女友邀我看过温网，就是你比赛的那次。后来没再去过，没想到你连半决赛都没进。”话到最后，龙雅的眉间染上几分嫌弃。
“……对不起，丢您老人家的脸了。”
“那倒是，亏得我和那个女生介绍你是我妹妹来着，结果你折戟在八分之一决赛，为了不丢面子，你哥哥我忍痛分了手。”
“作为龙马的哥哥，你这个样子很影响他的恋爱观。”
“我看不会，”越前龙雅惆怅的叹了叹气，若有若无的瞥了瞥优子，“他小时候一直因为你粘我这事嫉妒你，没想到呀。”
优子连连点头，善良的龙马不计前嫌还和她做兄弟，多么难能可贵。
四面八方都是隐晦的探究的眼神，无论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都对这个空降的No.4抱有一定的好奇心，更别提他和助教之间如此熟稔的相处。
“你们两个，太吵了。”隔着好几排的越前龙马忍不住偏头，尽量忽视自家老哥的一脸戏谑。
直到比赛开始，这些视线才渐渐消失。
第一场双打，日本代表队的毛利寿三郎（高一），越知月光（高三）vs二军的迹部景吾，仁王雅治。
初中部的组合很是出人意料，尤其是那个拥有幻影技能的仁王雅治幻化成了手冢国光的模样，一下子点燃了观众席。
优子只看过手冢去德国前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没有机会对打过，对于现下的组合颇感兴趣。那两个站在顶端的部长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合作，那该是对面的灾难吧。
果不其然，越知的马赫球拿下第一局后，仁王雅治的零式发球加手冢领域保住了第二局。
双方寸步不让，各自保持了各自的发球局，但是在比分来到5：5时，仁王的手臂出了问题无法再使用零式发球。局面僵持不下之际，仁王幻化成桦地破了对面的发球局。
6：5！
然而迹部的发球局里，唐怀瑟发球接连失误，直接送对面上了6：6。
为了近距离观看，黑部优子已经离开了座位，站到了最前排，也因此看出了迹部的异样。
“听说对面的越知月光被称为'心灵刺客'，大概是摧毁精神力的意思，”优子皱着眉猜测，“保住发球局的压力加上对面刻意造成的精神压力，让迹部君的精神可能有些崩溃。”
果然，连续的接球失误，抢七局中的比分来到了6：0，一军领先。
“迹部，你不用再打了，接下来，我会让所有攻过来的球出界。”仁王雅治轻轻一笑，义无反顾的接下了所有的重任。
随着持久赛的时间越拉越长，仁王的左臂红肿不堪。这个一向游戏人间，连网球都是以一种玩笑姿态的少年，此刻延续了另一个人的精神，执着的追求胜利。
第一场胜利来的如此艰难，仁王终究因为身体原因倒下，迹部一打二下，衷心护主的桦地跑下场接了一球。虽然这个球算在了二军头上为二军带来了第一场胜利，但桦地因此被逐出集训营。
黑部优子急忙跑进场为仁王的手臂做简单的处理，听到迹部对桦地故作冷漠的驱赶，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说没有必要啊，输了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提升球技过段时间在挑战，手臂废了可是一辈子的事。”
她尝过全心付出却跌落泥潭的痛苦，所以她害怕再一次的奋不顾身，因为那可能换来又一次的黑暗。
日裔的身份让她在那次温网青年组的比赛中备受关注，而那份关注里大多饱含恶意，同组的参赛选手期待着这位天才的陨落。
然而越发优异的表现引来了她们的惊慌。
于是，第四轮比赛后她换上的便服里插满了针头。伤势严重下，不顾家人劝阻坚持打完八分之一决赛，终是遗憾落败。比赛结束后，她听到那些金发碧眼的女生的嘲讽，说她的表演就像一个小丑，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进入四强……
脑袋被一个网球拍轻轻敲了两下，优子抬头看向迹部，“全力以赴后能得到什么，得自己试过才知道不是吗？本大爷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退缩二字。”灰蓝色的瞳孔间流淌着金光，即便身处逆境，他也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
“噗哩，”仁王转了转手腕，“那该是以后考虑的事了，现下就是努力去赢就好了。”
优子抿了抿唇，看向对面，小声的提了点建议，“第二局不用急着赢，先保存仁王的实力，第三局的时候，仁王和对手加上迹部一起同调，再加上迹部的洞察视力，如果这手棋用的巧妙的话，会有八十可能性赢。”
“本大爷知道了。”
优子再回到观战席时，身边多了一个人，入江奏多。
“初中生的助教小姐好，”入江笑的一脸单纯，悄悄凑近了优子的耳朵，“种岛君托我来确认一下，助教桑是去年温网的那个叫Joyce的选手吗？”
……她的马甲怎么一下子被那么多人识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