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海拾贝:右手过往，左手未来》邓家楠楠

20、现实与回想

　　刘凌慧躺在浴缸里，对着氤氲的浴室发呆。
　　想起晚上调侃吕慧儿的情形，不觉跟着笑起来。想当年，自己在这个时候不也是又羞又期待，欣赏着老公的才华，当然了，人帅又温文尔雅，符合自己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面包她家里有了，追求她想要的爱情就显得有底气了。虽然过程颇费周折，但是她终究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一起过了这20多年，一直恩爱，没有七年之痒，没有相看两厌。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算着时间，该是他送完吕慧儿回来了。
　　火速从泡了好久的浴缸里出来，整理好自己，带着一身清香的湿气出来了。
　　左阳正在外面阳台抽烟，卧室的灯没点。
　　看着忽明忽暗的烟头，刘凌慧轻轻打开隔离阳台的门，从后面抱住丈夫。
　　左阳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出，身体明显一僵。掐灭烟，挥手扇走烟味。“洗完了？”
　　刘凌慧的脸蹭蹭他的后背，“嗯。香吗？”她喜欢他对自己的这份细心照顾。
　　“很香。”听不出情绪。
　　回身，身后的人并没有把手松开的意思。就这样两个人连体婴一样回到卧室。
　　“我去洗澡，困了先睡。”
　　刘凌慧放开他，“去吧，等你。”
　　吹头发，等他洗完，一起睡，挺好。
　　头发吹干了，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左阳才擦着头发出来。
　　起身跪在床上，接过丈夫手里的毛巾，仔细擦干。
　　“怎么还不睡？”
　　“等你啊。”手指尖轻柔的摩擦着他的头皮。
　　左阳闭眼没言语，他心里都明白，只是人到中年，他越来越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心里轻轻叹口气，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满足需求的刘凌慧，尽管徐娘半老，仍挂着娇羞的神情，搂住一身汗的左阳，“老公，还记得当年谈恋爱的样子吗？”
　　左阳拍拍她的胳膊，“记得。看你最近老是开会，很累吧，早点睡吧。”
　　看着妻子心满意足的睡了，左阳睡不着了，悄悄出了卧室。
　　一个人颓然坐在书房里，抽屉被拉开，里面有一本不起眼的素描本，上面是他的笔迹，“T素描”，只是“T”的字体看起来更像是画出来的图案。
　　纸张早已泛黄，还好里面一页页都被很认真的装裱起来。
　　翻到那一页，里面夹着一个女孩的照片，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梳着两个马尾，笑的灿烂。照片也有些年头了，左阳摩挲着女孩的脸，眼睛里藏着悲伤。
　　这张照片和后面的一张，一起封在一个塑料套子里，左阳轻轻取出后面那一张。
　　照片颜色已经发黄发暗，约摸一个20多岁的女子，长发随意的用一条红色丝带绑着，眉眼弯弯，嘴角高高翘起，对着镜头笑靥如花，更像是对着给他拍照的人笑的那么甜蜜。
　　这照片也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而他也只能看着照片了。双手捧着照片，心里闷的难受，紧紧盯着女子的笑，不自觉跟着一起微笑。
　　要到你的生日了，你还好吗？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哪怕一面。
　　一番睹物思人之后，左阳熟练的把东西收拾好，放回抽屉，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里眼神迷离，刚才刘凌慧说的当年，勾起他太多久远的回忆了。

　　杜常佑的吩咐，陆宁捷时刻谨记在心。他能明显感觉到左左的疏离，所以他计划着先缓个几天，然后再去找左左谈，比较自然顺畅一点。
　　这两天邰洛琳心情不怎么好，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说，正在手机上跟她周旋，杜常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本能反应，接了电话。
　　“电话接的倒挺快，事儿办的怎么样？”
　　陆宁捷对着空气白了一眼，“我说杜总，人都到您这地盘上了，还能跑了是咋滴。”
　　杜常佑已经猜到不可能这么快办成，他只是有点怕夜长梦多，那年她突然消失，让他用了当时自己能用的各种方式找了好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商海沉浮的这几年，越来越习惯自己主宰自己，有些事他只想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能踏实。
　　如今再次相遇，他不想被动。
　　接到合作伙伴的催命电话，陆宁捷只得开始行动了。对待小女孩儿，他不怵。
　　第二天左左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带着任务来的陆宁捷。
　　“敲门没人应，刚想打电话你就回来了。”
　　左左开门，把陆宁捷让进屋，“你不是也有钥匙吗，进屋等不是更好点。”
　　陆宁捷直奔沙发，摆摆手，“女孩子的闺阁，不能这样随意就进的。”
　　左左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正人君子本人了。话说回来，他好像也没不正人君子过吧。
　　“现在只有开水。”
　　“不忙，我来不是口渴。”
　　左左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她渴了。
　　看着左左坐下，陆宁捷盘算好说什么了。直奔主题还真怕她拒绝，自己又不好接。
　　“洛琳这两天一直跟我有联系，她挺担心你的。”
　　左左垂眸，盯着桌上的水杯，脸上保持微笑，“过几天我会联系她的，你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她知道了详情，我给你解释。”
　　“那什么，我还没吃饭，一起吃个饭吧。”
　　“好，我请你，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左左起身拿包。
　　“哎，不是，我怎么感觉自己说这两件事像是讨债来的。”越说越感觉不对劲了，明明想把气氛搞的轻松点好完成终极任务的，现在这场景可真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糗的一次了。
　　左左看着陆宁捷尴尬的表情，再联想之前洛琳欣赏的杂志上的男人，一点也不一样，人啊，果然还是距离产生美。
　　“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你别紧张，洛琳要是看到你这样，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多想法了。”左左调侃着。
　　陆宁捷挠挠头，“嗨，这次我请，你刚回来，等你熟悉了，我好好宰你一顿。”
　　左左点头。
　　陆宁捷开车带着左左去了一个中等水平的饭店。
　　等菜的时候，陆宁捷决定先一步步引出话题。
　　“最近艺海有几个绘画方面的主题比赛，面向所有喜欢画画的年轻人。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名次含金量比较高。我的画廊也在寻找你这样的人才。毕竟我还是个商人嘛。你要是能来我的画廊，那就太好了。”
　　左左点点头，“我上班了。”
　　陆宁捷一愣，这才两天的工夫吧，人就被抢走了？谁干的。
　　左左微笑，看着陆宁捷，“在市少年宫，教小孩子画画。”
　　“这，大材小用了吧。”少年宫也给不了多少工资呀。
　　左左失笑，“材什么材，只是学了画画，会画一点而已。”
　　陆宁捷心里直喊，完了完了，听左左这语气，挺满足这个工作的，怎么跟那尊大神交代。
　　“这样啊，没事，你画你的，我给你推荐，不管什么名次，把作品卖给我就行。”
　　左左突然来了捣蛋的兴致，“我画烂点。”
　　陆宁捷马上接话，“不管什么，全收。价格美丽。”
　　左左忍不住笑出来，“谢谢你。”这么无脑的认可我。
　　“从洛琳那看，你要是能把我当朋友，就行了。再说，我是商人，不做亏本买卖。”
　　一顿饭，一席话，左左真切感受到陆宁捷隐藏在这副好看皮囊下的，怎么说呢，真诚，也不算准确，很舒适。感谢洛琳的不在场襄助吧。
　　就像一个饥渴的人得到了食物和水，想睡觉就来了枕头，一切顺其自然的出现了。
　　晚上，左左带着这些天顺风顺水的经历安然入梦。
　　陆宁捷约了杜常佑出来喝酒，日理万机的杜总准时出现。
　　看着陆宁捷和往常一样不正经的神情，杜常佑不动声色的等他开口。
　　陆宁捷先绷不住，“杜总，老兄，哥们这差事办砸了。”说完没有愧疚和不安，反而笑的张狂。
　　杜常佑看神经病一样斜眼瞅着他，等他尴尬的笑够，“你的脑袋里好像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