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emary西餐厅》YHzu

53、应聘副店的要求

　　八月中旬。
　　程南秋在面试的间隙，摸了摸后颈新长出的头发。上次她顶着那个所谓的“日系少年”发型来上班，结果被嘲笑了好几天，赵新宁那个死不正经的还故意来了一句：“原来你才是上面那个，噢！”
　　要搁以往，她还真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但现在网络发达，她随便搜了一下有关同性的百科，也就懂的七七八八了。
　　因此，懂这话的意思后，程南秋无语的看着她的副厨，把她赶回了厨房。“你再这么无聊，不如去仓库盘点。”
　　赵新宁立刻举起双手求饶，“别，我刚想起来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你让齐叔去吧，他比我细心。”
　　“那个？”面前的中年男人见她发呆，心里有些不舒服，说话的语气也不像面试初期那么和善。“表我填好了，你看一下。”
　　程南秋面不改色，接过表格只看了一眼，男人见状皱了皱眉。
　　“范先生是吧，你简历上写在某三星酒店工作三年，想来应聘副店长，是吗？”程南秋平淡的说。
　　“对。”
　　“可以告诉我你之前具体是在那个部门吗？”
　　男人似乎迟疑了一下，“大堂领班。”他忽然又充满了自信，“我工作三年经验丰富，带过很多人。我看你们店都是年轻人多，年轻人嘛，容易冲动，就需要我这样稳重的人带着。”
　　“范先生。”程南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三年了你的职位没有上升呢？还有就是，上面写着你今年已经40岁，已婚。你觉得在s市，每月拿5千左右的工资，能养得起一个家庭吗？ ”
　　“呃……”男人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慌乱中他急忙转移话题：“不是，你们店副店长工资这么低的？”
　　程南秋微微一笑，“我又没说那是副店的工资。”她把资料表压在手臂下，“范先生，据我所知，大堂领班也就比服务员等级高一些，相当于我们这的组长。你工作三年还是这个职位，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能力。”
　　仿若被戳到痛处，男人怒目而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年轻不大，口气倒挺狂妄。我还没来上班，就对我冷嘲热讽的。”
　　程南秋看着他不说话，就像在说看你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事已至此，男人也知道这事铁定黄了。他一下站起来，面露嘲讽道：“不就是一家刚开不久的小店，神气什么？告诉你像你们这种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创业者，街上一抓一大把。你大可以问问，有那个是成功的？”
　　“范先生。”程南秋也站起来，主动伸手，坚定又不留情面的说：“我觉得我们店不适合你，请回吧。”
　　男人愤恨的走后，程南秋随手将他的资料表放到收银台的抽屉里，那里已经存了好几张，都是被程南秋劝退的应聘者。
　　谢艺同不解的问她为什么面试了这么多人，一个都没要，上周明明还来者不拒的。当然了，上周的应聘者情况比较特殊，四个人都是厨师，而且是同一家火锅店跳槽过来的，其中有个大胖子听说还是主厨。
　　谢艺同见过他两次，她发誓自己对胖子真的没有偏见，她也是真的不敢相信他是主厨。
　　有些人不穿厨师服都有大厨风范，而胖子刚好相反。再说了，有自家店长在那比较着，谢艺同看来，胖子已经输了。
　　突然被崇拜的目光注视着，程南秋默默退后了一步，不忘解释道：“因为这次招得的副店，当然不能什么人都要了。”
　　“哦。”谢艺同恍然大悟，“那南秋姐，你什么时候给我升职加薪啊？”
　　程南秋一愣，瞥见一旁偷笑的周贝（后面来的收银员）说道：“你什么时候把你徒弟带出师，我就给你升。”
　　谢艺同转头看看周贝，又看看程南秋，咂舌道：“说话算话南秋姐，她早就可以出师了。”
　　程南秋：“……”
　　她把谢艺同叫到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脸上又是兴奋又是不安的谢艺同回到了收银台，她看上去就像被给予了很大厚望后，担心自己做不到的小孩子。周贝凑过来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让艺同试试当组长。”程南秋对赵新宁说。她说话前毫无预兆，可把正在煮面条的赵新宁吓了个激灵，面叉差点没入大锅里。赵新宁连忙把叉子拎起来，“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等程南秋回话，她又说：“哦，当组长啊，管什么的？我早就觉得你让她干的活有点多，升就升吧，加多少工资？”
　　“一千。”程南秋说。“反正一时半会也招不到副店，我想多培养一下艺同。”
　　“那你怎么不培养罗佳？”赵新宁关掉灶火，把面捞出后放进冰水中。“两人不是一起来的的嘛。”
　　程南秋敲了下她的脑袋，“是一起没错。但你看罗佳有艺同那么能控场吗？”
　　“那陈超那小子呢？”
　　“他不适合管人。”
　　“……哦。”无话可说的她仔细想想，程南秋说的还蛮有道理的。
　　将凉透的面条再次捞出控水，等待的时间里赵新宁又问：“今天开大例会吗？你什么时候告诉他们月底聚会啊。”
　　程南秋心里响起了警钟，“干嘛？”
　　“嘿嘿，我知道有一家ktv月底搞活动，消费满299送一打啤酒啊。”
　　“你想定那家，远不远？”
　　“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左右。”赵新宁一边踮脚去够置物架上方的密封袋，一边说：“我都快两个月没去k歌了，天天累的要死，都没时间出去玩，好可怜。”
　　可怜个鬼。程南秋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上周不是刚给你放了五天假？”
　　“卧槽！”谁知就这话像是点着了火药桶，赵副厨指着她控诉道，“你一说这个我就来气。我一走你就招那么多人，我回来那天你还不上班！那天早上我过来时还以为我走错地方了，一双双陌生的眼睛直盯着我，搞得我尴尬死了。”
　　“关我……”程大厨说到一半的话忽然在嘴里打了个转，她换了幅语气说：“好好，我的错。”
　　“对，你的错！”得寸进尺的赵副厨说。
　　此刻，两人都没意识到，菜道口有个熟悉的人影正朝她们走来。
　　“什么谁的错？”陶俞悄无声息的出现，笑盈盈的看着二人。陶俞在店里也算是“熟人”了，一般不会有人拦着她进菜道。
　　她的出现把程南秋搞懵，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了吗？再一瞧陶俞的穿着，并不是办公室白领的职业装，很明显她不是从楼上下来的。
　　“今天不上班吗？”程南秋问她，疑惑早上她怎么不告诉自己。赵新宁则坏笑道：“哦豁，俞姐姐翘班了？”
　　程南秋转过头，皱着眉说：“把你手机里的章鱼给我卸载了。”
　　“不要。”赵新宁哼了一声，“凭什么！”
　　丝毫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以及感觉有点被恋人忽略的陶俞决定放个重磅炸弹出来。
　　“我离职了。”她看着两人，不带一丝玩笑语气，“就在昨天。”
　　两人又是一愣，瞪大了双眼。陶俞突然的离职似乎是心血来潮，又或者她演技好，骗了她们。可是，程南秋认真的回想这几天陶俞的表现，是了，每晚回去时，她分明是有话想和她说，但自己总是一回来洗个澡就倒头睡下。陶俞大概是不想吵到她才没和她商量。
　　才在一起没多久，程南秋就感受到了作息不同所带来的困扰，她似乎忽略了陶俞不少的情绪。程南秋想到这里，十分惭愧。
　　她一脸内疚的模样反而逗笑了陶俞，顾不得还在厨房里，旁边还有个电灯泡，陶俞上前两步，捏了捏程南秋富有弹性的脸颊。自从她不让自己摸头后，陶俞又爱上了捏脸颊。
　　简直是防不胜防。程南秋又爱又恨的想，她的形象啊。
　　“其实是因为换老板了。上个老板是德国人，从不要求我们加班，公司很多人都习惯了按点下班，我也是。所以。”陶俞一摊手，“我就辞职了。”
　　赵新宁拍手叫好，“俞姐姐做的没错，有些公司加班还不给加班费，还说什么狼文化，我看就是空手套白狼，领导是流氓。”
　　她说的正起劲，忽然后背一凉。程南秋“和善”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但这次，赵怂怂仗有陶俞在场，胆子也大了，朝程南秋吐舌头示意她的威胁不管用后，继续和陶俞讨论“狼文化”。
　　事实上，程南秋对狼文化一点也不感兴趣，不是她不了解，而是她更喜欢老一辈的“师徒文化”。那些经由师傅磨练后出师的徒弟，那一个不能独当一面？
　　可惜了。
　　“哎！”聊着聊着，赵新宁灵机一动，“俞姐姐你还没找工作吧？”
　　陶俞点头，“没呢。”
　　赵新宁积极的抛出橄榄枝，“来我们店吧，刚好我们在招副店长，要求不高的。我想想啊，大专及以上学历，有一定英语能力。”她边说边吐槽，“要啥英语能力，都没见外国人来吃过饭。还有什么热情开朗，有责任心……一年以上的工作经验？这个不用管，南南不也是第一次当店长，她才是经验呢。”
　　程店长：“……”
　　陶俞偏头，却见程南秋脸都快黑了。她注意到自己时，回了个无奈的眼神。
　　陶俞面对赵新宁亮晶晶的眼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她也有想过这个可能，和南秋一起上下班，共同经营这家小店，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她犹豫的点就在于，她对这行真的只是门外汉。论美食的做法她还能说上一二，要她管理店铺就难了。再者，她们的关系要是暴露了，难免会遭人说闲话。
　　陶俞还没组织好语言，就被程南秋一把拉住，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她看着程南秋紧绷的侧脸，难得看她纠结的样子，陶俞想知道她要和自己说什么，乖乖的跟着她走了。
　　关门的前一刻，她听到了谢艺同模糊的声音传来：“南秋姐呢？外面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