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酒》天爱

20、七 爱与恨与生理反应（1）

　　气温又下降了，连着几日的大雪，终于在这个清晨得以停歇。路上有工人在铲雪，落在泥土上那些来不及清理的积雪，在行人的踩踏和车辆的碾压下，成了淤积的泥泞。
　　祝东炎他们一出警察局，就看到在外面等待着的拉□□亚和米歇尔。丁昔酒站在她们后面，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一直盯着警察局的大门口。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在警察局门口见面，想想上一次的情形，仿佛还近在眼前。彼时，两人之间毫无信任可言，她觉得他为非作歹，他觉得她心怀鬼胎。想不到这短短时日，已天翻地覆。
　　其他人都纷纷与拉□□亚和米歇尔拥抱，只有祝东炎，慢慢地点了一根烟，看了眼丁昔酒，却没有搭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丁昔酒啪嗒啪嗒踩着泥泞追了上去，大喊：“祝东炎！”
　　其他人往那边看了看，都很识相地上了车，快速发动，驰离了这个即将发生情侣吵架事件的现场。伊万竟然还摇下车窗，对着祝东炎吹了个口哨。
　　祝东炎站在原地，单手下垂，弹了弹烟灰，神情不善。
　　丁昔酒知道他还在为她报警的事情生气，但还是挑衅道：“雷恩说了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警方突然到了，你们的后果不堪设想。”
　　祝东炎木着张脸，道：“谢谢你救了我们。”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跟这寒冷的空气十分相配。
　　但丁昔酒显然没有没冻到，走上去戳了戳他的手臂，道：“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祝东炎的表情越发肃穆了，再次拿出一根烟来，仿佛想要以此彰显自己并不是小孩子。然而老天爷并不给面子，室外风大，他按了好几次打火机，都没有点着火。内心正气急败坏的时候，丁昔酒的双手在香烟的头部围成一个圈，为打火机挡住了风。
　　祝东炎拿着打火机的手顿了顿。丁昔酒催促道：“快点啊，可冷了。”气温太低，才几秒钟的时间，手指就被吹得发红了。
　　祝东炎迅速点燃了香烟，咬在嘴里。不等丁昔酒缩回手，他就攥住了她的手，有些粗鲁地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丁昔酒有些得逞地笑了，继续讨好道：“下次送你个防风打火机。”
　　祝东炎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依旧板着脸，质问道：“给你买的手套为什么不带？”
　　丁昔酒道：“出门着急了点，忘了。”
　　祝东炎：“以后要放在口袋里。”
　　丁昔酒：“知道了。”
　　祝东炎：“你报警的事情，我的确生气，但也真心感谢。”
　　丁昔酒：“自己人，不客气的。”
　　祝东炎：“我答应你以后不感情用事，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擅自行动。”
　　丁昔酒：“好。”
　　两人咔嚓咔嚓踩着雪，走在风中，丁昔酒一点都没觉得冷，高个子的祝东炎站在迎风的那一面，把她搂在怀里，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他们没有回海豚基地，而是去了祝东炎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家。这是一栋高档住宅，小区总共四栋楼，围着中间一个室内恒温泳池，即便是这样的天气，透过落地玻璃，还是能看到有人在里面游泳。
　　丁昔酒看着里面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说了句：“身材真好。”
　　祝东炎的脸色黑了黑，没有说话。
　　两人来到顶层，祝东炎用指纹开了锁。丁昔酒正要往里走的时候，被祝东炎拉住，抓着她的手，在电子锁里留下了她的指纹。
　　丁昔酒开玩笑道：“不怕我来偷东西啊。”
　　祝东炎道：“那你也得有那个胆子。”
　　丁昔酒环顾四周，是全敞开式的装修，整个屋子除了进来的大门，再也没有其他的房间门。屋顶和一整面墙都是透明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风景。和丁昔酒想象得不一样的是，这里生活物品非常齐全，连厨具都准备得非常细致，一点都不像是个单身汉的住所。
　　室内温度很高，丁昔酒脱剩下一件T恤，去冰箱里找饮料。等到她喝着可乐转身回客厅的时候，看到祝东炎竟然已经脱光了上半身，差点一口可乐喷出来。
　　祝东炎低头看看自己，诧异道：“有什么问题吗？”
　　丁昔酒问他：“你为什么要脱成这样？”
　　“我在家一直就这样啊。”祝东炎说着，把外裤也脱了，只剩下一条内裤，“你要是觉得衣服累赘，也可以像我一样。”
　　丁昔酒内心腹诽：毛子真是野蛮。
　　他们之前坦诚相见，都是在晚上，丁昔酒摸过祝东炎的腹肌，但还没有真切看到过。而现在，光线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八块腹肌，古铜色，曲线分明。
　　祝东炎注意到她的目光，道：“别流口水。”
　　丁昔酒哼了一声，转过头，打开电视。
　　“没有中文台，你又看不懂。”祝东炎过来抢遥控器，关上电视机后，故意摆出一个威武雄壮的姿势，“还不如看我。”
　　丁昔酒憋了一会儿，实在没憋住，大笑起来。
　　祝东炎忽然说道：“教你几个手势作为暗号吧，以防万一。”
　　丁昔酒很有兴趣。
　　“这是人质。”祝东炎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如果被劫持了，遇到可以救你的人，就做这个动作。”
　　丁昔酒跟着照做，道：“这个简单。”
　　“这是手枪。”祝东炎伸直大拇指和食指，互成90度，做了一个枪的动作。
　　丁昔酒道：“不教我都知道。”
　　祝东炎手指弯曲，像握着个圆柱体一样，放在眼睛前面，问丁昔酒：“这个呢？”
　　“望远镜？”
　　“是狙击手。”
　　“哦。”丁昔酒点点头，“怎么表示自己接收到了指令？”
　　祝东炎做了个OK的动作。随后，他伸开手臂，手指间紧闭，向着自己的身体方向摆动。
　　“这是什么意思？”丁昔酒一脸疑惑，“猜不到。”
　　祝东炎道：“向我靠近的意思。”
　　于是丁昔酒向他靠近。
　　祝东炎低头看着她，忽然一把将她抱起来，扛在身上，放到了卧室中央的大床里。
　　丁昔酒仰头看着顶部的大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那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又开始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像是从头顶落下来一样，她闭上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雪花落到脸上。
　　落下来的不是雪花，是祝东炎的吻。
　　祝东炎：“酒酒，说你爱我。”
　　丁昔酒：“我爱你。你真娘炮。”
　　祝东炎：“太敷衍了。娘炮是什么意思？”
　　丁昔酒：“就是……有点难解释。”
　　祝东炎：“你能真诚一点吗？”
　　丁昔酒：“那重新说过，嗯，祝东炎，我像你爱我一样地爱着你。”
　　他们相互亲吻，像漫天的雪花亲吻古老的大地。

　　阿尔杰在赌场连赢了五把，心情正好的时候，手下斯塔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阿尔杰听完，高兴地把所有筹码都推到了赌桌上。
　　斯塔夫告诉他的是，海豚组织和瓦拉都被警察抓了起来，他渔翁得利，少了个敌人，还吞了笔军火，自然兴致高昂。
　　赌桌上的其他人没料到他突然会这么做，都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有人起哄着跟投。阿尔杰道：“无论输赢，最后一把。”
　　很可惜，最后这一把，阿尔杰输了。不过他也无所谓，摊手笑了笑，就转身走了。
　　赌场的房间里，手下已经把那个小女孩带来了。女孩看到阿尔杰走进来，吓得缩了一下肩膀，但没有躲。
　　阿尔杰扳过女孩的肩膀，问道：“你叫玛拉？”
　　女孩点了点头。
　　“几岁了？”
　　“十岁。”
　　阿尔杰又问：“你妈妈是安妮？”
　　玛拉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阿尔杰仰面躺进沙发里，道：“你一来，就让我输了很多钱，可见不是个小天使，这让我怎么办呢……”
　　玛拉几乎没有什么思考，就顺从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再要脱连衣裙的时候，被阿尔杰制止了，道：“我对小女孩可没什么兴趣。”
　　玛拉有些不解地看着阿尔杰，这样的男人，和她以往接待的不同，她也不知道那脱了一半的裙子，是继续脱，还是穿回去。
　　阿尔杰走上前，帮她拉起了裙子的拉链。
　　玛拉越发疑惑地看着他，她知道是有些人，喜欢让她穿着衣服。
　　正在玛拉想要拉起裙子下摆的时候，阿尔杰的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声音从上方传来：“玛拉，你会听话吗？只要听话，就没有人会欺负你。”
　　玛拉道：“我会听话的，先生。”
　　阿尔杰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斯塔夫道：“带她去吃点东西，如果需要零食的话，也买给她。”
　　斯塔夫道：“好，再附赠一顿麦当劳。”
　　玛拉感激地看看阿尔杰，又看向斯塔夫，仿佛像是找到了亲人。
　　就在阿尔杰觉得自己布局了得，收获颇丰，悠哉地抽着雪茄之时，一个手下来报，战战兢兢地说道：“老板，瓦拉的那批子弹……全都过期了。”
　　阿尔杰的笑容顿时就没有了，但是他想了想，觉得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问道：“过期多久了？”
　　手下道：“大概四五个月。”
　　阿尔杰的眉头舒展了，道：“也不是很久，那就低价卖，剩下的，留着自己用。”
　　“好，我这就去办。”
　　阿尔杰心里很清楚，过期的子弹，有可能会引起炸膛，但只要不是自己使用的，其他人因此发生什么意外，就与他无关了。
　　那手下刚出去，陈陨就进来了，硬着头皮向阿尔杰汇报道：“刚得到消息，警方那边抓了阿纳托利那些人之后，很快又把他们放了，是上头直接下的命令。”
　　阿尔杰刚刚平复了些的心情，又变得十分糟糕。他联想到刚才在赌桌上输掉的一大笔钱，觉得这简直是老天爷在跟他开玩笑。他阴着脸问：“你的意思是，海豚那边，和警方也有关系？”
　　陈陨道：“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尽快告诉我答案。”阿尔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意味深长，“你办事比斯塔夫牢靠，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我会的。”陈陨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