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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利物浦2 ...


  •   安德鲁先生不得不出声转移话题,话题的接力棒就这么又回到了安德鲁先生他们手中。

      现在更加没人敢主动招惹温妮了,倒是《每日电讯报》的所有者兼主编的劳森先生似乎看出点什么门道。

      他觉得这位女士可能不是像他一开始猜测的那样是个陪衬,正相反,她可能真的是安德鲁先生请来的客人,而且是他们这些人里最受到重视的那个,剩下的人存在的意义不过时安德鲁先生用来试探这位女士而已。

      如果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去,估计这整个餐桌的人都会以为是他疯了!

      现在餐桌上分成几个小团体,大家各自聊天,安德鲁先生则是在问那几个年轻人什么问题,劳森没有在意,他对自己的报社抱着足够的信心,所以毫不担心。

      这让他有时间一边跟旁边的金融专家聊天,一边去注意其他人的说话圈子,牛津教授那边传来唠唠叨叨的不满抱怨,大部分是在说跟学术有关的东西,也有几句是在抱怨他的研究生,但其中有几个词听起来格外刺耳。

      “让几个黑鬼进入牛津大学?”那位教授看上去兴趣缺缺,甚至没有像对待温妮这位“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女士那样怼人的想法,而是干脆的嗤之以鼻。
      “难道他们看不到在大洋彼岸都发生了什么吗?那些家伙除了制造骚乱之外在学校里还能干什么?擦地板吗?”

      年轻的新任主编皱眉,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决定为了他的报社还是不徒增事端为好。
      同样听到这句话的温妮则是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安德鲁先生同样下意识皱了一下的眉头。很好,至少安德鲁先生没有认同这一点。

      她也没有再反驳那位种族歧视加性别歧视的教授的意思,暂时还没那种能够自由表达意志的资本。

      晚餐继续进行,不管其他人投来的视线是善意还是恶意,又或者抛出的问题是难是易,温妮都只和和气气的专业捧哏,真正的重头戏在饭后安德鲁先生的一句话,它让在座的每一个客人,即便是看出温妮似乎不是配角的劳森都大吃一惊。

      “可以来我书房一下吗,卡特小姐?”

      安德鲁先生竟然要单独和这位女士谈话?!

      就连温妮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她了,在原本的设想中至少要等到大家都要走了的时候才会轮到她呢。

      温妮跟着这个手握半个欧洲经济命脉的老人家走进他的书房。

      书房布置的很复古,正对着门的那张宽大的桌子带着浓浓的历史感,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木香。
      温妮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木头的味道,但是很好闻。

      有仆人进来端上精致的茶叶盒子和热水,安德鲁老先生一向有个众所周知的习惯——他从来都亲手泡茶。
      他觉得仆人泡的掌握不好时间和用量,会对味道造成破坏,于是就有了这个小爱好。

      仆人出去的时候带上了书房的门。

      “喝茶吗?”他问。

      “谢谢。”温妮朝着茶具做了个请的手势。
      “能够尝到安德鲁先生亲手泡的茶,这可是一件够我出去吹几年的事。”
      她眨眨眼,说俏皮话就像喝水一样容易。

      “来吧,过来这边坐下。孩子,你看起来可真不像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安德鲁先生轻笑一声,开始用热水烫茶杯,不紧不慢的动作中好似有种特殊的韵律,“说实话,亚伯刚刚和你签订协议的时候我认为他是在胡闹,直到我今天亲眼见到你之前这种怀疑都没能打消。”

      “那么现在呢?”温妮接道。

      他量出一小把茶叶用开水冲泡饮用,然后迅速倒掉,专注在手里的工作上,嘴上也没耽误。“不服老不行,再过两年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这是一句变相的承认。

      “你是个机灵的年轻人,但从合作的角度,我不得不充分考虑各种影响因素,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你的性别。”老爷子顿了顿,脸上划过一闪而逝的笑意,显然得到的结果还算令他满意。

      “有的时候劣势就是优势,恐怕我那几位可怜的客人还没发现他们今天犯了什么错误。”

      “您过奖了,先生,比起微不足道的我,您拥有的是远超小机灵的大智慧,我很荣幸能够和拥有这样当家人的安德鲁家族合作。”
      温妮接过安德鲁先生递过来的茶杯,同样轻车熟路的商业胡吹,一边还有闲情逸致看到桌子上用来做调味品的蜂蜜和白糖,她想了想,决定什么都不加。

      温妮这种有意无意打太极的方式其实很像牛皮糖,极容易打乱别人说话的节奏,只要一个沉不住气你就会发现自己手里的主动权不见了。就像原本想跟她了解情况的简,如果回想一下就会发现直到离开她也没能从温妮嘴里知道她这么急着离开的原因。

      但可惜这次她面对的是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老安德鲁。

      老安德鲁先生笑眯眯,打了一记直球:“我也很高兴和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合作,但我想,当初亚伯签订的条约还有一些可以补充的部分。”

      他继续道:“关于电灯专利权的一些小问题。”
      “这不像是其他东西,我认为这个专利非常特殊,它是个被开拓出来的全新领域,也因此我们必须在一开始就弄清楚每个细节,最后的专利申请书要做到没有任何可以被人钻空子的空间,清查任何流落在外的原理类似的已有专利,解决后顾之忧。”

      他说的对,温妮依稀记得一点星际残缺的历史记录里就有记载关于电灯的专利引发的好几场大官司。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他们的确必须早做防范。

      安德鲁老爷子能够想到这一点确实很厉害了。

      “我想安德鲁家族有足够优秀的律师团队足以逐字逐句的填补所有可能让人趁虚而入的漏洞?”

      老安德鲁先生:“当然,但有些细节部分还是需要那位发明家参与敲定,毕竟律师们可弄不明白那些数学和物理原理。”

      “再开学他就会去格拉茨理工大学上学,我这段时间要单独到美国去,所以让小安德鲁先生联系起来应该会方便一些,我会先去信跟尼古拉说一下的。”

      “可以。”

      ——————————————
      等温妮离开的时候外面天色早已一片漆黑,再加上富人区人本来就很少,街道上更是安静的让人心底发怵。温妮没有推辞,接受了安德鲁先生的好意,由他们家的仆人将她送回去。

      街道上只有自己这辆马车轮子转动和碾压地面发出的声音,晚上微凉的咸湿的风吹的人骨子里发冷。
      温妮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带一件长袖外衣,身上这一身好看是好看,就是放在这个季节显得有那么点不美好。

      马车边缘的缝隙漏进来凉风,只有角落里的虫鸣有点生机和活力,她放空脑子,让自己整个融进这一片寂静的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

      “到了,小姐。”
      驾车的是个穿着布衣裳的年轻男人,他站在马车外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正脸,大部分人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看一个仆人的脸。

      鬼使神差的,温妮觉得有点不对,她又多看了他一眼。
      忽略掉微微低头的模样,总觉得他看起来有点违和,温妮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是哪里违和,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

      “好的,谢谢你了。”

      她没看出什么,旅馆的入口有点隐蔽,门口挂着两盏昏暗的煤油灯,绿色的苔藓悄悄爬上旅店的牌匾。

      经过铺装的入口地面看上去很有质感,并不算宽敞的入口别有情调,环境幽静,一颗巨大的树几乎将整个旅馆单独分割出来,在通过闭塞的入口之后豁然开朗,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样的结构是温妮选择这里的主要原因。

      旅馆前台还有人,温妮的距离只能看见那是一个影影绰绰的背影,是这里的老板娘,等距离拉近,她正要扬起笑脸打招呼,却发现老板娘一脸惊恐的看着她身后。

      危险!

      身后莫名卷起一阵凉风,温妮感觉后脖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旁边闪。

      “duang——!”

      银白色的匕首狠狠砍在了前台的桌面上。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顺着匕首往上看,入目的是眼熟的灰色布的袖口,是车夫!

      褪去低眉顺目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仆人的样子?

      “啊——!杀人了!!”
      老板娘后知后觉发出高亢的尖叫,惊起落在外面大树上的一群飞鸟,同样也吵醒了那些早早休息的房客们。

      坏了!

      温妮鼻尖开始冒冷汗,老板娘的尖叫只会导致两种结果,一种是车夫先解决掉老板娘,一种是车夫决定速战速决,尽快解决掉她。

      车夫瞥了老板娘一眼,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却让她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车夫的攻击越发凌厉,温妮则是越发狼狈的不断后退,避无可避的身上逐渐出现一些匕首的划痕,好在伤口都不深。整个一楼都是一片狼藉,有人被老板娘的尖叫引出来,现场愈发混乱。

      这路数明显是专业选手,凶多吉少!

      “是谁派你来的?”

      温妮学过的那些在这家伙面前明显不够看,他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温妮的回击一丁点阻挡作用都没有起到,反而被这人以蛮力冲破,再加上她手里没有武器,处处受到钳制。折腾这么长时间她的呼吸早就乱了,一旦体力告罄,到时候恐怕真的回天乏术。

      杀.手就像没听见温妮的问题,看上去极度木讷,温妮甚至无法从他的脸上得到任何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她想不明白是什么人会想要自己的命。
      杀.手伪装成安德鲁家族的仆人,首先第一个可以否定的就是安德鲁家族,如果他们想要除掉一个人绝对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但除了安德鲁家族之外她又几乎没有接触什么其他人。

      在发现回击根本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之后,温妮干脆放弃回击,引着杀.手绕着柱子放风筝,她死死盯着对面的每一个动作,一只手摸着手腕上银白色的金属手环。
      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到她不得不用能源木仓的那最后一步!

      外面隐约传来吵闹声——是警察!

      车夫完全不受影响,他表情僵硬,眼睛死死盯着温妮,直勾勾的视线好像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盘肥肉。
      也许在危险中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锐,温妮总算是察觉到违和感在哪里——这家伙的眼睛瞳孔发灰,僵硬而诡异!

      “放下武器,再说一遍,那边的男人放下武器!”
      警察端木仓站在门口,可能是怕打草惊蛇,并没有贸然靠近,但温妮觉得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因为杀手根本没有一丁点停下来的意思。

      呼吸开始变得沉重,温妮几乎能听见心脏踩着鼓点仿佛要跃出胸膛的声音,鼻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脸颊上有一道在躲避过程中划出的浅淡伤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走神,她甚至无法看清对方是怎么过来的,瞳孔蓦然剧烈收缩,匕首在视线里放大。

      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冤了点,她连到底是谁要杀她都还没搞明白。

      “砰——!咚——”

      木仓声和身体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的声音紧紧衔接,温妮瞳孔几乎是无意识的放大,等回过神一切都已经结束,杀.手大张着眼睛仰面摔在地板上,刚刚即将亲吻她脖颈的匕首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回音。

      温妮出了一后背的冷汗,脖子像被上了发条一样一点点、一点点的挪向开木仓的警察,表情有那么点僵硬。
      有人拿来一条毯子裹在她身上,她则是趁机看向地上的尸.体,不看还好,看了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灰色的瞳孔几乎与他刚刚活着的时候别无二致,明明是中木仓,地上却几乎没什么血迹,中木仓说部位明明是肩膀,但他此刻却毫无声息。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在这家伙身上看到了尸.斑!在一个刚刚中木仓的人身上看到了需要死亡几天才会出现的尸斑!

      这怎么可能?!

      “小姐,你还好吗?”

      “小姐?小姐!”

      现场已经被封锁,现在还留在这里的除了温妮之外都是警察,在被连续叫了好几声之后她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恍惚回神,扯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难看。

      “我没事。”
      在发现尝试并不成功之后她干脆放弃,她想自己此时的脸色不会比地上那个长了尸斑的哥们好多少。

      也许是天气太冷,也可能是温妮穿的太少,即便披着毯子她也能感受到那一缕缕从各个角度钻进来的寒意,这让她下意识的打个寒颤,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她这个样子可都不像是“没事”。

      大喊大叫的女性受害者见得多了,像温妮这样不声不响强撑着的却很少见,年轻的警察报以担忧的的视线,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小姐,请您回忆一下最近和谁发生过冲突吗?这看起来像是一场蓄意谋杀。”

      “我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我只在利物浦呆三天时间,除了今天晚上去参加了一场晚宴之外几乎没怎么活动。”

      “晚宴?”

      “应安德鲁先生的邀请,今晚共进了一场晚餐。地上那个家伙就是伪装成安德鲁先生家的仆人送我回来的人。”
      温妮强忍着生理性和心理性的双重恶心,再次把目光投向地上的尸体,最后确认自己看到的尸斑不是错觉。

      事情在向着一个相当诡异的方向发展,温妮感觉到明显有什么东西超出了她的思考范围,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无厘头。

      但一时半刻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少考虑了什么。

      安德鲁先生?!
      有几个反应快的警察倒吸一口冷气。

      “安德鲁?”有人颤抖着问。

      “安德鲁家族的安德鲁?”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这次跟来的警察们恨不得时间能倒流,他们一定不掺合!

      事大了!

      这是警察们心底同时划过的话。谁能想到晚上出个外勤竟然能摊上跟安德鲁家族有关系的案子?

      既然摊上了,他们这次恐怕必须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调查拿出个合理的结果。原本还打算划水的人都和迅速打起了精神。

      警察们把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个遍,同样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她的温妮则是极力配合,这让不少人松口气。
      别看他们是警察,却也不好做。在调查一些案子时,很常见的现象是在当事人或者目击者身上获得信息的难度甚至远大于被击毙的罪犯尸体,这种让人头疼的情况往往会出现在上层社会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身上,偏偏他们作为警察却也没什么办法。

      好在温妮十分配合。

      等警察们终于把她放回去,时间已经临近午夜,她打算先好好睡一觉,虽然比起睡一觉可能性更大的是干脆睡不着。
      明天再起来去换船票,看样子她可能需要在利物浦多呆几天了。

      温妮的房间在二楼,并不算高,上去很方便,窗外就是那棵大树粗壮的的一条分岔。

      送她上来的是个发际线堪忧的中年人,拥有一头很有国家特色的地中海棕色头发,好在头顶的帽子给他的发际线做了个完美的遮挡,他是这批出外勤的警察中最年长的一个,也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和负责人。

      一路无言,直到到达温妮房间门口。
      “我会在利物浦多呆一段时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这里找我。”

      去美国并不急于这一时,但弄明白是谁想杀她却非常迫切。

      “谢谢您的配合,我们会尽快给出调查结果。”
      中年警察点点头,倒是颇有信心,在当事人这么配合的情况下,再加上他整个警察局的力量,只要顺藤摸瓜的调查下去,想要调查到结果似乎并不难。

      温妮拧开门把手正要道别,不等她说什么,警员突然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她的房间。
      紧接着他失态的倒抽冷气,突然顾不得绅士礼仪,几乎是用抢的方式先进了房间。
      这让她心里也下意识的跟着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恰巧一阵微风吹过,她的鼻尖隐约闻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浓重血腥味,某种猜测出现在心头,这让她僵在原地,几乎不敢跟着进去。

      今天的事还没完。

      警员把温妮挡在身后,他警惕的举着木仓往里走。

      房间并没有什么破坏的痕迹,就连桌子上的茶杯都完好的在它该在的位置,看上去一切正常,但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员都不会漏掉地上那几乎要和地毯融为一体的血迹。

      血腥味是从里间传出来的。

      往里走,里间明显有被翻过的痕迹,行李箱一片凌乱,地上零零散散散落着一些钱,就像是情急之下胡乱翻找的模样,有不少都染上了血迹,但总数却几乎没少。

      房间的墙壁上有打斗的痕迹,十分杂乱的血迹分布在那上面。

      床边的地板上有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小男孩,被人从背后捅了几刀趴在地上,灰色的贝雷帽掉在地上吸足了鲜血,染上一层浅淡的不详的红色。男孩大张着眼睛早就没了声息,他是外面地毯上蜿蜒血迹的终点,手心里还死死攥着一叠钱。

      他的身份几乎昭然若揭——小偷!

      为什么会有人想杀她?
      杀.手身上为什么会有尸斑?
      又是谁杀了进她的房间偷东西的小偷?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同一天接二连三的遇上这种事,温妮感觉就好像突然从科学频道走进悬疑频道,发展诡异到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短短五分钟不到,原本已经准备收队的警察们又全都被叫回来了,温妮身上的毯子又加了一条,在年轻警员们同情的视线下,她嘴唇发白的坐在房间外面的台阶上,手指动了动,忍住想要抽烟的想法。

      她觉得今天晚上真的不用睡了。

      一起刺杀和一起盗窃,外加一起凶杀,谁能在这三件事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睡得着呢?

      于是温妮真的挂着熊猫眼在台阶上坐到清晨,才换了间房间睡下。

      ——————————————
      安德鲁家是第二天一大早得到消息的,因为出事的是老安德鲁先生亲自见过的客人,所以管家便在一早就把这件事跟老爷说了。

      “刺杀?”安德鲁先生也很惊讶。

      “请告诉参与调查的先生们,安德鲁家会全力配合,另外你去查查昨晚送卡特小姐的那个仆人,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已经调查过了,老爷,但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管家表情十分奇怪,带着一言难尽的纠结,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他理解不了的事情。

      “昨天送卡特小姐回去的是科林先生。”他顿了顿,“我记得很清楚,那就是柯林先生。”

      “但我今早拜访柯林先生的亲人,他们告诉我柯林先生几天前就已经去世了。”

      ......
      同样纠结的还有另一处——这次参与调查工作的警察局。
      警察局经验丰富的警官们在收走犯人的尸体后同样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尸斑,还有那淡淡的腐败味道。

      以他们见多了尸体的经验来看,这家伙怎么都不能说才死了一天!

      可人又确实是他们昨天亲手击毙的。

      调查几乎是出师不利,刚刚开个头就陷入了僵局,即便有安德鲁家族的全力配合,也只是让本就诡异的情况变得更加诡异而已。

      ……
      利物浦贫民区阴暗闭塞常年不见阳光的小巷里,一个续着大胡子的男人穿的破破烂烂,身上似乎还有着一块一块凝固的血迹。
      他现在的模样简直是流浪汉的标配,这反倒让那身血迹变得不那么显眼,如果仔细看看这人,很容易就能认出来这是之前在火车站盯上温妮的行李箱和那个男孩一起的大胡子男人。

      没想到短短几天他竟然这么狼狈!

      他嘴里念念有词,精神恍惚不正常,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凑近了就会发现他一直念叨着“不要杀我”,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阴暗闭塞的角落总是藏污纳垢,路过的人大多不会施舍给他哪怕一丁点的目光,他警惕的看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直到确定没人注意这才放松下来。

      突然,他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半晌,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在短暂的慌张后表情蓦然定格在惊恐上。
      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也或许是想大喊,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发出哪怕一个音节!

      几秒钟后,大胡子突然直挺挺的倒下,又过了几秒重新睁开眼睛,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惊恐表情?
      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冰冷,他先是活动活动手腕,又伸手摸摸下巴,结果被满嘴的胡子扎了手,不满意的皱眉,但也只能暂时这样。

      他从小巷里出来,看看自己破烂的衣服,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更加不满了。

      小巷里占据其他位置的流浪汉们就那么看着昨天新来的精神有点不正常的家伙正常人似的扬长而去,目瞪口呆的搞不清楚这人之前是真疯还是假疯。

      ……
      温妮一大早去换了票,把船票换成了下一班,也就是三天后,在昨天晚上的一连串事件的折腾之下,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也因此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直愣愣的撞了上去。

      “抱歉!”
      温妮的呼吸都被撞酸了,她捂着鼻子闷声道歉,觉得今天实在是她的倒霉日。

      “没关系。”

      她这才抬头看向自己撞到的人,那是个身材高大的大胡子男人,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过自己了,胡子乱糟糟的,穿的也一点也不好。
      他似乎也是来买船票的,温妮注意到他手里的船票好像是和她同一趟船,只不过他们一个是一等舱,一个是普通舱。

      又道了几遍歉,她没再停留,而是没什么兴致的垂下眼睑快步离开,也因此她错过了大胡子那似曾相识僵硬发灰的瞳孔,还有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奇异微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利物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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