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天涯浪客》云上天河

37、束发

　　那双黑眸中跳跃着他看不懂的神色，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要看进自己的心里。扑通扑通的声音传来，那是江厌青自己的心跳声。
　　夜晚，热度，烛火，心跳，有什么东西逐渐连成线，江厌青意识到什么，眼看着叶白衣越靠越近。他正要张口，被叶白衣以手封住嘴唇。他睁大眼，看着凑近的叶白衣，心跳声越发明显，明显到他觉得叶白衣都能听到。

　　唰，江厌青束发的簪子被叶白衣取下，如雪的霜白头发泻了一肩。江厌青的神色有些茫然，看着叶白衣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挑起自己的下巴。兴许是江厌青的神色太过于茫然无辜，让叶白衣对自己即将做的事有些负罪感，他叹了口气，终是停下来，将江厌青按到自己怀里，声音轻轻的，也不知说给谁听，“罢了，你今天累了。”

　　叶白衣将头埋在江厌青脖间，呼吸间的热气惹人发痒。他身上的热度还没走褪下去，呼吸都灼人。江厌青身体僵硬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扯扯他背上的衣物，见人没反应，就撑着他的肩膀将叶白衣推开，叶白衣被推开也不恼，仍旧那般直勾勾地看他，眼神中没有丝毫遮掩，江厌青跟他对视许久，在空气再次粘稠之前开口，“我脸上有东西吗？”
　　叶白衣摇头，“自然没有。”

　　江厌青发问，“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你真不懂吗？”叶白衣见他摇头，牵着他的手到一处地方，江厌青的脸刷的红了，“你，你……”
　　叶白衣像是按到什么开关，恢复到往日的没个正型，他嬉皮笑脸问，“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江厌青红着脸点点头。

　　叶白衣兴许觉得逗他有趣，便扬眉问他，“怎么，不把我当成登徒子踢到地上？”
　　江厌青低着头，耳朵尖都红透，声音也颤抖，“你，你之前让我当你老伴，是这个意思？”
　　叶白衣哼笑，看着素来清冷的人染上绯色，他的心情很不错，“不然你以为呢？你不是答应了吗，现在才知道？”

　　江厌青前生没沾过情‖欲二字，今生也没接触过，哪里懂得这些，先前叶白衣的偶尔越界他只会觉得奇怪，而今反应过来知道什么意思恨不能回到过去把那个卖了自己的自己弄死。他羞愤欲死，只能抱住膝盖，恶狠狠地对叶白衣道，“你别过来！”
　　叶白衣倒没过来，只这床榻就这么大，两个人几乎腿挨着腿，不凑近也没什么区别。叶白衣也不想把人逼得太急了，便道，“放心吧，在有些事情弄清之前我肯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是我的老伴儿，有些事情你还是得做的。”

　　江厌青见他没有靠过来的意思，便放松了防备，问，“什么？”
　　叶白衣指指自己整整齐齐的衣服，“我当初帮你脱了衣物，你是不是也该帮帮我？”
　　江厌青探出头，狐疑道，“这么简单？”
　　叶白衣点头，敞开双手示意他在等着。江厌青慢吞吞过来，将有些发抖的手伸到他腰间。叶白衣的腰他抱过一次，手感很好，但碍于刚才的事太过于惊世骇俗，他还没能从震惊中缓过神，也没空再去碰。

　　他解开叶白衣的腰带，又把叶白衣的外袍和里袍除了，只剩下一套中衣，便快速收回手，整个人缩到里侧的被子下。
　　叶白衣看他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嗤笑了声，自己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叶白衣先前果然没有说错，这个床太过狭小，江厌青在叶白衣躺下来，隔着衣物的火热胸膛贴紧自己背部的时候就后悔不迭，为什么刚才没答应让叶白衣打地铺。现在赶人也不现实，便只能就这样将就。

　　叶白衣感受到身前的人紧绷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了，便拨开他的头发将人紧紧拉到自己怀里。
　　江厌青按住他企图前进的手，闷声问，“你要做什么？”
　　“天冷了，给你取取暖。”叶白衣说得义正言辞。江厌青的体温在他看来还算低的，到了快到冬季的时候更是冰冷，哪怕他自己的内劲也捂不热。江厌青跟叶白衣同房后没有赶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叶白衣身上暖和，晚上可以当个暖炉。

　　但这也不代表江厌青听不出他话里的促狭。江厌青翻了个身，正对狠狠瞪他。叶白衣没想到他会突然翻身，还没来得及提醒，江厌青嘴唇就这样撞到他侧脸上，两个人同时僵硬一瞬。
　　在外人看来，此刻就像是江厌青忽然吻上叶白衣唇角。
　　江厌青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一点，未料叶白衣伸出手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江厌青脸撞到他肩膀上，鼻头微酸着抬手看他。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点尴尬。

　　叶白衣轻咳一声，“睡，睡吧。”丝毫不去提方才的事。
　　江厌青也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合上了眸子。
　　叶白衣迟疑了下，低头缓慢凑近江厌青的额头，在江厌青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江厌青感受到眼皮有些湿漉漉的，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舐过。江厌青睫毛颤了颤，到底没有睁开眼。
　　叶白衣的唇离开江厌青，原本环外胸前的手放到江厌青的腰上，额头抵着江厌青的额头，就着这样的姿势进入沉睡中。

　　江厌青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见自己的霜白头发和叶白衣的黑发缠绕在一起，睫毛颤了颤，也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江厌青从被窝里爬起来，叶白衣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院里传来声响，听声音，是周子舒在教张成岭武功。
　　江厌青正要下床洗漱，就看见房门打开，日光照了进来，江厌青下意识后退几步，就要去找自己的白绫。一只手伸到眼前，替他捂住双眼。

　　“白绫有点脏，我拿去洗了，还没干，先将就一下。”叶白衣的声音传来，江厌青点点头。
　　叶白衣带着他来到洗漱架子旁，用早就准备好的温水给他洗漱。江厌青有些不习惯，“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乐意。“叶白衣拦住他。洗漱完过后江厌青又被带到镜子前，窗户房门都被关上，江厌青也不急着戴白绫。他习惯了光线，才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因为睡过头，眼角还有没散去的薄红。

　　叶白衣站在他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他的头发，给他束好发又用昨晚取下的簪子固定住。
　　叶白衣兴许是第一次伺候人束发，动作有些生疏。江厌青抬头看他，问出昨晚就想要问的问题，“你这是怎么了，忽然对我这么上心？”

　　叶白衣嘴唇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只取出不知何时买的新白绫，小心给他系在眼上。随后挽起他的手，将人拉起来，“早饭快凉了，等会儿我给你热热。”
　　江厌青点头，仿佛刚才没问过那个问题，由着他牵着手将自己带出去。院里张成岭正在接受周子舒的魔鬼训练，江厌青顾不上去听，便被叶白衣拉到饭桌旁。
　　用过早饭后，江厌青来到院中，跟叶白衣坐在一旁的长廊下看张成岭训练。

　　“我教你的是流云九宫步，不是狗熊刨步！”周子舒训斥道，一副严师做派。
　　温客行在一旁扇着扇子打圆场，“阿絮，我看这孩子有些笨，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江厌青听着这秋风扫落叶的天儿，冷风嗖嗖直往人袖里钻，便问温客行，“温兄，这都快入冬了，扇扇子真的不冷吗？”
　　温客行尴尬笑了笑，收起扇子。

　　叶白衣哼了声，“你别管他，要风度不要温度，活该他受冷！”
　　温客行从地洞出来后就跟叶白衣少呛声了许多，这次也不理他，只继续给张成岭说好话。奈何周子舒柴米油盐不进，温客行只得叹着气对张成岭道，“成岭啊，温叔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张成岭一边辛苦训练，一边不忘苦巴巴地笑，“温叔，你真好。”再看自己的师父，他欲哭无泪，怎的平日里好说话的师父训练起人来就这么凶呢？

作者有话说

　　还有几万字就写完了，刚好山河令也快大结局了（超前点播不算），希望在差不多时段一起完结吧。当然还有番外，到时一起放上来。感谢陪伴，么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