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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仙师救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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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众人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楚云景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开口。
宁云澄倒实在,“其实倒也好办,你那三弟子判了元神百年流放荒岭,如今已有十年,不消你管,至于你那小弟子,早早逐出师门倒落个清静”。
苏云衣跪的笔直,宁云澄一瞅他这姿势就知道是要犟到底了,果不其然苏云衣开了口,“云衣不愿难为师兄,只求上尊师堂请罪,书墨本无大过,如今已然流放十年,余下的年岁我愿代他受过,毕竟他是我带上立君山的,怜星如今叛出师门,个中缘由还不清楚,待我查清再求师兄降罪吧。”
楚云景蹙眉,“他们都是魔道中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云衣眼睛熠熠发光,“是呀,书墨是出自魔窟,可自打上了立君山,他几时犯过什么戒律,何至于遭这样重的罪。”
宁云澄冷哼一声,“师兄莫要管他,他要跪便让他去跪,尊师堂的门可不好开,跪两日不开他自己就回来了。”
宁云澄此话不假,点苍派尊师堂大门常年紧闭,若有求,便只去跪着,若是门开,则是心诚所致,那无论所跪之人求的是什么,点苍山主都得应允,但是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跪得开的,上次去跪这门大抵是三十年前,各山主轮流跪拜祖师爷成礼。
如今苏云衣为个逆徒再跪尊师堂,怕是很不好开了。
苏云衣从不在乎这些,点苍派最是护短,这当中立君山更甚,不论是其他山主对苏云衣,还是苏云衣对立君山弟子。
一众师兄弟妹不好再劝,于是用了几杯茶水也都散了去,楚云景点点头示意,宁云澄便留了下来。
“师兄早些回去吧,跟不跟我我都会去。”
宁云澄抱臂,翻了一个跟自己周身气度十分不相配的白眼,“你爱怎样怎样,还不许我跟着了么。”
苏云衣无奈展颜,他这个师兄一贯如此,纵然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你,嘴上也绝不饶人。
苏云衣自不能把他绑了丢上成将山,他不愿师兄弟妹看他去跪,倒也不是怕丢人,只是这一跪必当很久,怕他们担心罢了,如今宁云澄非要跟着,他也只能带着去了。
尊师堂在点苍山顶,苏云衣沐浴更衣后嘱咐了洛寒冰一番就过去了。
大小是派中要事,得了假的各山弟子听闻立君山主归来要跪尊师堂,都围着尊师堂瞧,一来是瞧瞧这位十年不曾现身的苏仙师风华,二来是瞧瞧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跪求尊师堂。
各山主都知晓如此会给苏云衣难堪,只是明令不让弟子前去只怕弟子间会兴起不大好的传闻 。左右苏云衣铁了心要去跪,自然料得到这场景,所以言语上把弟子们约束一番也就作罢了。
尊师堂算得上整个点苍派最端庄肃穆的建筑了,十二米高的通天大柱顶着檀木雕的祥龙顶,红漆花雕门上盘踞着一凤一凰,端的是仙气缭绕,正气凛然。
苏云衣身着立君山校服,白底云衣上绣着蓝色水纹,广袖宽摆,便是无所动作往那儿一站都能站出仙气飘飘的感觉来。
立君山弟子都拿蓝色缎带束发,半头青丝高高束起,留下两条长长的带子来,与墨发一并垂于身后,寓意敬畏碧水青天,约束自身举止。
带端绣着立君山十六字训言:温仪仁礼,端方雅正,慈济四海,恩泽八荒。
立君山有训,这十六个字应当是由最珍视的人替自己绣上去的,可是正值山门弟子初入立君,故都来找苏云衣,于是昔日里一代仙师隔几年就操起绣包拿山训戳自己两针,很是不易。
而苏云衣自己的发带,则是由点苍派祖师醉山道人亲手绣上去的,只是交由苏云衣小弟子沈怜星保管之时不知怎的就给搞不见了,后来小孩子怕师尊责罚,捧着针线绣了两日给苏云衣又绣了一条,尾端还拿银线绣了个轻轻浅浅的苏字。
沈怜星入门前不过一个小小乞儿,温饱都是问题,更妄论识文断字,因此尽管苏云衣悉心教导,却怎么都不能让他写出一笔能看的字来。
只奇怪的是沈怜星写不好字,却绣出了一手好字,端的是苏云衣的笔法,连韵味都绣出了个七八分,苏云衣见了都自愧不如,毕竟绣字不跟写字似的一笔得成,那一针针下去,真要绣出韵味来可都是功夫耐心,是以苏云衣对那条发带甚是喜欢。
再后来沈怜星又替苏云衣雕了几只银簪玉簪,苏云衣就不大束发带了,只拿簪子玉冠固定一头墨丝,倒是方便了许多,只将沈怜星绣的发带拿檀木盒子好好装起来,再舍不得带。
如今头上绑的这条,正是出自沈怜星之手。
苏云衣抱出檀木盒子犹豫了好久才绑上的,倒不是怕戴出去不恭敬,只是怕带子放的久了便朽了,拿一拿便断了。事实证明立君山的锻料还是很不错的,缎带一如初绣,白线都未见黄个半分,崭新如斯。
宁云澄仍是抱剑,靠着柱子歪歪站着,视线不曾离开苏云衣。
苏云衣跪的干脆,自腰间解下冰清剑一撩衣摆便跪了下去,正巧来了一阵风,扬起了墨发蓝带还有一片衣角,纵然跪着,可风华逼人,不减半分傲气。
苏云衣将冰清剑端端正正摆在身前,双目紧盯尊师堂门上那对飞舞的凤凰,身子跪得笔直,有大胆的弟子早埋伏在尊师堂一周,如今见苏云衣就这么干干脆脆利利索索跪了下去都有些错愕。
小弟子们叽叽喳喳悄声议论着难得一见的奇景,见宁云澄一个眼刀飞将过去又作鸟兽散了,听闻成将山主宁师尊最是骇人,成将山不听话的小弟子都是要掉层皮的,小弟子们好奇心再旺盛也不敢惹这尊大佛。
楚云景之所以让宁云澄跟着他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宁云澄最疼宠他三师弟,怎会让小弟子们给他难堪。
只是小弟子们虽从明面上散了个干净,还是都躲在暗处悄悄瞧着,尊师堂可不是说开就能开的,若苏师尊真能跪开尊师堂,他们能瞧上一眼堂内供着的尊师像那也是当值的。
苏云衣入定一般,自打跪下周身便徐徐萦绕着一层浅蓝近白的灵息,宁云澄自打靠上树,便死盯着苏云衣,眼都极少眨一眨。
就这么端端正正跪了三天,小弟子们也都由初始的好奇慢慢看习惯了,好像这位师尊可以无休止地在这里跪下去似的,大家都不清楚他到底要跪多久了。
苏云衣闭眼凝神,默念化冰诀心法,并不指望跪个几日尊师堂的大门就能给他跪开,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说实话他心里也没谱。
点苍一派的三日休假很快就过去了,各山弟子都在第四日清晨各自集结修习,立君山上有洛寒冰和楚清清,所以苏云衣没旁的事,成将山弟子没什么大事也不敢过来烦扰宁云澄,所以他仍抱着他的流光剑也没挪过窝。
将将晌午的时候,突然有弟子慌慌张张朝此处跑来。点苍一派都知尊师堂前在呈礼,这个时候如此慌张前来的,八成是出事来寻长辈的。
苏云衣灵识已然探到,微微回过头去,
果不其然,来者身着白色压着绿边的木芝山校服,正是木芝山二弟子陆双。
“宁师尊苏师尊救命呀,我家师尊要生了。”陆双险些扑倒在地,苏云衣眼瞅着小姑娘急得快要跪下了。
跪得久了,纵综管灵息护身苏云衣也有些腿麻,于是扶着冰清缓缓站了起来,“你百里师尊和楚师尊呢?”
陆双又喘又哭,“楚师尊应帖下山除妖了,百里师尊急得不知怎么办,让我来尊师堂寻两位师尊了。”
苏云衣抬头看了看肃穆庄严的尊师堂,又看了看紧蹙眉头的宁云澄,“速去与琴山请我璇玑琴来。”
陆双瞪大双眼,不明为何师尊产子还需要去与琴山请琴。
只是苏云衣话闭便御剑往木芝山去了,并未同她解释。
宁云澄听他要请璇玑琴也是一愣,只是扯了扯嘴角便让陆双赶紧去了。
陆双虽是一头雾水,也只能急匆匆地再往与琴山过去了。
与琴山无主十年,全凭各山师叔照料,大弟子邵音听闻木芝山弟子奉立君山主苏师尊之命来请璇玑琴也是一愣。
与琴山如今镇山三宝,便是听琴崖上曲云轩的祭月琴,无主的璇玑琴和无主的玉衡箫,如今看来,璇玑琴与玉衡箫怕也是有主的仙器,只是不晓得为何放在与琴山上。
虽然狐疑,但邵音还是迅速带陆双上了听琴崖请下了璇玑琴。
这头苏云衣动作迅速,远远便瞧见了门口晃来晃去六神无主的百里云风。
“云风,云歌如何?”
百里云风急得险些扑上去将苏云衣扯下剑来,“三师兄,江晴捧了两盆子血水了,我,我该怎么办呀。”
六位师兄弟妹当中,唯苏云衣点苍六艺精通,他自小便长在点苍山一脉,除却立君山的化水为冰之术,点苍山以光作刃之术,成将山引火入剑之术,与琴山以音入刃之术,木芝山以灵入药之术,风铃谷引风为刀之术无一不精无一不晓。
不客气地讲,昔日点苍派一派之主,分明就是非苏云衣不能为,可他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死守立君山,是以推贤上位,楚云景才能接手点苍山。
如今叶云歌难产,整个点苍派除了木芝山弟子,也就他们这些长辈能帮得上忙镇得住脚,是以他忙让人去请苏云衣和宁云澄好稳住心神拿主意。
苏云衣见他慌得乱了阵脚,拍了拍他肩膀便阔步进了产房,外间风铃谷大弟子风含显然比他师尊稳重,捏着风诀换暖风,是以屋内不闷也不凉。
苏云衣踏入里间,江晴见贸贸然进来个男子险些尖叫出声,苏云衣瞧了瞧忙得焦头烂额的江晴,拍了拍她肩膀,又俯身去看床上早已虚脱的叶云歌的情形。
先是一番切脉,又按了按云歌的肚子,江晴瞧他是个懂行的,便将方才用了什么药,现在锅上煎的是什么汤一一报备出来。
苏云衣这才认真瞧了小姑娘一眼,欣慰地点点头,云歌将弟子教的很好。
外间邵音背着璇玑琴已然与陆双到了,陆双匆匆进了里间来报备,苏云衣交代了江晴陆双后续如何行针用药便大踏步出了产房。
百里云风依旧转来转去,宁云澄抱剑挑眉,直直盯着门口,各山弟子都已听闻消息,如今纷纷过来相助,结果人太多了没什么可做的,就都站在一旁观望,洛寒冰和楚清清也在当中。
百里云风见他出来便急急围了过来,“苏师兄,云歌她如何了,怎的还不见有消息?”
苏云衣转了转右手手腕,手腕上赫然一只细细的银镯,桌子上点着几只银蝶,很是精巧细致。
“放心便是,师妹无碍,约摸一炷香功夫便有信儿了。”苏云衣一边安慰他一边打手上褪下银镯递给守在跟前的宁云澄。
银镯离开右手那刻,一道蓝光自苏云衣身上打入银镯,苏云衣周身便破开了一层界。
这是一道封印,当日他得立君山主之位时便炼了个封灵镯来封住周身灵力,是以平日里只能运用立君山化水为冰的法术。
这并不是谁要求的,只是苏云衣约束自身不干扰各山事物自立的规矩。
如今既已请出璇玑琴,宁云澄便知他要以灵入音,是以平静地接过封灵镯替他保管,百里云风还欲再问,却被宁云澄一把拉住了。
曲云轩叶云歌百里云轩入山较晚,只知苏云衣对各山术法都有涉猎,并不知其到底学到什么地步,更不大清楚苏云衣风华几何,宁云澄楚云景却是十分清楚的,这人便是个奇才,除却立君山,其实放到哪一脉都是绝对成行的,便是与化冰术相克的炼火术他都能精通使用,如此可见一斑了。
苏云衣递完镯子转身往邵音那儿走去,接过璇玑琴来便席地而坐,轻轻抚摸琴身,悠悠叹息一声,十指便搭上了琴弦。
他已几十年未碰璇玑琴,仙器认主,如今感应到主人抚摸便铮地自响一声。
苏云衣闻音失笑,拍了拍琴身,仿若拍一个幼童的脑袋,而后正了神色,十指缓缓拨动琴弦,正是与琴山四仙曲之一清心曲。
邵音大惊,与琴山四仙曲,清心曲,渡尘曲,净灵曲,灭魔曲,除却与琴山弟子,外人应当无从知晓,他这是第一次打山外人手中闻得与琴山仙曲。
苏云衣以灵入音,与琴一并升到半空,本是祛除心魔邪念的清心曲,却意外地镇定心神,闻者似觉天地寂静,仙曲缭绕,周身灵脉被一股温和而又强劲的力量引着绕周身几个周天环绕,霎时心神清明,灵力充沛。
此乃清心曲最高境界,以灵渡灵,但见一缕金黄灵力从苏云衣身上溢出卷入璇玑琴,一缕浅绿灵力又徐徐打琴中流转而出,往屋内叶云歌身上引去。
叶云歌本已筋疲力尽,意识全无,忽觉周身灵力自行运转,丧失的精力仿佛又缓缓回来了,霎时意识清明,竟能坐起就着江晴的手喝碗参汤了,陆双一脸惊奇出来告知百里云风屋内情景,再瞧苏云衣便是一脸仰慕。
人人都知木芝山擅医,与琴山擅音,可从未有人能以音入医,在场弟子想通其中玄机,无一不惊无一不奇,若非场合不对,邵音都要扑上去讨教了。
叶云歌周身灵力巡了两个周天,一碗参汤下肚,气顺了不少,慢慢催动自身灵力辅助胎儿正位,忍着剧痛听江晴指引,果然一炷香功夫,便听得里间婴孩呱呱哭声。
众人大喜,只是苏云衣微蹙眉头,与里间叶云歌俱是没有放松,琴音未停,宁云澄便喝令弟子们安静,盏茶功夫,又是一声婴孩啼哭,苏云衣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他与叶云歌神识相通,探得云歌身怀双生子,是以不敢懈怠,直到两个孩子都顺利产出才敢收琴。
木芝山两个女弟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打屋里出来了,江晴浑身是汗满脸是泪,手里的血布子都顾不上收起来,“师尊生了,是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百里云风差点也哭出来,急匆匆跑进屋去看叶云歌,竟是连孩子都没瞧一眼。
苏云衣落地收琴,自是一派仙气飘飘,将琴交给宁云澄,仍是取封灵镯带于腕上。
瞬间一股冰蓝灵气便打镯内溢出绕了苏云衣一个周身,封印成型,又是一层结界。
点苍派还从未见过有小孩出生,弟子们俱是新鲜异常,围着刚出生的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议论不休,不时还要摸摸孩子皱巴巴的小脸。
邵音打宁云澄手里接过了璇玑琴,便一言不发跟着苏云衣,与琴山已然十年无主,昔日无人见苏云衣用过琴,如今看来,苏云衣有却是足以媲美曲云轩的高超琴技,至少他从没见过清心曲弹到如此境界的人。
苏云衣封灵过后,也去瞧了瞧孩子。
两个小小的粉团儿,不知何时交到了洛寒冰和楚清清手里,两人愈发瞧着像对夫妻了。
苏云衣逗了逗孩子,与宁云澄交代了几句,便转身下山了。
云歌云风初为人父母,自是分身乏术,宁云澄得作为长辈留下来主持大局,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云衣下山去了。
云衣自知邵音跟着他,便未曾御剑,缓缓走下山去,邵音犹豫片刻,凑上前去,“苏师尊,您,您能继任与琴山主么?”
云衣轻笑,“与琴山有主,名唤曲云轩。”
邵音默然片刻,复又开口,“苏师尊,师尊仙逝十三年,与琴山如今已然快撑不下去了,不少弟子为求仙道,自知苦守与琴山无用,都辞别师门再谋生路去了,立君山如今等回了您,可与琴山,便要散了。”
苏云衣住了步子,曲云轩是与天魔大战中身死的,当时他与曲云轩并肩作战,结果一盲一死,若非宁云澄及时赶到,他也是没命活的,无论如何说,曲云轩的死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以如今想到与琴山情景,苏云衣便无法无视。
“带着璇玑琴回去吧,这事我与你楚师尊商议过后再做定夺。”
邵音背着璇玑琴拱手一揖,苏云衣重义,自不会不管与琴山,只是如今的与琴山,竟如无主浮萍一般飘零无依,不可谓不凄凉不辛酸。
苏云衣未回首,只是微微点头,走了两步又住了步子,“之乐呀,这些年,麻烦你了。”
短短十个字,说罢便又抬了步子走了。
邵音愣在原地,维持行礼的姿势,竟忘了起身。
地上默然砸了两滴滚烫的热泪,天知道他为了等一句不易等了多久。不与立君山相互扶持的洛寒冰楚清清一般,他是与琴山唯一能主事的大弟子,师弟师妹皆是年幼,自打师尊仙逝,他便撑着与琴山的大摊子,纵知无可得无可候,他也是固执地守着与琴山。
没人多给他一分疼惜,楚师尊遇着他也只会赞一句,邵音,你做的很好。
他的小字之乐,本就是苏云衣在与琴山跟他师尊曲云轩喝茶时替他取的,也已经尘封许久,贸然听见,竟是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有人心疼自己。
邵音默然滴着泪,片刻竟然嚎啕出声,原来十三年等候,真能等到久违的怜惜,他觉得很值得。
苏云衣却不敢多做耽搁,回立君山简单整理,又一撩衣袍跪在了尊师堂前。
等众人平静下来去寻他的时候,他已然又在尊师堂前跪了两日。
只是身边多了邵音固执地陪他跪在尊师堂前,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桀骜不羁又端正自持,宁云澄又抱着剑守在了一边。
七日转瞬而逝,第八日晌午,原晴到泛紫的天忽然阴云密布。
宁云澄抬头眯眼,越看唇抿得越紧,这架势,越看越像天雷渡劫,只是点苍派如今并未听说有什么人在瓶颈期呀。
阴云越集越密,宁云澄皱眉盯了半晌才瞧明白,这天雷,分明就是以尊师堂为圆心分布的,而尊师堂附近有渡劫可能的人。。。
宁云澄眉头一展暗叫不好,一把拎起离苏云衣最近的邵音扔远了,复又靠近苏云衣准备为他布阵抗雷,只是已经晚了一步,苏云衣也发觉这雷是来劈他的,为防止劈偏了劈到尊师堂,苏云衣拔出了冰清剑紧握在手引雷,周身又设了个界不许外人靠近。
未等宁云澄靠近,一道紫电由天而降直落苏云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