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的宝物》白日舞鹅

12、12

　　秋鹭宫内，埃弗帝国的仆从们均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日将西斜，整个利比特皇宫似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这与埃弗截然不同，愈到夜晚，埃弗盛名的金地宫中一盏盏水晶吊灯亮如白昼，贵族们醉生梦死，美酒如水般源源不绝地在人手中传递，这种反差一直令异国来的侍从们有几分瞧不起，但自从勋爵之子死后，他们变得越来越不安，这寂静的宫殿好似藏着蜷伏的野兽，在暗处无声的窥视。

　　“谁解出来了？”

　　侍从们将头压得更低了，生怕被莱萨注意到。

　　“没脑子的东西！” 莱萨气得将手中的酒杯砸在最近的一个仆从头上，“养你们有什么用？”

　　“属下愚昧！” 仆从吓得直哆嗦，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指望莱萨能放过他。

　　莱萨一脚把他踹翻，又踢了好几脚，“滚！都给我滚！”

　　待所有侍从陆续地连滚带爬地退出他的寝宫后，莱萨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又嫌不够解气地将床边一木桌推翻，不想那桌子却砸在自己脚背上，“啊！该死的。” 他捧着自己的脚蹦哒了两下，终于泄气地倒在床上。

　　自从来到这小国后，他几乎事事不顺，一个不知哪个旮旯里冒出的勋爵儿子自荐来当他的求婚使者，没想到却这般愚蠢无用，且死后还碍他事。勋爵听说儿子死后，也不知谁透露给那老头是莱萨命令他儿子去闯利比特禁城，便到议会上大闹一场，公然怒骂莱萨，并暗示其不配为王储。

　　这导致他的父亲菲利普国王逼着他赶紧把利比特公主的婚约弄到手，然后滚回去处理这破事。

　　莱萨对这公主一点兴趣也没有，年纪那么小还傲，整天遮着个脸，指不定是个丑八怪，身材也没有他那养的那些个情妇火辣。要不是有必须娶她的理由，他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如今七日的期限也到了，明天他就得给出答案，可他对这谜语还是没有一丝头绪。

　　迎娶公主并获得帝国的宝藏.....利比特的宝藏......莱萨冷哼一声。

　　菲利普曾与他说过一番话，“我的儿子，奥林匹斯大陆在古时只有过一个国家以及它的八个殖民地。这唯一的国家，古伊那，无比的强大，没有任何人敢于反抗它的权威。直到有一天，大陆上的各个殖民地再也无法忍受其压迫，而奋起反抗.....这便是举世闻名的圣战。圣战持续了整整十年，最终古伊那被打败。八个殖民地的首领重新分割了大陆，逐渐成就了如今的六大帝国。”

　　莱萨莫名其妙地听了半天，不耐烦地插嘴道，“这些历史里都有记载，父亲，您怎么突然有了讲古的兴致？”

　　“你可知道古伊那被打败的原因？”

　　“当然是它寡不敌众.....”

　　“寡不敌众？哈！” 菲利普摇头道，“古伊那能称霸百年，而圣战迟迟无法得胜，它会被打败你以为是它寡不敌众？”

　　莱萨一愣，“那是什么？”

　　“古伊那之所以能称霸是因为它拥有着传说中最先进的机关术。圣战拖了十年，粮弹耗尽，却怎么也攻不下古伊那的核心机构明夜堡。殖民地的首领们几乎绝望，但在这当口，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说他知道古伊那机关术最核心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能为首领们取得这场战争的决定性优势。”

　　莱萨挑起眉毛，“叛徒？他想得到什么？”

　　“钱，或是权。” 菲利普朗声大笑，“不过逃不了这两样东西。” 继而，他猛地停下来，布满皱纹的面孔涨地通红，眼中放出精光，“多亏了他，圣战打赢了。但让首领没想到的是，得到古伊那机关科技的他们却无法完全掌握其中的奥秘。这也就是为何现下我们的机关术无法突破的原因.....”

　　“啊，难怪您要我拨那么多资金建立古伊那研究所。” 莱萨恍然大悟，又说道，“必然是那叛徒留了一手？”

　　菲利普点点头，“八大首领这才意识到要去拷问那贼子，没想到他早就溜了，从此再也不见踪影。”

　　莱萨骂了一句，他看菲利普沉默地盯着自己，迟疑了一会，试探地问道，“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父亲如今提起又是为何？”

　　“现下，六大帝国中哪一国机关术最为先进？”

　　“呃........” 莱萨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道，“你是说那个边远小国，利比特？” 说罢，他嗤笑一声，“不过是个传说......”

　　“你可知利比特并不是一开始的八个殖民地的首领所建立的？”

　　“什么！” 莱萨终于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八个首领各自建立八个小国后，百年之间又互相攻打，从八个国家逐渐变成了如今的五个，而在这过程中，战乱不断，利比特便乘机建国，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利比特乃八个首领中的兰斯特以及怀特的后代所建.......但利比特在此前的战争中甚少介入，就算偶尔被拉进去却从未败北，并频频使出超越于我等的机关武器，这引起我与另外四个帝国的注意。一查下来才发现这利比特根本不是八个首领所建.....不过不管我派出多少探子，也查不出它具体的皇室历史。”

　　“您在怀疑利比特与古伊那有渊源？”

　　“没错。” 菲利普抚摸着手中的权杖，“若是利比特真与古伊那有关，又坐拥先进的机关术，这将是对大陆的安定最大的威胁........我埃弗绝不能坐以待毙！”

　　“莱萨，我的儿子，此次利比特宣布他们的公主适婚，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你必要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公主。”

　　父亲的话语犹在耳边，莱萨烦躁地翻了个身，窗外的太阳已经落山，殿里没有一丝风，显得额外的闷热。

　　父亲是个冷漠的人，小的时候，他的母亲作为邻国墨伽拉的公主心高气傲，因父亲情妇众多，终于忍无可忍选择离开埃弗回到墨伽拉独自生活。母亲走的那天，他伤心的哭了，父亲见了，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记住这句话，我，菲利普伊西斯，没有一个跟娘们一样的儿子。” 从那以后，他不敢再流一滴眼泪。

　　十五岁的时候，他喜欢上一个落魄贵族的女儿，她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好像画中的维纳斯，让人着迷。可是她并不喜欢他，他并不气馁，变着法子给她送最名贵的宝石，最鲜艳的花朵，最柔软的绸缎，她仍旧拒绝了他。他的父亲知道了，便派人将她迷晕，赤/裸着送到他的床上，他本来不想碰她的。但父亲说，若是他不碰她，就要把她赏给别人。所以他上了她，醒来后，她哭的伤心极了。但父亲听后，大笑着说，“这才是我的儿子。”

　　莱萨闭上眼，试图回想那女子后来去了哪儿。

　　是了，她成了他第一个情妇，有一段时间他是很迷恋她的。但后来他就腻味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开始很喜欢的东西，到后来都会变得无趣。

　　汗水顺着他的鼻梁滑下，这什么鬼地方，连个调冷设施都没有！他从没像此刻这般，极度地厌恶着利比特的一切，恨不得现在就插了翅膀飞回埃弗。

　　“......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公主。”

　　莱萨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