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生香》春落花还在

30、深夜相会

　　沈浮万万没有想到这女婢如此大胆，大惊之后便是大怒，一身真力流转，要将燕娘荡开。然而那轻易能将赵传志荡开的真力屏障遇到燕娘，竟起不到丝毫作用。
　　怀中女子柔软馨香的躯体紧贴着他，让从未有过如斯亲密接触的沈浮既怒且慌。
　　那女婢还在“嘤嘤”低泣，双唇贴在道士颈侧，泣道：“青郎，你好狠的心，才几日便要将妾弃了！”
　　沈浮一阵恶寒，咬牙道：“滚开！”伸手推拒。
　　那女婢力气极大，沈浮被她摁倒在榻上，挣脱不开，忍无可忍，吼道：“墨宵！有完没完？”
　　“燕娘”伏在他颈窝，肩头微抖，忍不住低笑出声。
　　沈浮将她一把掀开，怒目而视。
　　“燕娘”原本柔和面容逐渐硬朗，身形拔高，肩背变阔，一双琥珀双瞳，眼里尽是促狭笑意。
　　正是墨宵。
　　他见这道士一改从容淡定，很有点气急败坏的模样，冷淡双眸喷薄着怒火，多了几分生动颜色。唇上似乎仍留有温润肌肤的触感，微微生麻。龙帝扫了一眼对方裸露在衣襟外的那一小撮白皙肌肤，心中忽然转过一个念头。
　　他与这道士由鼎相识，未尝不是一件妙事。
　　墨重山与沈珏反目成仇，分道扬镳。可他不是墨重山，沈浮也非沈珏。
　　他与沈浮之间，仍有无限可能。
　　墨宵笑吟吟道：“你怎知是我？”
　　沈浮没好气道：“燕娘一介女婢，如何能破了我门上禁制，压制我真力，更何况……”更何况，除了这位，有谁会如此无聊，扮作一个女婢来戏弄他。
　　沈浮冷道：“你扮作这女婢，只为来戏弄我一番么？”
　　墨宵轻轻啧了一声：“我怎会如此无聊？”
　　沈浮：“……”闭了闭眼，道：“岚昭殿有值役侍从，不便久留，你有事便快说。”
　　“青郎，你真是翻脸不认，绝情绝义。”
　　沈浮：我若是修为还在……
　　墨宵见他双目透着寒意，终于不再逗他，轻咳一声，道：“不几日，便轮到苍麓宫入大昭殿，那里如今防卫甚严，人多眼杂，我不便再入。你或可扮作瑶娘身边的女婢，随她入殿。殿内法阵机关，想必难不倒你，可寻机破坏。至于那禁阵阵眼，恐怕要待到玄道攻入龙渊之后，牵制住玄龙，再伺机而动。”
　　沈浮道：“燕娘呢？”
　　墨宵道：“在她自己房内，你若是担心泄露，杀了她即可。”
　　沈浮目光转过那只瓷瓶，摇了摇头道：“勿要伤她性命。”
　　墨宵心中不以为意，这道士当真是面硬心软。当初对自己可是毫不留情，下了狠手，他如此急迫，究竟想要拿乾坤鼎作何用处？
　　思及此，龙帝笑道：“沈道长无辜受我牵累，若是能助我破境成功，这尊乾坤鼎，我愿借道长一用。”
　　沈浮眉头微挑，道：“此话当真？”
　　墨宵道：“自然。”他又从腰间解下一枚玉螺佩，抛向沈浮：“此物作传讯之用，若是输入真力，便能与我联系，比之传讯符更为隐蔽。”
　　沈浮接过。
　　墨宵嘴角微勾，朝沈浮拱了拱手：“沈道长，再见之日，便是破境之时，保重。”
　　沈浮淡声道：“恕沈某不送。”
　　墨宵轻笑一声，化作烟岚，自沈浮房内消失。

　　沈浮收起玉螺佩，思忖了片刻，朝燕娘住处走去。
　　他指尖真力流动，触及房门禁制，数息之下，便一一破去。屋内仍燃着烛火，沈浮目光一扫，便望见榻上之人，正是燕娘。此时她不动不语，似是被下了什么禁制，望见推门而入的侍从，双目泛出恐惧之色。
　　她亲眼见着那玄衣青年将自己桎梏住后，化成她的模样，再想到这几日那人神情、语气皆与平时不同，哪里还不能想到，心上人是他人假扮。
　　沈浮俯身，手指搭在燕娘腕上，探了一探，发觉墨宵只是制住她真灵之力，并未伤她灵脉。
　　沈浮将那瓷瓶放入燕娘掌中，淡声道：“侍卫阿青已被冥魄宗的魔修所杀，你不必再记挂他了。”
　　燕娘闻言双目圆睁，眼泪瞬时滑落，将颊侧枕面染出一片湿痕。
　　沈浮道：“大昭殿不是好去处，你留在此地，或可留一条性命。你身上禁制七日之后可解，无甚大碍。”
　　他见燕娘泪流不断，略有些不耐道：“人已死，空流眼泪又有何用。若是留得性命，来日加紧修炼，或可为他报仇，或可主宰自己命运。怎样都比如今要来的好。”
　　燕娘不哭了，微微转动眼珠，望着沈浮。
　　沈浮自于问星赠他的袖囊中取出几样宝材，在燕娘周围布置了一个隐匿身形的小阵。与燕娘目光相对，沈浮面色冷淡，身形一晃，便化作了燕娘的模样，在一旁坐下。
　　仆从侍婢的住处，除了巡视侍卫路过，自然无有人来。沈浮以燕娘的身份待了几日，幸得那女婢并不如何得瑶娘喜爱，鲜少近身伺候瑶娘。饶是如此，偶有几次服侍瑶娘梳妆，沈浮也险些一刀将那瑶娘割了了事。
　　这女修实在是烦得让人腻味，想比之下，连墨宵那混账家伙都可爱了许多，也不知贺卿如何忍得。
　　他想起赵传志论起瑶娘时那满面嫌恶的模样，如今深有体会。
　　那些时日与广元派弟子同行，与于问星论道，是一种极为陌生的体悟，却又忍不住时时回忆。只是当日一别，再见之时，恐怕是在那争战之中。
　　几日之后，终是到了入殿之日。
　　沈浮化作了那女婢，随瑶娘乘龙舟渡水。
　　舟行水上，入目便是赤色江流，血腥之气扑鼻而来。离大昭殿愈近，那如山威压便感受得愈清晰。金丹修为如瑶娘，也不免面露惴色，少了往日跋扈。
　　龙渊也好，玄龙也罢，在众口流传中，总带着无上的神秘。龙渊累世所积的密册珍宝，无论哪一件，都足够让人趋之若鹜。苍麓宫送人进来，未必没有存着这样的心思。
　　传言玄龙生得雄峻不凡，法力通天，纵使冷酷无情，行事暴虐，亦难免引人遐想。
　　如今站在这滔滔血河之上，面对如斯威压，瑶娘那点心思尽数消去，不由惶恐起来。这时，她便想起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传闻，水淹中洲、杀人祭阵……一时间，顿觉脚软。
　　沈浮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如今才想起害怕，可惜已是晚了。

作者有话说

　　墨宵：你要这鼎做什么？
沈浮：破关进境。
墨宵：……（收回手）
沈浮：？
墨宵：这么危险的事，不行。跟我双修啊，我很厉害的。保你修为进境一日千里！
最近要外出，只能隔日更啦，7月10号之后正常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