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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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前，近身伺候天帝的上元仙子火急火燎来素日清净的太上老君府寻他，不明就里的老君随上元仙子踏入紫薇宫，却见地上狼藉一片，室内灵力旋转滋溢，不受主人控制地向四处散去。
还没等太上老君作反应，便听上元仙子短促的惊呼，二话不说往里殿跑。
一方塌几处俊颜苍白，牙关见血，额染冷汗频频，几欲昏阙。
太上老君当下面色大骇，定睛搜向天帝体内灵息。
灵力急湍浮游，附骨神魂竟也摇曳大有脱离溃散之势！
“陛下……”邝露眉眼焦灼无措。
“老君，快救救陛下快救救陛下……”急急回首，眼眶已是发红，恨不能替润玉分担些痛苦。只是一趟跑太上老君府的脚程，竟严重到如此地步。
陛下身子一直无恙，怎会突发病痛……她心头倏地一顿，有股隐秘而不可阻的惊惧漫入脑中，不，不会的……
太上老君按下惊心的汹涌和某些不看好的直觉，“快将此丹服下。”
事发突然，他只能掏出袖中的镇灵丹，又掐诀施法压制润玉浑身波走的灵力。
一开始，润玉只觉腹内丹田不稳，灵力朝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好比溪流滑过交错的分径，血脉一次次穿过寒凉，若只是这般也罢了，最要命的是脊骨处有什么欲生生剥离身体，力量磅礴叫他难以抵挡。
令试图发力压缓丹田的润玉猛然一吃痛，他想撤回四肢游走的，周边乱逃的灵力，谁知下一瞬间脊骨传来劈头盖脸的痛意打翻了节奏，一波接一波，应接不暇也势不可挡。
动静扰动殿外候着的青衣仙子，邝露目光触到身形不稳的白影，大惊失色，她下意识一声陛下，忙忙托润玉靠塌，“陛下等等邝露，我这就去请太上老君。”
痛。
痛。
痛……
头顶一柄刀，脊梁骨是无尽磋磨。仙神灵力是什么，是劈山裂海，是掣电轰雷，修为愈是精纯深厚，其杀伤力便愈是可怖强悍，甚至搅天翻地。
润玉活了三万年，今日，体内不停游走的灵力汇于脊骨，毫无保留地发挥力量，大杀四方，叫他亲自领略一番修为程度。
这是一场不见皮肉伤更不见杀器的酷刑，藏匿在身躯下无声挥舞刀镰。
一袭素白绸袍堪堪伏在塌上小几，唇边见血晕一丝梅红，肝脏肺腑也揪动。竟比当初九霄云殿受的电刑更为惨烈。
“唔咳……”喉中漏出一缕游丝，灵力也随之一涨，几上棋盘摆放的红白玉棋子嗡地一震，自他为中心掀开一层气压，摆物家具轰倒在地。
有殷艳朵朵绽开在棋盘之上。
娘亲……
一片混沌里有个声音飘悠悠打转。
天帝润玉曾有两名女子绕心头，一名自一万年前勘破情劫便消痕抹迹，另一名为逝世生母簌离，现今除“娘亲”外尚可一唤，心底再无人了。
“反叛夺位”，“弑君戮弟”……
众人私底议说，却从不敢搬上明面。
他记得自己在七政殿毫不改色，挥毫批折，骨子里多少流淌着龙族与生俱来的不屑与自若，便是谋计筹，踩血骨，仍是旁人未有置喙余地的治世之主。
忽黑忽白，忽明忽灭，他仿佛一块板上鱼肉，被碾在泥下，被扯着倨傲的龙角，用自己修炼得来的灵息凝化作锋刀，夹着劈山不可阻挠之势寸寸割在骨缝，接着又幻作一只钢爪，好似要掰断撕开什么，青筋直绷，龙魂哀鸣。
洞庭湖下拔龙鳞剜龙角的孩童活下来了，云端宫殿雷霆之刑加之净火罚身的少年活下来了，空荡静室苦尝穷奇反噬之痛的罪主也活下来了。
如今，老天追来要夺了这条命么？
“……快救救陛下……”
“快……服下……”
此后再无知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