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捉妖手札》淮术

2、被哥哥背叛

　　“阿离？你怎么在这儿？”杏儿睁开眼睛，见到自己躺在地上，而阿离则扶着她，不禁有些疑惑，“我这是怎么了吗？”

　　平日里，村子里谁家出了怪事才会叫阿离来的，再一看地上的血迹，杏儿心中有了些猜测，却又不是很肯定，只能呐呐问道：“阿离，我是不是中邪了？”

　　阿离没打算瞒她，干脆地说道：“嗯，不过杏儿姐你别害怕，那妖怪已经被我给打死了，你瞧地上那只猫，就是那猫妖的原形。”

　　宋卓：？？？你确定是你打死的？

　　杏儿顺着阿离的视线看到了地上已经死绝了的猫妖，脑子里却没有一点关于自己被猫妖上身的记忆。这时刘婶儿因为担心里面的状况，也推开门走进来了，瞧见杏儿已经好了，地上还有一只死猫，心里头什么都明白了，登时高兴地笑了起来。

　　她拿出早就已经好的银子递给阿离：“阿离，你可真是厉害，竟然将这只该死的猫妖给打死了。来，这是给你的报酬，你快拿着。”

　　阿离也不推辞，毕竟他也是要钱吃饭的，结果了银钱之后，他朝刘婶儿道了谢之后交代了几句，便从刘家走了出去。

　　刚走出刘家，葫芦里便冷不丁的传来了宋卓的声音：“猫妖是我打死的，钱我也有份吧。”

　　阿离见四下无人，这才抿了抿嘴说道：“你不是神仙吗？难不成你也要吃东西？”

　　宋卓点点头：“那是自然了，我虽被关进了葫芦里，连本体都没了，但我可以吃供奉。你若是拿香火供奉我，对我的灵力恢复也是有帮助的。”

　　阿离听罢，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方才那猫妖的确是宋卓打死的，再说几根香火也不值钱。于是他点点头说道：“那成，我等会儿正好要去镇上一趟，可以给你买些香火供奉。”

　　阿离觉得自己到底是个好人，做不来过河拆桥的事情。

　　可是宋卓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后悔答应了他。因为宋卓大言不惭地说道：“我要上好的龙涎香，记住，要上上品，档次太低不要。”

　　阿离：“……”

　　龙涎香？还非上上品不要？别说他们这个小地方有没有这东西，就算有，他捉个妖就拿到二两银子，能买得起这个？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为自己是个神仙就了不起了？

　　阿离哼了一声，撇撇嘴角说道：“那你别要了，我可供奉不起你，还龙涎香呢，你看我像是买得起龙涎香的人吗？再说了，我这银子还得留点给志达哥哥呢。”

　　说起张志达，阿离神色微微回暖。

　　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张志达认识了，张志达跟他一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因为冬天里的一个包子，让阿离记下了他的好，也是从那个时候，阿离便下定决心要对张志达好。

　　阿离觉得，他跟张志达是世上最亲的人，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

　　葫芦里，宋卓换了个姿势，不屑道：“就是昨天那个，明明自己一个大男人却伸手管你这个小孩要钱还理所当然的厚脸皮？”

　　昨天他在葫芦里的时候，将阿离和方志伟的对话全都听到了，对张志达的那番话，宋卓只能伸出大拇指，软饭硬吃，牛啊。明明自己是靠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孩养着的，还说的自己多么了不起似的。

　　啧。

　　“你偷听我们说话？”阿离听了宋卓的话，眉头却是一皱，想起当时自己把葫芦别在腰间，碰巧听到他们的话也并不足为奇，阿离咬了咬嘴唇，替张志达辩解，“你不了解这其中的事情就别胡说八道，志达哥哥还在上学，没有办法挣钱，我也是自愿把钱给他的。再说了，志达哥哥的学问可好了，他也答应了，等将来他做了大官，一定会带着我的。”

　　阿离的嘴角往上扬了扬。

　　宋卓看不见阿离的表情，只是嗤笑你好你好一句便不再多说了。

　　到了学院，此时正是中午，中午休息的时候，阿离顶的烈日，在学院外面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等来了跟同窗们从外面吃过了午饭回来的张志达。

　　他们在议论着方才那家酒楼的饭菜：“这‘楼外楼’果然不愧是咱们镇上最好的酒楼，贵是贵了点，可是菜做的可真香啊。”

　　“是啊是啊，下次咱们还去。”

　　阿离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见到张志达之后，脸上露出笑容，朝他招了招手：“志达哥哥！”

　　平日里挣了钱阿离都是紧着张志达用的，故而张志达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好的，只有阿离在初秋里穿着单薄的旧衣裳，看起来有些狼狈。

　　张志达原本正在跟同窗玩笑，冷不丁听见了阿离的声音，心头便是一跳。上回阿离来学院找他的时候，便有同窗拿他跟阿离打趣，问阿离可是他的小儿子？张志达并不喜欢总是灰扑扑的阿离，被人这样打趣，心中不快。

　　他上回明明已经提醒过阿离，让阿离以后不要再来学院找他了，他怎么就不听呢？

　　张志达皱了眉头，见同窗因为交谈并没有注意到阿离，心里头松了口气。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还有事，让同窗先进去了，因为阿离站的位置旁边正好有棵柳树挡住了他消瘦的身子，同窗们始终没有注意到阿离。

　　张志达见大家走进去了，这才走到阿离身边，皱着眉头呵斥：“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让你不要来学院找我吗？”

　　阿离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心里头有些委屈，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张志达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重了，毕竟自己如今读书的束脩和伙食费都靠阿离，若是没有阿离，他根本没办法来学院上学。他叹了口气，只能说道：“阿离……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只是你总是来这里，对我影响不太好，同窗们总是拿你我打趣，会影响到我的学业，阿离你懂吗？”

　　原本心里有些失落的阿离听了这番话，抬起头来朝张志达抿唇笑了笑，说道：“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见阿离又被哄好了，张志达松了口气，没聊上两句话，就借口还有别的事情回书院去了。而阿离在张志达走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记把钱给张志达了。

　　宋卓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了一耳朵，没忍住嘟囔一声：“真是蠢。”

　　阿离听了，皱紧眉头：“你再骂我，信不信我真把你丢了？”

　　宋卓双手抱胸，好整以暇：“我又没指名道姓，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你？难不成你也觉得你自己蠢？”

　　“你！”阿离被宋卓气的牙痒痒，将葫芦从腰间拿下来，做出要丢掉的姿势，可到底还是没有丢。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继续作吧，反正我是不可能帮你恢复本体带你无妄山的。但我不是过河拆桥之人，这二两银子既然是我们两人一起挣来的，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分你一半才行。不过我事先说好了，龙涎香你想都不要想。”

　　说罢，阿离重新将葫芦别在了腰间，朝前面的香烛店去了。

　　宋卓在葫芦里翘着二郎腿，心道阿离可真是个嘴硬心软的臭小子。这么想来，天命注定让他遇见阿离，也是能理解的。

　　最后，宋卓还是妥协了，接受了来自阿离供奉的‘劣等’香。在葫芦里待了三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接受供奉，食用了香火之后的宋卓感觉自己身上舒服了许多，那股缠在他身上的浊气好像稍微散了一些。

　　为此，宋卓对阿离又满意了一些。

　　阿离拿一两银子给宋卓买了香，如今手头还剩下一两银子，他自己用不上，准备送给张志达。这次他谨记中午时张志达跟他说过的话，没有直接去学院外面，而是在离学院几十米外的巷子口等张志达。

　　然而这次他倒是没等多久张志达就出来了，可是张志达出来之后，却是走到学院外的一个马车前，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见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从里面走下来一个穿着锦衣的姑娘，朝张志达笑了笑，将手里的果篮递给了他。

　　张志达笑着接下了。

　　书院前人来人往，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张志达却没有丝毫的不适，没有跟阿离在一起被人看到时的恼羞成怒，更不会赶那个姑娘赶紧走。

　　阿离站在巷口，这条巷子名叫胭脂巷，是镇上最最热闹的一条巷子，里面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此时来来往往的人证叫卖着，热闹得很，可是阿离却跟傻了一样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双原本总是温热的手，在此时的初秋，也变得有些冰凉了。

　　“怎么了？伤心了？都说你蠢了，还不承认。”宋卓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还将张志达和那个姑娘之间的对话都说给了阿离听，原来张志达早与这位姑娘来往很久了，还说将来若是做了官定要娶她，姑娘问他那他的那个弟弟怎么办，张志达只是笑着说，他不是我亲弟弟，迟早将他扔了。

　　阿离心里原本就难过，被宋卓这样一弄，就更加伤心了。他嘴巴一扁，用衣袖捂住眼睛，朝着前头跑了过去，出了镇子，到了一条小河边，阿离才停了下来，站在河边上放声大哭。

　　温热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打湿他的衣襟。他一边哭一边骂着宋卓：“宋卓你这个混蛋，我都这么伤心了你看不出来吗？你还嘲笑我，你是不是人啊！呜呜呜呜——”

　　宋卓扯了扯嘴角，伸出食指掏了掏耳朵，答道：“我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