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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当天意外的没有任何人打扰，先前最闹腾的米斯达和纳兰迦也没了动静，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比起忙碌，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在背地里偷偷谋划什么，就等着这天结束后做出些叫我没脸再出现在学校里的把戏。
但乔鲁诺却只说让我放心去上学，有什么事情可以用电话联络他，走之前还往我包里塞了不少零食。
“我又不是小孩——！”天知道我对这家伙说过多少遍这种话，虽然我是不讨厌吃零食，但乔鲁诺的行为总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放这么多会被布加拉提发现的，收敛点啊倒是！”
满背包花花绿绿的糖果几乎要晃花我的眼，许多我没见过的外文字印在上面，在一旁盯着看的本人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理智告诉我此时必须要制止乔鲁诺的行为，不然叫布加拉提发现了准没我俩的好果子吃——主要是我没有。但情感却在脑中大肆叫嚣着，放呀，最好给里头都塞得满满当当的，一点儿空隙都不要留！
而这人也真的面不改色地抖了抖我的书包，见又腾出了不少空间，他郑重地抄起旁边的巧克力要往里面放。
“够了够了够了真的可以了。”我倒吸一口冷气赶忙阻止他。
乔鲁诺看了我一眼，把拉链拉上了。
天哪，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真该让特里休来看看！
#震惊！十七岁天才教父竟在办公室做这事！#
要是投到报社去，印出来一定会大卖的！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阿米娅？”
乔鲁诺替我背上书包，肩带搭上来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不妙，里面的重量带着我直直往下坠。
然后在摔倒的前一秒，乔鲁诺把我和书包都拎了起来。
“……抱歉，要不还是让人给你送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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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课程并不大难，但要完全吃透对我来说也有些吃力。那些所谓的拉丁文字和英文就像商店里卖的有着古怪味道的橡皮软糖，七扭八歪地扒在黑板上，却叫人看不明白。我试图去理解它们，却发现那些玩意竟穿过我空无一物的大脑，直直地往窗外的草地去了。
乔鲁诺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总觉得最近见面的次数愈来愈少，有几个家伙的脸我都要记不住了。
只记得纳兰迦那家伙说要把小学念完，斗志昂扬地去了，结果才上了两天学就连夜翻出校门说要回来干活，说是有些东西不会就是不会，米斯达拿枪指着他脑袋学他也不会。乔鲁诺说那要不然叫福葛回来陪你念书，反正你俩在外头也没少偷偷见面。
这话一出，给纳兰迦吓得脸都白了，直问他是怎么发现的，还用眼神示意我，让我给他想想办法。我心说你俩见面玩耍时就该想到今天，我跟那家伙也不熟，要怎么帮你说好话？
“咳，也不算偷偷。”我背过手偷偷在纳兰迦手心写字，试图对一下口供。才划拉出俩字就被他捉住了手指，努力挣了两下没挣开，我半恼地用肩膀顶开他站到前面，“是我那天跟纳兰迦出去吃饭的时候恰好遇上福葛了，他在一家西餐厅演奏钢琴。”这倒没有说谎，如今的福葛确实在外打工，我们也确实见过一面。
当初纳骨堂门口一别，独自离队的福葛心中有愧，觉得布加拉提一众对上boss，无疑是蜉蝣撼树。可他既无法对昔日的伙伴出手，也无法放下理智追随布加拉提。
可黑邦哪能是他说不干就不干的，若是布加拉提他们失败，他十有八九还是会被带回去干活。但没了知心伙伴的队伍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就此找个无人认识的角落浑浑噩噩地了却此生。
谁知布加拉提一行人非但没有失败，还一飞冲天创飞了boss，而福葛也被纳兰迦找到。两人打了一架后冰释前嫌，担心福葛因为先前的离队行为会与乔鲁诺产生间隙，所以二人的关系被纳兰迦隐瞒至今。
以上，只是我本人的猜测，但多半八九不离十。
“福葛很优秀，我们想、我希望带他回来，可以吗？”
只要让他在【热情】名正言顺地占个名头，不管做什么都行，总要跟伙伴们见个面吧？况且他做的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事，不过是跟从本能想要活下去罢了……我又何尝不是在boss和乔鲁诺他们之间摇摆不定呢。
对上乔鲁诺探究的眼神，心中那股肯定的气似乎即将要被打散了。
该怎么说？我又不是组织里的谁，要怎么才能让福葛留下呢？乔鲁诺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替福葛辩解，在我看来微小的事，在黑邦那边看起来不会是背叛吧？
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纳兰迦会对我失望吗？因为我没有做好答应他的事？
天哪，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纳兰迦这件事了，真糟糕！
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绞紧，掌心里湿黏的汗水几乎要让我抓不住余下几根手指。
我似乎又变回了多年前蜷缩在纸箱里的怪物。
没有尊严，令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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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乔鲁诺说。“我本就有这个念头。”
他看起来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讨论今晚要吃什么。
“只是，作为交换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我是说没问题！”怕他反悔，我几乎跟在他后面答应。纳兰迦在身后有些不安地扯了扯我的手。
会是什么呢？黑邦的任务？暗杀？潜入？还是护送？
可是暗杀组不还在原来的位置么，难道还有他们做不来的活计？不大可能吧。那就是侦查了？毕竟我也不是真正的替身使者，除了同种族的亚人以外，没有人能看见IBM，论侦查我绝对是一把好手！
“你的拉丁文老师说，最近的几次测验你都得了F，还有一次更是直接缺考。”
啊。
怎么突然提起这回事……？
身后的人似乎已经离开，我连可以共同抵御乔鲁诺的伙伴都失去了！可恶，我用任务交换来的福葛都不能换来你陪我在这待几分钟吗，笨蛋纳兰迦！
“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是不想做，还是不会做？”
我：“呃……”
“你似乎有点太害怕我了，为什么？”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解。
据我所知，男生在青春期的时候，嗓音会不可避免地变得尖细或沙哑，直到他们度过这段时间。乔鲁诺似乎没有变声期，从我认识他以来就一直是这种温和的声线。
“两个都有。”我下意识避开了后面那个问题，不知为何，我并不想回答它，“我不想待在学校，上课的时间太长了，那里很无聊。老师很无聊，同学也是，还没有认识的人在。我……”
我更想跟你待在一起。
跟你，跟布加拉提，还有大家。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学校，我看不懂那里的东西，只要做以前做的事就好了。”我抓住乔鲁诺的衣角，努力仰头想要看清他。可窗外刺眼的阳光将我的眼睛照的几乎要睁不开，恼人的温度灼伤了我的皮肤，我觉得头痛欲裂且口干，心脏宛如擂鼓。
极度不安的心情让我不由得说出了那句话。
“——你为什么不像boss那样继续使用我呢？”
有谁的呼吸停止了。
窗外的蝉鸣不识趣地划破寂静。
在吵人又刺耳的蝉鸣下，我看清了。
阳光下乔鲁诺的表情变得宛如恶鬼。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