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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大结局 ...

  •   这一年冬天格外冷,风里好似浸着冰渣,一下一下拍在住院大楼的玻璃窗上。阴天,一丝阳光也见不到,空气里凝结着沉闷的萧索冷寂。

      顾译盯着手机电量符号上的小闪电,眉峰一直没平展过。
      应欢是下午三点醒的,醒得无声无息,脸色在温暖的病房里有所缓和,剔透的白皙里透着点点的粉。

      “在想什么?”
      顾译猛得抬头,“你醒了?”

      一个问题换了另一个问题,应欢有些好笑,“我醒得不明显吗?”
      脸上的欣喜没有收敛干净,顾译忽然想起医生的叮嘱,站起来,“我去叫医生。”

      应欢将被子掀开一个角,在他转身前飞快地拉住他的手,顾译回头看着她,应欢轻抿嘴唇笑了笑,“没用的。”
      “我们回家吧!我不想死在这里。”

      护士站的呼叫铃一直没消停过,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总也散不去,在这个地方,每天都有人生有人老有人病有人死。

      也许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应欢脸上没有一丝不甘,平和的气质由内而外透出来。顾译脸上也没有明显的表情,紧绷的面部肌肉泄露了他心底的挣扎,他反握住应欢的手,“最后一次,还是不行,我们就回家。”

      只可惜,最后一次的挣扎还是没能改变什么,应欢穿上外套戴上围巾挽着顾译的手走出医院。
      回家的路上顾译买了一束粉玫瑰拿回家插瓶,应欢手指拨着还没开放的粉色花骨朵,顾译在背后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吃鱼吧!豆豉鱼。”

      第一次吃的豆豉鱼也是顾译做的,她在楼下的餐馆里闻到豆豉鱼的香气,随意感叹了一句,晚上这道菜就被端上了顾译家的餐桌。
      吃完晚饭,应欢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困了,顾译也早早陪着她躺在床上。

      这一晚,应欢不仅梦到了应瑶,还梦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的母亲,应蓉。
      阳光泻到桌脚,应蓉正埋着头专心致志地绣着花。

      应蓉的手很巧,应欢小的时候,衣裙上的花色都是应蓉一针一线绣的,花色针脚细密,很费功夫。
      应欢迈过门槛,站在门内看了她半天她都没有反应。

      “妈妈。”
      终于,她喊了一声。
      应蓉才有了反应,抬起头,看是她来了立刻笑了,“欢欢来了啊!快过来坐。”

      应欢乖乖坐到她旁边,打完招呼后,应蓉又低头专心手上的事情去了,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应欢坐得有点儿无聊,“从早绣到晚,不累吗?”

      应蓉笑着摇摇头,“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得在那之前赶出来,时间不多了。”
      虽然心知是在梦里,听到那句时间不多了,应欢的心还是没来由得乱跳起来。她没再说话,就陪应蓉这么沉默地坐着,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抬头看到窗外的月亮,才发现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她捶捶酸软的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性。

      “大姨”,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谓,让应欢捶腰的动作滞了一瞬,她顺着声音望过去,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阿瑶来了。”应蓉也看了门口一眼,随后再次低下头,“你再等等大姨,马上就绣好了。”
      应欢站起来,走到应瑶面前,这一次,她们之间没再隔着浓浓的迷雾,应瑶的脸十分清晰明显,她的容貌和身段一直停留在九岁那年,她本该只比应瑶高两三厘米,现在足足高了一大截。

      马上要过二十五岁生日的应欢面对着九岁的应瑶,应欢这会儿有点儿懵,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半会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应瑶看着应欢手上的追魂丝,眼波动了动,“姐姐。”

      应欢赶紧应了一声,听到阿瑶这么唤自己,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但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阿瑶她一直是这么叫自己的啊!
      “你手上的链子真好看。”

      应欢觉得,这一刻应瑶即便是要星星要月亮,她都会努力给她摘来。
      “阿瑶喜欢就送给阿瑶好了。”她解开链子的搭扣,弯下腰亲自替她戴上,应瑶的手腕太细,一圈戴不住,应欢就又缠了一圈。

      应瑶抬起手,左手轻轻抚上链身上的纹路,忽然掰开搭扣把链子取下来还给应欢,应欢脸色一变,以为她不喜欢,心脏跳得厉害。
      “姐姐如果真的为阿瑶好,就把它烧了吧!”

      “烧了?”应欢一时有些无措,应瑶却没再看她,扬高声音,“大姨,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应蓉咬断绣线,拎起绣裙在空中抖了抖,抚平衣身上零星的褶皱后,小心翼翼地叠好,捧到应欢面前,“欢欢,生日快乐。”

      应欢心跳得更加厉害,接过来,“谢谢妈妈。”
      应蓉温柔得抚上应欢的脸颊,掌心冰凉,她定定看了应欢好几秒,倾身过去在应欢额头上吻了一下,“欢欢,妈妈爱你。”

      巨大的悲伤涌上来,眼里的泪一下子冲出眼眶,应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欢欢也爱妈妈。”
      应蓉慈爱得笑了,她好像瘦了不少,颧骨上好似只覆了一层皮,眼窝深深陷下去。

      风吹乱树影,月亮隐进了云层。
      应蓉倒退了两步,微微笑了,而后决绝转身,大步往外走去,应瑶不知什么时候走的,门口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应欢愣了好几秒,倏然回过神,抱着绣裙追着跑出去。

      “阿瑶,妈妈”,她一一唤着她们,应瑶没有回头,应蓉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一两秒,又抬脚往前走,没走两步,两人就消失在了长廊的拐角,没有一人回过头。
      “阿瑶,妈妈”,应欢喃喃念着,睁开了眼。

      顾译早被她吵醒了,“怎么了?”
      应欢轻轻喘了两口气,眼角传来丝丝的凉意,她伸手去擦,对上顾译写满担忧的眼睛,“我没事。”

      她安慰他,搁在床头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应欢盯着手机上的名字,不安被铃声放大,她拿手机的手有点儿颤抖,划开绿色接听键,“喂!”

      “应欢,回来见大姨最后一面吧!”
      眼泪抑制不住得涌出眼眶迷了视线,应欢想起了梦里妈妈的吻,才明白过来,那是应蓉来做的最后一次告别。

      “应欢”,听筒声音很小,里面的人说了什么顾译并没有听清,只是看第一次看应欢哭得这么失控,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他倾身过去搂她,应欢躲开了,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隔着睡衣掐进肉里,带着哭腔说,“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
      顾译买了最近的航班,从出门到上飞机,应欢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飞机突破阻力平稳地驶在云层里,顾译管空姐要了毛毯搭在应欢身上,“我去趟洗手间,一个人可以吗?”

      应欢睁开眼睛,冲他点点头,“放心,我没事。”
      她的眼周通红,一双眼肿成了核桃,顾译走后,她侧头看向舷窗,打开遮光板,绵柔的云朵堆成几座小山,看不出位置变化,完全感受不到飞机正在行进。

      从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应欢怔了怔,回过头。
      一个盘着发髻的中年女人对她笑了笑,“擦擦眼泪,很快就会好起来。”

      万分熟稔的面容令应欢呆愣了好一会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中年女人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眼里划过一丝疑惑,随后又笑起来,“也许确实见过吧!”

      应欢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抿了抿嘴唇,接过纸巾,“谢谢。”
      到了后半程,应欢没有再留过一滴眼泪,飞机准备降落时,透过舷窗看着地面上熟悉的建筑,她忽然就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顾译从行李架上拿下行李箱,空出一只手递给应欢,“走吧!”
      应欢摇摇头,并没有把手递过去,“空间就这么大,你还要拿行李,拉着手怎么走?”

      顾译很有骨气地收回手,提着行李箱走下飞机,脚步飞快,应欢赶紧追上去主动挽住他的胳膊。
      顾译故意挣了挣,“廊桥太窄,这么拉着不好走路。”

      应欢扶着头,“飞机上太闷,头晕。”
      虽然知道也许是她故意装的,顾译还是没忍住关心,“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因为早上那通电话,几个小时过去了,她居然都没有想过自己的病,顾译一提醒,就免不得去想了。应欢摩挲了腕上的追魂丝,记起梦里应瑶说过的话,喃喃说,“别担心,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她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应蓉用自己的命平息了应瑶的怨气,所以应瑶放过了她。为她换命横死,魂魄被封入追魂丝里不得安生,滔天的怨气,应瑶竟然这么轻易得放过了她。多年来的梦境里,应瑶看着她的眼神大多时候都是悲伤而幽怨的,梦里她始终都是贴心而粘人的小妹妹,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们本来可以成为一双亲密无间的姐妹。

      这两天应欢一直都是这样,总是无缘无故就陷入沉思里,顾译握住她的手,“为什么说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因为我妈妈……替我死了。”廊桥上的温度比飞机上低了不少,很快应欢就开始觉得冷,她把另一只手揣进兜里,摸出一张卫生纸,是坐顾译身边的中年女人给她的。

      “那个人,我还是觉得很熟悉。”
      这样一句话被她云淡风轻地说出口,顾译半天没缓过神,又听到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下意识问,“哪个人?”

      “我想起来了”,应欢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自言自语说,“是在爸爸的书里看到过,照片上的女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
      由于老一辈思想传统,应蓉的丧事足足办了七天。

      应蓉下葬那天,应家的房梁上飞来了几只黑色的鸟,挨着排成一排,黑色的鸟寓意不详,正厅中的人的脸上不约而同浮现不安。应欢额上缠着孝帕,仰头看着领头的那只鸟,那鸟的眼睛晶亮眼神犀利,看应欢看着它,也不闪不避地同她对视。

      顾译也有些不安,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时间快到了。”
      应欢收回目光,走到冰棺旁,顾译帮她推开棺盖,应蓉双手交叠安然躺在冰棺里,应欢俯下身一寸一寸抚平她衣服上的褶子,眼泪滴到应蓉的脸上,“妈妈,时间到了,欢欢得送你离开了。”

      应蓉的死彻底拖垮了人狠心冷的老太太,她大病了一场,现在都还不能下床。和她同辈的一个老太太看到应欢把眼泪滴到冰棺里,惊抓抓叫起来,“哎呀!怎么能把眼泪滴在你妈妈脸上呢?她会走得不安心的啊!”

      应欢没有理她,她不懂这些繁琐的丧事禁忌,她只是觉得,留下眼泪,下辈子,她们也许还能遇到,也许她们还能再续母女缘,那时候,她一定要做个孝顺又省心的女儿。

      “时间到了。”请来的先生在身后小声提醒。
      应欢擦干眼泪,把棺盖推回原位,手温柔得按在上面,“再见了,妈妈。”

      随着她这一声落下,几只黑鸟忽然从房梁上飞起停在棺盖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黑鸟半点愧疚都没有,在棺盖上停留几秒,复又飞起,三三两两结伴往屋外飞去。
      飞出这逼仄沉闷的房间,飞向广阔无垠的天空。

      ***
      直到处理完应蓉的丧事,应欢都没有再去看过老太太一眼。
      事到如今,自然是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临走前她去看了应瑶的母亲,和福铃告别时特意叮嘱她好好照顾应琼。

      应欢走的那天,李寻站在阁楼二楼上目送她,应欢仿佛感应到什么,转过身看到那抹瘦弱的身影,眼圈蓦然红了,松开顾译的手往回跑。

      她是从福铃那里知道了李寻和应蓉之间的事情,福铃告诉她,在认识应蓉之前,李寻是有恋人的。

      奔跑的时候以为有很多话想要说,真到了站在李寻面前这一刻,应欢脑子瞬间被清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书里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我在飞机上见过她了,她看起来过得不错。”
      哪一种话题都比这个好,话一脱口应欢就后悔了。

      李寻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她说得人是谁。二十年确实太久了,久到很多刻骨铭心的事都被时间抹得模糊不清了。
      混沌的记忆里,只有那个倔强的小女孩仿佛还如同昨日。

      李寻伸手拍拍她的发顶,“你四岁那年偷偷跑出去玩,当时就在这堵墙下,她大概真的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你外祖母把你抱给她的时候她不肯接。毕竟,因为你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你妈妈不在了,只能把全部的恨意转嫁到你身上,我以为依她的性子会恨一辈子。”

      “那天你偷偷跑出去,迷了路,躲在这堵墙下哭,她应该找了很久,听到哭声就慌里慌张地找了过来,看到你本来想先打一顿,结果你一头栽她怀里哭得更起劲了,她就舍不得揍你了。”

      “我站在阁楼上看着你们,那时候我就想,她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孩子,否则她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放下因你而起的心结完完全全得接纳你。”

      “欢欢,如果你知道她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就会明白,她爱你,不比你的亲生母亲少。”

      应欢的目光落在阁楼的外墙下,记忆刺破时光将那一幕带到了眼前,她其实是个很幸运的人,这一生都在被人用力地爱着。

      仿佛看到了那个圈着母亲脖子哭得委委屈屈的自己,应欢眼里噙着泪花,笑起来,“我知道。”

      回过神来,发现顾译形单影只地站在冷风里,应欢转头面向李寻,那个只喊过几次的称呼差点滑出了口,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忽然不知道该叫什么好,李寻看穿她的窘迫,和蔼得笑了,“你叫了她一辈子母亲,我又是她这一世的丈夫,你还是该叫我一声爸爸的。”

      应欢嘴唇动了动,终还是叫出了口,“爸爸。”
      她的确是长大了,但对父爱的渴望一如当年,嘴上说得再决绝,心里都没办法完全舍弃。只是这一次,应欢预感到,大概是真正的最后一次了。

      李寻伸出左手再次覆盖上她的发顶,慈爱地揉了揉,“欢欢,对不起。”

      不用说得太清楚太明白,应欢就能知道他的歉疚从何而来。她想起五岁那年第二次去找李寻,扒在门口往里看,他正坐在窗子前看书,看到她微微笑了,“你怎么又来了?”

      嘴里说着嫌弃她的话,面上却是属于一个父亲独有的慈爱。

      五岁的她腮帮子鼓得高高的,赌气说,“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妈妈说了,她会加倍喜欢我的,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

      李寻听到最后一句,愣了一下,久久没有回神,她把他的沉默归咎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装得很大度,指着桌上的绿豆糕说,“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小气,要大度,你把那个给我吃一块,我就原谅你。”

      想起那个时候,应欢眼里满是怀念,拢紧围巾,唇畔扬起温暖笑意。
      大概是因为孩子都是母亲在带,和谁亲近就越加像谁,应欢这个样子和当了母亲以后的应蓉最像。

      李寻走了下神,又听她说,“不必愧疚,我的童年并不孤独也不寂寞,有你疼是锦上添花,没你疼也没有关系,一个小孩子从小到大需要的光明和热量,一朵花长出花苞所需要的阳光和雨露,我妈妈都给过我了。”

      “爸爸,祝福您今后生活得自由自在,高兴随性,忧愁随意,爱恨皆随意。”

      这一刻,李寻眼里冻住真实情绪的那一层寒冰终于开始融化,来自外界的束缚从他身体里抽离,时隔二十年,他终于可以再次做回他自己。

      “好,你我的父女缘便到这一刻尽了。”李寻重重点点头,手抚触着红木栏杆,目光慢慢从栏杆移到背后的门上,仿佛要将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深刻进眼里,然后,再将它们永远遗忘,他的眼里泛起了泪花,慢慢笑了起来,“我与应家的牵扯也终于尽了。”

      应欢重新回到顾译身边,她知道应家再困不住父亲的脚步,以后山高水远,怕是再不复遇见了。

      想到自己的母亲,应欢紧紧握住顾译的手,这一对怨偶花了二十来年成就了一段孽缘,事到如今,孰是孰非,是爱是恨,都可以随着一人身死尘埃落定,也不必盖棺定论碑上留名了。

      从福铃-口中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时,她就是这样想的,她一直以为李寻也是这样想的。

      为母亲刻碑那天,碑上留了祖母和应欢的名字,刻碑人问到夫家是否尚在时,应欢迟疑了,刚想说算了不刻的时候,他的父亲突然出现在门口,说了一句,“尚在,李寻,木子李,寻找的寻,劳烦先生照这个刻吧!”

      思绪从回忆里剥离,顾译站在不远处,应欢快步跑起来,张开手扑进他怀里,顾译顺势伸出手圈住她,她听到他胸腔里传来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和在浣花溪公寓那晚听到的一模一样。

      “回家了?”
      “嗯!”
      应欢闭着眼睛笑了,不是谁都有她这样的好运气,第一眼就相中一个两情相悦命定终身的人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下本开古言《白眼狼不讲道义》,是我一直想写的一个故事,接下来会好好调整心态,努力存稿。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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