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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窃脑(十五) ...

  •   从饭馆出来,回家的路上,应欢脑子里千头万绪,又一时摸不到门路。
      穿行走廊过道时,要路过顾译家门口,应欢脚步顿了顿,下意识间,她摸到了腕上的茶水晶珠串,是那晚顾译在夜市买来送给她的那一串,她在不知不觉中被茶水晶的寓意吸了脑,总觉得,时常把它戴在身上就真能稳健、安泰。

      心上压着事儿,她没有在顾译门前停留太久,她休整得够久了,是时候捋一捋奇妙感觉的由来了。
      遇到找不到头绪的事情,应欢习惯把所有问题先写在纸上。
      进门后,她先走到打印机旁,抽出一张A4纸,找来一支签字笔。

      阿祖山、野人、四冥、银手链、米线馆、女人、男人、借钱……应欢陆陆续续写下十多个词汇。
      总觉得还遗漏了什么,应欢咬着笔头,忽然想起前段时间醒来时脑海划过的念头。
      甩飞饼,她接着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
      不够,还是差点什么。
      应欢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开始捋前后关系。

      最开始,她早上醒来,脑子里突然跳出要去甩飞饼的念头,她并没有在意,只觉得是自己睡觉睡糊涂了。然后,请年假到阿祖山,和四冥一行人碰面,在山里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个小女孩在找她,在然后就是遇到野人大开杀戒,腾空出现的银链子救了她一命。从阿祖山回来,下班路上遇到下大雨,进了一家米线馆,见到二十出头的女孩在向陌生男孩借饭钱。
      这一幕其实很普通,可是为什么会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那家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米线馆,老板说已经开了好几年了。

      应欢在“银链子”“米线馆”“借钱”上分别画了一个圈。
      梦里的小女孩刚说找到她了,银链子就突然出现救了她一命,米线馆的老板说他已经开了好几年了,可是她却清清楚楚记得从来没在那里见过这家店,至于借钱,她跟谁借过钱?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仿佛抓出了问题的关键点,但又卡在这些关键点上,越想越没有头绪。应欢扔下笔,靠在椅背上,重重掐了下眉心。

      不知什么时候,暴雨再次席卷这座城市,一声惊雷平地乍起,夹着一道炫目的紫色闪电,印在应欢背后的窗户玻璃上,照得只开了一盏小灯的房间亮如白昼。
      应欢蓦然抬眼,拿起签字笔在白纸上重重写下两个字,力道大到划破纸张。片刻后,应欢握着笔沿着手指转了一圈,眸色深沉,随后讥诮一笑,将一团写满字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向来都是她坑别人的份,如今却在阴沟里翻了船,不做点什么还真的难消心头之气。

      她起身踢开椅子,信步闲庭得往厨房走,菜刀架上挂了三柄不同大小的菜刀,最大的是拿来剁肉用的,中号的是拿来切菜的,稍微小一点的专门用来切水果的。
      应欢的手指从左到右依次点过来,最终停在了中间那把切菜用的菜刀上。
      杀鸡焉用牛刀,这一把,杀人杀龟都足够用了。

      顾译这晚喝得有点多,认识二十多年的发小过来办事,夏齐遇兴致极高,嚷嚷着要尽地主之谊,那货近来穷得只剩裤腰带了,最后还是他去结的账。
      席间喝了多少顾译记不大清楚,只知道白的红的啤的都来了几瓶,酒喝杂了最容易中招,夏齐遇喝得祖宗都不认识了,一直拉着他的手叫爷爷,索性他酒量不错,除了脑子不大清醒外,还没喝断片。

      顾译刚下电梯,走到转弯处,就听见黑暗里传来几丝奇怪的声响,或重或轻,持续着未曾间断。
      听着,倒像是磨刀的声音。
      顾译停下脚步,眼神瞬间罩上一层冷冽寒意——他还没忘记,这层楼里还住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魔。

      “回来啦?”随着声音划破黑暗,声控灯骤然亮起,看着眼前这副有点诡异又有点滑稽的画面,顾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人真有闲情逸致,半夜十二点跑到邻居门口磨菜刀。
      眼中的寒意瞬息隐退,顾译又恢复了从前那副斯文有礼的样子。“这么晚了,还没睡?”
      应欢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本来都已经躺到床上了,忽然想起我家的三把菜刀都不怎么快了。”

      顾译漫不经心得随口回了一句,“明天磨不行吗?”
      “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应欢往磨刀石上浇了一点水,贴着边缘又磨了几下。“但是一想到明天准备杀只乌龟来炖汤,我这磨刀的冲动啊就怎么都抑制不下去。”

      顾译的醉意又消散了几分,脑袋却开始一抽一抽得痛,反应也变得有些迟钝,他侧靠在墙上,把应欢的话放进脑子了琢磨了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意味不明得笑了。
      下了这么大雨,又是惊雷又是闪电,他出去了一整天,鱼缸里那小家伙大概是吓得不轻吧!
      “你没想过,这么晚了,你跑走道里磨刀,万一有其他人听见,投诉你怎么办?”

      应欢不以为意,“就你一个人听见了,你会投诉我吗?”
      困意袭上脑海,顾译不想与她纠缠,站直身体径自打开门,往里走,“不会,你喜欢磨多久就磨多久,随你高兴。”
      在门完全合上前,应欢迅速站起身,用刀背抵在门缝里。
      顾译眯了眯眼,“你想干什么?”

      应欢轻嗤一声,扬起下巴,眼神蔑视,“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扮猪吃老虎,挺厉害的呀!”
      顾译按下壁灯开关,暖洋洋的橘黄光束笼罩住门口的一男一女,顾译随口回了句。“没有你在行。”

      “这话什么意思?”脸上的笑意收得点滴不剩,应欢一个侧身,挤进了门缝,顺手把门关上。
      “这么晚了,进一个单身男士的房里,不合适吧?”顾译面色冷峻,眼里划过几分不耐烦,休息时间被人打扰,要换成夏齐遇那货早就被他一脚踹到门外了。

      “单身?”应欢的关注点成功被这两个字吸引。
      “也不算单身,家里给定了一门亲,明年就结婚。”顾译凉凉地说。
      “这年头,还兴包办婚姻?”应欢讥诮笑道。
      顾译不想回答,越过她重新打开房门,“你该回家了。”

      “不急”,应欢反手推上门,挑衅地对上顾译冷峻的目光,“我话还没问完呢!”
      真他妈的难缠,顾译在心里骂了一句,扭头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应欢跟到厨房门口,抱着手臂靠在门上,“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你手里应该不止有一张银行卡吧?为什么不用?”

      菜刀被扔在了玄关的矮柜上,没有武器在,应欢自觉气势都矮了几分。“因为穷啊,存款精确到0.025,没处供我花啊!”
      “应家未来家主会缺钱吗?所以不是没处花,是不敢花,你银行卡的余额一变动,你家里人就会顺着交易记录查过来。在饭馆里,你大概就已经认出了梦饕,和我搭讪也是另有目的,我说得对吗?”顾译失了互相试探的耐性,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被人识破身份,应欢也不着急,好脾气得摸了摸腕间的银链子,顾译往她手腕看了一眼,目光停留一两秒,抬起头,把洗干净的玻璃杯放回壁柜里。“追魂丝只会杀掉所有威胁你性命的人,我对你没有杀意。”

      “连追魂丝都知道了,你了解得挺多嘛!追魂丝不杀你,那这个呢?”话音刚落,顾译感受到脖子上传来凉丝丝的感觉,视线往下一低,正好看到了雪亮的刀刃。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这么好的夜色适合看风景,不适合套话,我看你也没剩多少耐性了,不妨我们直白一点,把该说的说清楚。”应欢收起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神冷锐又镇定。

      顾译不躲不避也不害怕,仿佛并不怕她动手,懒洋洋地靠在冰箱门上,“你想问什么?”
      顾译的干脆让应欢很满意,她眉尾轻挑,语气冷静,“第一个问题,梦饕选择了我做入梦人?”
      “是。”顾译点了下头。
      应欢接着问,“第二个问题,结束完这个梦境,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里了?”
      “恐怕不行。”顾译看起来有些为难。
      应欢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说?”

      顾译看着她,脸上浮起一丝抱歉,“本来,你只用还一个梦境,可是抵不过你太热情,非要连本带利还,所以就多加了三个梦境。”
      忽然冒上来的邪火差点冲出嗓子眼,被应欢硬生生吞了回去,她想回得更有气势一点,奈何火候不到,面上仍旧没有表情,“你这生意做得可是一本万利,吕不韦都没你这商业头脑。”

      明知道这是生气后的调侃,顾译还假模假样地谦虚了一下。“不敢当,还得感谢应小姐通情达理识大体。”
      满腔邪火没压住,应欢咬紧牙关爆了粗口,“你他妈的。”

      应欢这副模样彻底愉悦到了顾译,他轻轻推开应欢的匕首,又灌了一杯冰水下肚,胃里的凉意顺着四肢百骸窜上脑海,令他脑子又清醒了几分。他一边说一边往客厅走,“女孩子不要总是动刀动枪的,伤到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你……”
      “哦!”顾译回过头补充一句,“粗话最好也不要说,让人听到会觉得你不够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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