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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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没有魔气的支撑，哪怕是代表七原罪的魔王也会需要进食饮水。
第二天中午，阿尔法来到地牢送食物，见到的却不是大魔王，而是有着三对如墨般羽翼的欧米茄。
因为太过震惊，阿尔法手中的托盘掉落在地上。
金属和石板碰撞的声音在地牢内回响，欧米茄抬起头。
因为体内再也没有魔气，枷锁带来的痛苦不复存在，此时的欧米茄除了羽翼的颜色，和万年前再无区别。
摆脱魔族特征是欧米茄，终于有勇气说出一万年前就想说的那句话。
欧米茄恢复了容貌，但被岩浆烧毁的喉咙却没恢复。
地牢内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我们终于又见面了，阿尔法。”
21.
阿尔法万年不变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他不确定地开口：“你是……”这种犹豫对于阿尔法来说是罕见的，对于欧米茄来说更是如此。
欧米茄身体快于反应地将自己的经历交代了一个清清楚楚：“我成为堕天使后进入魔界，在魔界挣扎了一段时间。在我快要耗尽法力时，我碰见了一个恶魔领主，和他打斗过程中掉入了岩浆池。在岩浆池里，我的羽翼被烧的一干二净，身上也没有什么地方是完好的。等我痊愈后，就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可神说欧米茄已经被魔族杀死了。”
阿尔法是神创造出的第一名神使，理应是神最忠实的信徒，可他手指却在无意识地蜷缩着。
欧米茄盯着阿尔法，犹豫了一阵后，才一字一句地说：“对神来说，我成为堕天使进入魔界，和被魔族杀死没有什么区别。”
22.
欧米茄当然想告诉阿尔法事实，可他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维护神。
毕竟阿尔法是神最欣赏的大天使长，毕竟在魔界挣扎的日子太过辛苦，毕竟……明天自己就会被处死。
他替神圆了这个拙劣的谎，心中嗤笑着神的虚伪做派。
可为了能够维持阿尔法现在的生活，他站到了神的那一边。
欧米茄试图转移阿尔法的注意力：“阿尔法，你能给我取来一碗圣水吗？我的喉咙被魔界的岩浆烧毁，只有圣水才能治好。”
“我想再给你唱一遍《神圣赞美诗》。”
《圣神赞美诗》是圣歌，是欧米茄当年创作的圣歌。
也只有欧米茄这样情绪丰沛的天使，才能够创作出音乐之类的艺术品。
23.
阿尔法不仅取来了圣水，还有面包和牛奶。
欧米茄的四肢都被枷锁束缚着，没办法吃这些东西。
在阿尔法想要替他解开枷锁的时候，欧米茄阻止了阿尔法。
欧米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般的笑容，说：“我可是明天就要被处刑的魔界首领，大天使长怎么能擅自解开我的枷锁？”
阿尔法读不懂欧米茄这个笑，但他至少也能知道欧米茄现在不愉快。
他犹豫几秒后，对欧米茄说：“只要神愿意重新接纳你，你就能从堕天使变回炽天使，就可以避免被处刑了。”
欧米茄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阿尔法会这样说。
他态度十分坚决地说：“不，就算神愿意重新接纳我，我也不愿意再侍奉神，否则我当初又何必进入魔界成为大魔王？”
听到欧米茄的话，阿尔法愣住了，他没想到欧米茄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不过这其实也很容易理解，毕竟当初的欧米茄是炽天使，如今的欧米茄却是因为不知道什么理由背叛了神的堕天使。
想到这里，阿尔法心里不由感到有一些愤怒，他质问欧米茄：“你为什么会成为堕天使？”
你为什么会背叛神？
你为什么在成为堕天使后直接去了魔界？
你为什么在跟我对峙的这一万年从未表明身份？
……
你为什么要拒绝让我救你？
这些问题阿尔法都说不出口，他自诞生起就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更何况……这些话阿尔法要是说出口了，明天被处刑的就会变成两个人。
在这一刻，阿尔法和欧米茄的身份仿佛对调了。
阿尔法心中有了愤怒，眼中也带有一丝怒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了起伏。
而欧米茄却变得面无表情，回答阿尔法问题的声音虽然嘶哑，但语气却异常平淡：“我不能说。”
24.
阿尔法在原地站了好一段时间，才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端着手里的托盘，转身准备离开地牢。
欧米茄嘶哑的声音在他转身后响起：“大天使长，说好要给我喝一碗圣水的，怎么这就走了？”
阿尔法声音很冷：“我又不能擅自解开大魔王的枷锁。圣水你喝不了，食物你吃不了，放在这里也是浪费。”
“你可以喂我啊，就像当初那样。”
不知道是不是阿尔法的错觉，他竟从欧米茄的语气中听出来了怀念。
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阿尔法从不懂什么是怀念，他也自认从没有过怀念这种情绪。
一个从未有过怀念的人，又怎么会懂其他人怀念的情绪呢？
但在这种错觉的驱使下，阿尔法还是转身了。
他面无表情地回到欧米茄面前，端起那一碗圣水喂欧米茄喝下。
接着，他又将面包撕成许多小块，每次喂欧米茄吃一块面包，都会及时递上牛奶，让欧米茄能够就着牛奶吃面包。
阿尔法做这一切十分流畅自然，分不清究竟是他配合欧米茄的节奏，还是欧米茄配合他的动作。
25.
阿尔法不是第一次喂欧米茄吃东西，他喂欧米茄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二人早就有了深入骨血的默契。
哪怕是感情最为淡薄的阿尔法，对着因为自己而受伤的伙伴也是会细心照顾的。
又因为阿尔法从来就只和欧米茄共同执行过任务，所以阿尔法仅有的照顾人的经验全是在欧米茄身上学到的。
他们并肩作战时，欧米茄总是会受伤。
而欧米茄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抢着替阿尔法承受魔族同归于尽的攻击。
阿尔法当初对欧米茄说过无数次，自己有着神赋予的屏障，那道屏障会替他挡下致命的攻击，让欧米茄不要再这么做了。
欧米茄每一次都是笑着答应阿尔法，然后在下一次继续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26.
后来有一次，阿尔法被欧米茄拉着去了酒馆。
欧米茄说，这是为了庆祝他们这一次任务成功。
阿尔法自己并不想去，也不想让欧米茄去——欧米茄身上的伤那时候还没好全。
可欧米茄异常固执，甚至说如果阿尔法不陪自己去，那他现在就带着一身伤去单挑七魔王。
在酒馆里，欧米茄不知为何心情非常好，喝了许多蜂蜜酒，把自己都喝醉了。
这不是阿尔法第一次陪欧米茄喝酒，但却是阿尔法第一次见到欧米茄把自己喝醉。
鬼使神差地，阿尔法问欧米茄：“为什么总是要替我挡伤害？神又没有给你屏障。”
欧米茄脸上有着淡淡地红晕，眯着眼回答阿尔法：“我……我不想看你受伤啊。”
阿尔法愣了一下，接着又问：“为什么非要今天来酒馆？”
欧米茄这时候醉得厉害，已经分不清人了，他笑着说：“我说了你可别告诉阿尔法……因为今天是我和阿尔法成为搭档的第九十九年纪念日，多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看着欧米茄的笑，阿尔法无端地想到了狐狸这种生物。
27.
阿尔法只是缺少感情，并不是对于感情一窍不通。
神不允许神使之间有多余的感情，欧米茄的存在本身在神的眼里已经足够异类，现在他又有了这种心思……
阿尔法问酒保要了一杯蜂蜜酒，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喝酒。
蜂蜜酒的味道并不像蜂蜜，蜂蜜是甜的，蜂蜜酒却带着些苦。
阿尔法一口气将那一杯蜂蜜酒喝光，目光沉沉地看着欧米茄趴在吧台上睡觉。
许久后，阿尔法才起身结帐，带着欧米茄回到了神界自己的住所。
欧米茄第二天醒来，忘记了自己喝醉后所做的一切。
而从那一天起，大天使长阿尔法独宠炽天使欧米茄的传闻渐渐传遍了神界。
28.
在其他神使们的眼中，得到阿尔法的欣赏等同于得到神的欣赏。
为了得到阿尔法的欣赏，天使们研究了许久阿尔法为何会欣赏欧米茄，而欧米茄和其他天使最与众不同的一点，便是他有着非常明显的情绪。
于是，其他天使们也开始尝试表现出情绪。
只是他们再怎么样试图表现出情绪，心里终究还是没什么感情的。
所以自从阿尔法离开神界攻打魔界后，神使们也就不再尝试表达出情绪了。
29.
欧米茄喝下圣水后，喉咙的伤口被圣水治愈。
阿尔法久违地听到了欧米茄唱的《神圣赞美诗》。
欧米茄的嗓音非常动听，他唱的圣歌也是阿尔法听过最好听的版本。
这并不是说其他神使的嗓音不好听，或是唱的不够好。而是因为大多数神使都像阿尔法那样，始终没有起伏。
但欧米茄，他不仅有着动听的嗓音，还有着歌声中蕴含的情绪，以及……看着阿尔法时眼中的深情。
欧米茄的歌声在地牢中回荡。
一曲终了，阿尔法收拾好托盘离开了地牢。
阿尔法拉开了地牢的门，背对着欧米茄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会成为堕天使？”
这一次，阿尔法的声音毫无起伏，就像是他一贯的样子。
欧米茄依然是平淡地回：“我不能说。”
阿尔法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表示，直接离开了地牢。
在阿尔法离开地牢后，地牢再一次陷入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