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一缕光的温暖》顾离枝

5、第五章

　　“季姐，你要走了？”
　　季默抬手擦了擦邱秋还挂在脸上的泪水“好好照顾自己”
　　邱秋一把抹了眼泪，直直走进包间，对着老板老板娘便辞职不干了。
　　夜晚，一个烧烤摊上。
　　两个女人相对而坐。
　　“季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季默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决定，你呢？”
　　“我打算回老家了”邱秋给季默的杯里添上啤酒说道。
　　“也好，你继续待在这里也不安全”
　　邱秋为季默添满杯，又给自己满上“季姐，我敬你”
　　两人举杯相碰，一口饮下。
　　今夜这一别，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邱秋问季默要联系方式，她不想两人从此是路人。
　　可季默摇了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自由平淡的生活可以持续多久”
　　邱秋不管季默以前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一直牢记着母亲对自己说的话‘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但是，想起今天那飒爽英姿的季默，又想起自己就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
　　就连季姐都解决不了的事，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而且，季姐不留联系方式给自己也是有她的理由吧。
　　想通了的邱秋，也就打消了跟季默要联系方式的念头。
　　十点钟，考虑到邱秋的安全，季默将她送回了她的住处，这才朝家走去。
　　为了上下班方便，邱秋住的地方也离饭店不远，跟邱秋互道珍重之后，则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两人就开始的时候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后面都是喝的饮料，此时的季默便一点醉意也没有，看着淡黄色的路灯照射下的街道，她还不想这么快到家，便放缓了脚步，夜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转过一个路口，一条漆黑的小巷里隐隐有什么东西。
　　季默站在巷口，朝里面望了又望。
　　地上是有什么。
　　左右看了眼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一个路人经过。
　　季默慢慢朝里走去，打开手机手电筒。
　　走了几步，脚下黏黏的，低头一看，红色的液体，空气中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顺着血液望去，前面不远处倒着一个人。
　　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深色风衣，血液在上面并不明显，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只是看地上这么大滩血迹，没死也离死差不多了吧。
　　季默稳了稳心神，上前查看这人是否还有气息。
　　慢慢翻过女人的身体。
　　在手机光的照射下，出现在季默眼前是一张惨□□致的脸庞。
　　如果说季默是妖精，这女人就是女神，两人不用说都是难得的美人，一个清冷带着妩媚，一个清冷加清冷。
　　最主要的是这张脸，季默很熟悉，她有着她这一生最痛恨的名字，凌枫染。
　　季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凌枫染，苍白的脸庞毫无血色，那双充满杀戮的眸子紧紧闭着。
　　还没有任何知觉的她就是清冷的高岭之花，可季默知道，等那双眸子睁开，就是地狱门的开启，里面那个恐怖的恶魔就被释放。
　　季默转身便走，这样一个无心无情冷漠到极致的人死在这里也好，她死了，还能救不少的人。
　　“等……等等”
　　季默刚一迈出步子，脚下那人突然出声了。
　　季默下意识地用手机晃过去，只见那人半闭半睁着眼，看着她。
　　“你叫我是想我救你吗？”季默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人。
　　这一幕是她从来不敢想的，有一天这个魔鬼竟然会躺在自己脚下，有气无力地求自己救她。
　　“对，对不起”
　　季默蹲下身子看着凌枫染，有些好笑“我听到了什么？对不起？你在跟我说对不起？”
　　也许是手电的光晃得凌枫染不舒服，她将头扭到一旁。
　　嘴里一直念叨都是对不起，对不起。
　　“喂”
　　季默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凌枫染的嘴里依然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原来没醒啊”季默蹲着双手抱在膝盖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张熟悉的脸，心里慢慢浮现一个疑问，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高高在上的凌枫染即便是昏迷中都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小野猫”
　　季默一怔，双膝着地，狠狠地磕在地面，暴力地将凌枫染的头扳过来“你说什么，你说谁”
　　季默不知道自己的手在颤抖，就连问出的话都在发颤，就那一瞬苍白的嘴唇再次问道“你说了小野猫对不对”
　　凌枫染没有意识，听到‘小野猫’三个字突然蹦了起来。
　　简直就是诈尸啊，吓得季默一动不敢动。
　　随后的一幕更是让季默不敢有所举动，因为突然诈尸的凌枫染抱住了她。
　　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凌枫染的身子靠着季默放松了下来，闻着熟悉的气味，凌枫染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小野猫”
　　季默依旧跪立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哒，泪水滴落的声音，滴落在那已经死了的心湖之上。
　　听着这声音，季默顿时清醒过来，抓住凌枫染的双肩将她推开。
　　伸手摸了摸脸庞，干干净净，哪里有落过泪水的痕迹。
　　抬头望向再次倒地不起的凌枫染，她的嘴里依旧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小野猫死了啊，死了……曾经被你亲手杀死了，你还记得吗？”
　　没有人回答，四周安静得很诡异。
　　凌枫染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就连那胸口的起伏都变得很小很小。
　　季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因为‘小野猫’三个字彻底乱了心神，就因为这三个字，她将那个曾想对方早点死的人送进了医院。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手上沾满的血液，季默呆住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凌枫染被推进了病房。
　　季默这才去到洗手间洗去双手的血迹。
　　所谓的病房不过就是一间大房间，左右依次摆放着十来张单人床，这样的房间一共有两间，来这个诊所住院的人都只能像住大宿舍一样躺在这里。
　　凌枫染是湘云阁的老大，受伤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季默心有疑惑却没有深究。
　　看着虚弱的人，季默果断地将她背进了离这里最近的一家还亮着灯的诊所。
　　见季默从洗手间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过来。
　　“人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是要确保没事，我建议你还是转大医院好点”
　　季默露出一丝苦笑“她受的什么伤”
　　“枪伤，刀伤”医生淡淡地道。
　　“现在外面还有人在找她”
　　季默说着，医生默然了。
　　“你带她上楼吧，二楼有独立房间”
　　季默诧异地看向医生。
　　此时的医生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因为她一直是短发，带着口罩，藏在宽大的白大褂下面，声音又是雌雄不辨，倒是让季默一直以为是个男的。
　　楼郁笙见季默盯着自己看了好半晌，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季默难得的尴尬起来，错开楼郁笙的目光。
　　见季默移开了目光，楼郁笙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我带你们上去”
　　等将凌枫染带上楼安顿好后，季默这才有时间好好端详楼郁笙。
　　刚开始觉得就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可是越看越觉得挺帅的。
　　啧啧，果然是，女人帅起来，没男人啥事。
　　楼郁笙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什么不对吗？”
　　季默看着楼郁笙“你们这种黑……小诊所晚上都要营业？”她差点就把黑诊所这词说出来了，还好自己转得快。
　　两人身处的位置是楼郁笙的办公室，楼郁笙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季默“我们这些人都是靠的你们吃饭呢”
　　季默刚开始没有明白过来，随后也懂了，出于一些原因，不能去正规医院的，不能白天去的，不能让人察觉的，这些人只好到这里来了。
　　说实话，季默来这边住了两个月了，要不是凌枫染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不远处有这样一家诊所呢。
　　“额，你们这里有没有执照啊”季默小心地问道。
　　楼郁笙呵呵笑了起来“怎么，要我说没有执照，你就要走了”
　　“看来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