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杀手的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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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默将家里收拾干净，打包了几件衣服，将鸡鸭送了人，又拿出最后一点儿银子退给之前定做木盆的邻居。
一切打点妥当，准备出发。
带面具的男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小小的土砖房里，看着乌默井井有条地忙活。
屋子不大，却很干净，没有一点儿奢华的装饰，却无比温馨。桌上摆着的手工木碗木碟筷子，都是一对对的，无一不告诉客人，屋子里的俩人相依为命。
男人移开目光，起身准备出发。他没有告诉乌默，这个屋子，她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叫什么？”乌默问他。
“叫我主上。”男人简洁地答道，带着一丝威严。
他喜欢女人叫他“主上”，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乌默以为他姓主，名上。
两人锁好门，正欲离开，一对年轻男女带着一群毛孩子过来送行。
他们都是乌默的小伙伴，那一男一女跟她年纪差不多，其他毛孩子都是他们的跟屁虫，或者说，都是乌默的跟屁虫。
乌默虽不爱说话，胆子却大，挥舞着锯子吓退过好几个隔壁村的坏孩子。村里孩子被欺负，不找父母，先找默姐姐。
一群人眼泪婆娑，呜呜咽咽问她何时回来，乌默也是泪流满面，看向主上。
“很快就回来。”
他撒谎了，人有时候就是没办法对孩子说真话。
乌默与他们一一拥抱，挥手告别。这些小伙伴里，有人失去了保护伞，有人失去了默姐姐，有人失去了心上人。
乌默跟着男人坐了三天马车，一路看遍高山长河，见过的人比她这辈子都多，尤其是死人。
不论是大道还是小径，总能看到盖着草席或者白布的饿殍。每到这时，她便将伸出窗外的头缩回来，闭上眼睛。
那男人只是淡淡地对她说：“记住你看到的。”
她一路都在想，娘也是走这条路离开的吧，到底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三天后，他们停在了一个山谷的入口，男人告诉她，到了。
山谷很大，三面环山，除了一条不足十米的小路，再没有别的入口。
每隔十米，便有两名穿着盔甲的士兵站立两边，足见谷内戒备森严。
他们神情威严肃穆，见到玄衣男子会半跪行礼，尊敬地道一声“主上”。
乌默这才知道，主上是个敬称。她不动声色地斜扫一眼身边人，不知他究竟是哪里的主？
男子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背挺得更直了。
进入谷内，豁然开朗。里头安营扎寨，好不热闹，到处是穿着盔甲的士兵在整齐列队，口号震天，雄浑的喊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这里似乎是个军营，乌默驻足观察，还是个十分隐秘的军营。
主上将她交给一名丫鬟，叫她早些休息，明日开始训练。
乌默眉头微皱，这么快她就要成为一名杀手了？
主上柔声说道：“别怕，你的训练不难。”
你要训的是心，心软可是杀不了人的。
乌默很久没有做梦了，这晚却梦见了她娘，娘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点儿都没老，笑着说，默默怎么来了。
乌默被带到山谷里的一个小树林子里，那里已经有十来个穿着劲装的年轻女子在训练。
她们手握匕首，不断地狠狠刺进身前木头人的心脏位置。
那木头人全身都是硬的，只有心脏位置开了口，里头塞的是棉花。偏一点儿，都捅不进去。
那些女子面色冷峻，眼神狠戾，只有在半跪行礼的一瞬间显出一丝女性的柔媚和娇羞，那一声“主上”叫得格外甜美。
想来，这就是她们甘心赴死的原因吧。
乌默第一次试手毫无意外地失败了，匕首偏得厉害，被坚硬的木头震住的刀刃，差点儿把手割破。
周围传来了嗤笑声，她面红耳赤，嘴却抿得更紧了。
一遍遍重复地训练，三天之后，她能准准地刺入木头人的心脏。或者说，她能准准地刺入任何人的心脏。
没有人再笑她，她们原以为主上挑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狐媚子回来，现在才知道，这人还有点能耐。
乌默以为训练结束了，主上却说，这才刚刚开始。
她以为还有更多更狠的招数要学，主上却轻轻地笑了，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但笑声听来是个极年轻的男子。
这么年轻，却有这么多人俯首称臣，应该是有些本事的。
“休息几天，在谷里到处转转。”
他状似无意地问：“喜欢兔子吗？”
乌默一愣，点了点头，她最喜欢兔子，不吵不闹，安静而可爱。
主上叫人捉来两只白兔给她，让她好好养着。
乌默虽不明所以，也没有多问。身在他的地盘，毋须多言。
兔子似乎也有灵性，知道她喜欢它们，成天地跟着乌默跑，软软的毛，清亮的眼睛，乌默恨不得抱着它们睡。
五天之后，主上又来了，递给她一把匕首，淡淡道：“杀了它们”。
乌默不肯接匕首，把怀里的两只白兔抱得更紧了。她不想哭，眼里却升起了雾。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杀了它们。”主上的声音冷了几分，重了几分，匕首贴到了她衣袖边。
怀里的兔子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拼命地缩在她身上，俨然把她当成了可以保护它们的主人。
“要我亲自动手？”
主上靠近了一些，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匕首已经挨近了白兔粉嫩的耳朵。
“我来！”乌默着急地叫出声，夺过了匕首。
四下无人，周围是树林，她只要迅速将它们扔进林子里，它们应该会自己躲起来。
乌默装作犹豫，慢慢后退，退到了安全距离，猛地弯腰将白兔朝林子里一抛。
它们没有跑回来，太好了。
乌默将匕首递还面前沉默着的男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以为他一定很生气，可他只是语气柔和地问：“舍不得吧？”
乌默突然觉得，她掉进了一个圈套。
“可它们还是会死。”
主上看着兔子离去的方向：“山后头有狼。”
乌默心一沉，再看向林子里，已没有了白兔的身影。
“我叫你杀的，不是兔子，是狼。”
“记得路上那些饿死的人吗，是狼杀了他们。”
乌默不知道他口中的狼究竟是谁，但她心里有了模糊的影像。
谷里的人都说，当今天下皆为旭王所统，皇上不问政事。
旭王为人残暴，生性狠毒，致使天宁国连年征战、民不聊生，灾荒不断、饿殍满地。
狼就是旭王——许焱，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乌默猜，是一个又丑又凶的男人。
可是，为何皇上自己不管天下，倒让弟弟管？
无论如何，她决定完成任务，一是为了见娘，二是她不喜欢狼。
她知道此行势必危险，但主上承诺，不论成败，都会救她，旭王身边已安插好眼线。
最后几天，主上给她安排的训练是别人从没有过的，他给她一面铜镜。
“笑，对着镜子笑。”
主上派来一个女子教她笑，最后一天，他要亲自检查。
到了那天，乌默对他绽开了一个笑，那是她练习了成百上千遍的笑。
主上一动不动看了她许久，才匆忙移开目光。
“可以了。”他声音暗哑。
许焱，一定会掉进陷阱，因为男人最了解男人。
临行前的一晚，主上来到她房里，屏退丫鬟，摘下了面具。
那是一张十分白皙俊美的脸，只在双颊有一丝微红，眼眸幽深，灼灼地盯着她。
乌默不知他为何突然显露真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你真的会救我？”
“会。”他点头，答得郑重。
乌默就这样踏上了她的杀手之路。金陵，天宁国的都城，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杀手的训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