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满雪复活

15、第 15 章

　　论当代男孩子的交往现状，不一定每个人都想当别人的哥们，但一定都想当对方的爸爸。
　　林霂抄了个轻而易举的便宜，刚得意洋洋地看向张佑泽，就听手机里传来张爸爸急切的声音：“老闫心脏病住院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张佑泽问了闫老师的大概情况和医院，跟老爸说自己马上就到，然后抱歉地对林霂说：“今天恐怕没法跟你去吃饭了。”
　　林霂刚想说“没关系你把我在路边放下”就听张佑泽又接着说：“陪我去医院行么？”
　　“我……”似乎没法拒绝。
　　“等我一下。”张佑泽把车停在路边，开着双闪跑进了便利店，很快又冲出来，手上多了个袋子。上车以后递给林霂：“你先垫垫肚子。”
　　林霂打开袋子直乐：“包子？幸亏你没给我买盒饭，不然你这车里的味儿没法要了。”啃了几口还热乎的包子，胃疼好得立竿见影。
　　袋子里还有个红色的包装，他拿出来一看：“怎么还有……旺仔牛奶糖？”
　　“嗯，我在国外那会儿也一饿就胃难受，好像是胃酸过多什么的，后来发现饿了赶紧吃块糖，就能缓解症状，你回头也试试……要不然这样吧，一会儿到了医院我去看闫老师，你直接挂个急诊去让大夫看看？”
　　林霂这会不但胃里热乎乎得不疼了，连心里都热乎乎的：“不用，不严重，只是最近才这样的，回头严重了我再去看。”
　　“呸呸呸，哪有咒自己严重了的！”
　　“好好好，我重新说，回头要是还不好我再去看，行了吧？我吃饭注意点应该就没事了，前一阵减肥可能就没太注意的缘故。”
　　“……以后别减肥了。”

　　俩人匆匆赶到医院。
　　病房里，闫老师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正在挂水休息。张佑泽轻声问老爸：“怎么回事啊？”
　　“正跟几个外国学者开会呢，突然就倒下了——这是？”
　　“张老师好，我叫……”
　　“林霂。”张佑泽替他回答，没再说别的，仿佛这样老爸就应该已经熟悉了一样。
　　“哎，好，好。”张爸爸果然也没再问，跟张佑泽说，“你怎么把人家孩子也折腾过来了？”
　　“正好要去吃饭时接到您的电话的。”张佑泽轻轻走到病床旁查看挂水的进度，碰上老师缓缓睁眼：“我吵醒您啦？”
　　闫老师摆摆手：“没事了。”
　　“霂霂，去叫医生过来看看。”张佑泽不见外地指使人，然后才跟老师说，“上次看您吃心脏药我就应该多问一句的。您也是，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呐。”
　　老大的岁数被一个孩子数落，还是自己的学生，闫老师也不在意，只看着林霂出去的方向呵呵笑：“我是要死了么，怎么有一种儿媳妇来孝敬茶的感觉。”
　　“瞎说什么呢。”老张在旁边的沙发上呵斥他。
　　小张噙着笑不接他的话茬，等大夫进来了直接说：“大夫，您给看看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夫检查了一下：“各项指征都平稳了，过两天要是想出院就可以出院了，注意休息和情绪稳定，戒烟戒酒，按时吃药。另外，除了药物治疗，你们还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做心脏搭桥。”
　　“这个搭桥有风险吗？”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这个我们没法保证。不过心脏搭桥现在已经技术比较成熟了，你们回去可以查查资料权衡一下，考虑考虑，需要了解什么具体情况回头您再联系我。”
　　“好的，谢谢您。”
　　听他们说着话林霂已经拿出手机查了起来，递给张佑泽看，有的说心脏搭桥手术成功率在97以上，也有的说但是全麻的风险比较大之类的。
　　张佑泽浏览了一眼，弯下腰握握老师的手：“考虑一下？回去给闫大哥打个电话商量商量。”他指的是闫老师的儿子，早已定居海外。
　　“有什么可商量的啊，做！”老爷子看着林霂笑，“我的身体我做主，是不是啊小木头？”
　　“您知道我啊？”林霂意外。
　　“当然，这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他意有所指。
　　“咳！”老张咳嗽一声。
　　林霂也没多想，贴心地慰问老师：“您得照顾好自己啊，多让人担心呐，刚才张佑泽听说您住院吓坏了，一路上开得特别快。”表达慰问的同时又替张佑泽说了好话，谁说小木头不善交际的？
　　“我刚才开得很快吗？”张佑泽自己都没意识到。
　　林霂笑：“反正比我平时坐你车快。”
　　“哦。”
　　“咳！咳！”说了半天没人理我了嘿，张老师刷存在感。
　　“你别那咳咳了，我跟人孩子说两句话，你还吃醋怎么的？”闫老师怼他，顺手递给林霂一个苹果。他是头一次见到林霂，一眼就特别喜欢这个孩子。
　　张佑泽偷笑，林霂不明所以。
　　“嘿，你！”张老师懒得理他，也看看林霂，“你们俩都过来坐，再围着他那站着滴速也快不了。”
　　“你过去坐着去吧。”张佑泽继续站着，时不时看看滴管。
　　“我也不用。”本来原本拿着病人塞过来的苹果就已经很局促了，再离开张佑泽坐到不熟的人身边，会尴尬死——张老师好严肃哦。
　　“瞧你把人家孩子吓得。”闫老师幸灾乐祸。
　　张老师黑脸，严肃地问：“林霂，我有那么可怕么？”
　　“……跟您说实话，我上大学时都没离老师这么近过，现在突然跟两位老师共处一室，我确实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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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屋子人哈哈笑起来，把快乐建立在小木头的痛苦之上。

　　聊一会天，时间就过得快了起来。等输完液，张佑泽跟林霂商量：“你打车送我爸回去吧，你今儿晚上就住我那，跟你哥说一声明天再回去。我今晚在这陪床。”
　　“别别别，”闫老师拒绝他，“我这什么事都没有了，用不着陪，再说有护工呢。”
　　“我陪您观察一天，明天确定稳定了我就不陪了，行吧？”
　　“真不用！”闫老师态度坚决，“别整得跟我要死了似的。让你回去还有事呢，这几天本科的课我都上不了了，你明天去替我上课。教材还是你以前学的那套，在我办公桌上，讲到哪页折着角呢。”
　　“那行吧。”
　　“老张啊，”闫老师又转向张爸爸，“那个学者团的接待任务你看看，佑泽要是能上你就安排他替我。”
　　“甭操心了，踏实养病，我回去给你善后去。”

　　就这样，张佑泽带着他往后余生的两个挚爱，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回家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