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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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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瑭是真的没想到宋禧当真会来。
昨天晚上他因为不放心,天黑后每隔一刻钟就去看一下大门,后来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宋禧这个女人还是没来,路瑭也便猜出来她说的大约是气话,于是这厮稍稍安心了些,喜滋滋便去睡觉了。
哪里知道,这一大早的,他这才起床呢,饭都还没吃,这个女人便给了他当头一棒。
路瑭有点怀疑,这个女人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气他的。
宋禧笑吟吟地看着路瑭直直地站在原地,一脸呆滞的模样,这个女人想再气一气他,于是她将眼睛又弯了弯:“想必将军是来找韩戟的?这么一大早的,他还没起呢!要不,本宫去帮你叫他起床?”
说着,这个女人当真转身,往韩戟房门口走去。
路瑭过了这许久终于回过神来,他赶紧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追上前去:“你这个女人,你……你还要点脸吗?”
宋禧站在台阶上回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然后她抱着臂,冲他笑道:“我不要。”
路瑭被宋禧噎得白眼直翻:“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再来韩府,也别再来招惹韩戟!你竟然当做耳旁风?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好歹也是个皇家公主,就这么无家可归吗?死皮赖脸要往别人家里钻?”
宋禧被他气笑了:“说到无家可归,死皮赖脸非要住别人家的好像是将军您吧,劳烦将军挪动您那跛脚,多走几步,去门外看看门楣上的牌匾,上头写的是韩府可是不是路府。嘶——”
这个嘴毒心黑的女人从牙缝里嘶了一声,然后啧嘴摇头道:“说到这个,本宫想起来了,路将军在潭州的将军府好像是被我宋嵋姑姑给占了去吧,将军这是两手空空的被我姑姑给赶出了老巢?啧啧,所谓丧家之犬不过如是……”
她闲闲地伸手捻起肩上一缕发丝把玩着,然后拿眼睛去溜路瑭:“唉,算了吧,看在将军这么可怜的份上,本宫就不跟你计较了,谁叫本宫如此心善呢。”
本来宋禧不说潭州还好,一说起这个,路瑭立刻气得火冒三丈,头毛直竖!原本一张喜人的俊脸立时扭曲成了狰狞的模样。这厮将拐棍往肩头一抗,气势汹汹便朝宋禧大步走去。
宋禧四下看看,发现自己没有帮手,不由吓得连连往后退去,背后靠上门框上,这个女人赶紧梗着脖子扬声提醒他:“你不打女人!”
路瑭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然后垂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咬牙切齿道:“潭州这事,老子还没来找你算账呢,你倒是主动提起来了,胆子很肥啊。”
宋禧靠着门框,紧张地戒备着:“你不打女人!”
路瑭将拳头握得咯吱响:“老子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家当,被你们两个姓宋的娘们就这般偷走了,你说这笔账老子该怎么跟你算?“
宋禧看着他:“你不打女人!”
路瑭凶神恶煞地龇牙,然后伸手将自己的铁拳举起到宋禧面前比划给她看。
宋禧:“你不打女人。”
路瑭继续龇牙:“想老子不打你也成,你立刻离开韩府,从此别再踏进一步,也不准再到韩戟面前来晃悠。”
宋禧垂眸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不要。”
路瑭气得眉头直跳,又将拳头在她面前直比划:“你个毒妇又想做什么?你又打了什么主意来害他?既然同他已经了断,你就干脆点,别他娘的磨磨唧唧的!小心老子揍你!”
确定眼前这人是真不会打她了,宋禧这才胆子肥了点。
她渐渐将腰杆挺直,然后伸手将在自己面前晃悠了半天的那只拳头拨开。
宋禧抬头看他,笑吟吟地说着气人的话:“本宫反悔了,本宫不想同他断了,将军又能如何?”
路瑭瞪大了眼睛去瞧宋禧,并且惊讶于她的脸皮厚度。
宋禧弯着眼睛,继续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还有,将军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吗?您在韩府住了两天便真当自己是韩府的主人了?本宫同韩戟之间如何是我们自己的事,又同旁人又有什么关系?你韩戟他娘吗?管这么多?”
路瑭被这话气得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并且更加惊讶于女人不要脸的程度!他跳脚道:“老子当年跟姓韩的在西北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如今竟然对老子指手画脚!还有,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已经成亲了,竟还在寝殿中养小白脸,竟还到处勾搭男人!但凡有点羞耻心,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要是在民间,你这做派是要被浸猪笼的!”
宋禧越听面色越难看,也是被他气得血气直往脑袋上冲,女人口不择言道:“本宫什么做派,要你管!你是什么人?你不过跟韩戟一起打过几天仗而已,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路瑭抱臂冷笑:“总好过你这个毒妇背后给他两刀!”
宋禧气得额头直冒汗,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咬牙拉开了架势,正要再同路瑭大吵三百回合。
忽然便听得身后有动静,宋禧回头看去,却见韩戟正从里头将房门打开了。
这个男人此刻的面色很不好。
昨天夜里,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着觉,早上的时候勉强用了点早膳后,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便想回床上补个觉,哪里知道这才躺下没一时,宋路二人就来他的门口吵架。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还越吵越大声。
最后韩戟实在是被门口两人吵得受不了了,这才起身来开门,想叫这两个人闭嘴,好让他休息。
然而这厢他皱着眉头,懊丧着脸,还没来得及说话。
靠在门框上的女人却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将他从房门内揪出来。
韩戟身上还有伤,猝不及防下被宋禧一爪子抓在了胸口上,痛得他揪了脸色,忍不住从牙缝中嘶了一声,正要抬头恼怒出声。
却见眼前的女人忽的一把将他抵在门框上,然后伸手猛地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低下头来。
还没待男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宋禧忽然踮起脚尖,仰头吻上他的唇……
韩戟的脑子一下就懵住了,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疯了!
他们不是正吵架吗?他们不是分手了吗?不是两清了吗?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形!
一觉醒来,这是变天了吗?
韩戟呆成了木头人。
宋禧阖动了一下睫毛,见他失神,她伸手捧住他的脸颊,越吻吻越深,越吻越重,辗转斯磨了许久,将他原本毫无血色的唇都吻红了,这个女人才慢慢松开他的唇。
宋禧看了一眼双目失神的韩戟,然后又转身去看站在另一边的那只木鸡,她挑衅地冲路瑭冷笑:“姓路的,你不是了不起吗?你不是同他最要好吗?有本事你也来亲一个试试啊。”
韩戟:“……”
路瑭:“……”
刚刚将要回神的两个男人瞬间又愣成了两根桩子。
二人用惊恐的眼神眼睁睁看着那个可怕的女人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又斜着眼睛冲路瑭冷嗤了一声,然后负着手若无其事地从台阶上一点一点慢慢走下去……
韩路二人一时间都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王儒此刻正从外头过来催促宋禧等人吃早饭,一进院子,便见这三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诡异,他狐疑地四下瞅了瞅,然后轻声问:“早膳,厨房早便准备好了,您三位看,是摆在房间里吃呢,还是到前面饭厅里用膳?”
宋禧一本正经地冲王儒点头:“我房间又小又闷,还是去饭厅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闷着头便朝院子外走去,那脚步之快仿佛有狼在后头撵她一般。
王儒狐疑地看着宋禧的背影,小声嘀咕:“殿下这是怎么了?又没人撵她,走这么快做什么?”
宋禧也不知道怎么了!
从前她又不是没吻过那个男人,哪次不是心如止水不起半点波澜的!但是今天,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似乎有点不对劲。自亲完他之后,她的心跳便越来越快,擂鼓似的,脸色也渐渐红了,她这修炼成精的千层厚老脸皮难得都要有点烧起来的感觉了……
宋禧自己的脑子也有点懵,只得快步离开这里。
王儒眼看宋禧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外,他又回头去看路瑭:“路将军您看,您在哪里用膳?”
路瑭气得直哼哼,这会儿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拿眼睛去瞄门前的韩戟,却见他仍然是呆呆地靠在门框上还没回神,可原本苍白的脸,却慢慢地染上了点赤红之色……
瞧着他这不争气的模样,路瑭更加气得脑壳疼,在心中诡异地竟然有种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他以手抚胸,对王儒招手,虚弱道:“来,快来扶我一把,我气得站不住了。”
王儒赶紧过来扶他,口中关切地询问:“您怎么了……”
路瑭再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抚着胸口替自己顺气,再抬头朝韩戟望去的时候,便这个男人已经回过神了。
韩戟缓缓地直起了腰身来,他负着手,一步一步慢慢下了台阶,也不看别人,他自己便径直朝前头饭厅走去。
王儒一边扶着路瑭,一边在身后提醒韩戟:“大人,您早上已经用过早膳了……”
韩戟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路瑭看着他的背影,气了半晌,最后,只得悲愤地仰天长啸:“姓韩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王儒小声地提醒他:“将军,这句话,您冲他喊过很多次了。”
路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