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令》灵咎

43、抢亲？

　　屋外传来打斗声时，我感动得泪流满面，想着老天听到了我的呼唤，只是随着时间点点流逝，并没人闯进来，反而打斗声逐渐远去。我急得去拍门拍窗户却没人理我，然后我就真的泪流满面了！原因是，不知谁在外放了火，门缝钻进来的烟雾呛得我难受，透过窗户只见外面火光冲天。
　　这就是老天给我的转折？
　　我本就身子虚弱，不一会儿便跌坐地上再没力气动弹，浓烟不停往鼻子窜，泪止不住得流。门外交戈声又起，我实在搞不懂这些人害我还是救我。
　　半梦半醒中听得有人破窗而入，随即被人捞起带走。
　　远处的打斗声在黑暗中尤为清晰，更清晰的是两人的呼吸声。
　　不知为何救我那人此刻正将我抵在墙上，我浑身无力又不能躺，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得一阵脚步声，一番乱折腾之后，一声：“上当了，快追！”几人匆匆离去。
　　安静许久，我尽量低声开口：“多谢这位仁兄，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这姿势很是令人尴尬。
　　“仁兄？”同样的低声，沙哑略带轻佻。
　　这声音好生熟悉，可是不该啊！
　　猝不及防的吻封了口，我睁大那双睁眼瞎却看不清丝毫，伸手去推时却被他勒得更紧。
　　“你——找——死——”我连威胁都是断断续续的，由于力量悬殊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突然停下来，额头抵着我的，哑声道：“在怪我？”
　　我心下一惊，这才确认面前人的身份，“你……回来了？”顿了顿，“真的是你，商岑！”
　　“夫人竟连我也不识了！”他一手捧着我的脸呢喃出声。
　　“不！”我急着解释：“我看不清，方才被烟呛得厉害，也闻不到你的气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不是在咸国吗？我算着你还有半个月才会到京城！你怎么回来的？”我激动地一串连珠炮。
　　“实在想念夫人便回来了！”言罢将我抱至床榻，才发现这该是一处暗室。
　　他蹲在身前望着我，如此让人安心，相隔太久的面容，此刻我却看不清晰，我想靠近他，不料脚下一软跪坐在地，他伸手扶我，我则趁势环上他的脖颈紧紧拥着他，“他们说你通敌叛国，要将你押解回京之罪，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不是。”他一手拥着我，一手轻抚着我的背。
　　“那就好、那就好——无论怎样都好，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平安，无论做什么都好。“对了！”蓦然推开他，“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国君没有召见你吗？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我若不来，夫人便真的嫁给他？”
　　我才想到还有这一茬，成亲的事已经昭告两国，不容置喙，我当初唯一觉得没底的也只是怕自己的病情撑不住，却从未想到商岑会提前回来，可他回来又能改变什么？他能平安已经是上天恩赐，而成亲这事，并没有回旋的余地。
　　“当初为何要抛下我，独自回京？”他手抚上我的脸，“夫人从不信我？”
　　“不！这无关乎信与不信，我……”
　　“夫人担心，想靠一己之力帮我，便是不信我。”
　　我低头没答话，却又被他抬起，“别嫁给他。”
　　我浑身一颤，实在无法说出拒绝得话，却终究道：“对不起，商岑。”

　　离开时，商岑并没有拦我，只是在我跨出被燃烧尽的的废墟时传来他的声音：“纵然知晓你是为了长侯府，还是无法接受。”
　　我定在原地，想回头却忍住了，本就模糊的双眸溢出泪来更加模糊，此刻隐隐作痛。若是被人发现我同商岑在一起，怕是又会给他招惹祸患，纵然我本就是他的夫人。我想被商岑拦下吗？我不知道。
　　一路摸索着离开，正苦恼不识路的时候，师父来了。
　　“丫头！”
　　我忙得奔过去，又差点跌倒，“你快带我走！”
　　“去哪？”
　　“成亲！还有三个时辰，来得及！”
　　随后师父将我带往一处宅院，数十个侍女早已候立两侧，凤冠霞帔业已准备妥帖，及至整装完毕不过半个时辰，我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
　　天色还暗，我和师父并肩坐于石阶之上，许久不曾有的惬意，然后师父告诉我今日要去皇宫行礼，由文物百官见证。
　　“没骗我？”
　　“为师骗你做什么？两国联姻这么大的事，在宫外怕有人捣乱，毕竟也算非常时期。”
　　捣乱？是说商岑吧？“也好。”昨晚的混乱怕也与此事有关，“师父对此时怎么看？”
　　“什么？”
　　“成亲这事……罢了，我知道师父一直不想我来此。”
　　良久，师父冷不丁道一句：“谁都配不上我宝贝徒儿！”
　　我不由笑起来，又想到什么，“师父可有找到心上人？”
　　“没有。”果然，谈到此事师父总是落寞。
　　我拍拍他的肩膀，“不亏是师徒啊，情感经历都挺曲折的。”顿了顿，“师父曾说那位心上人额间有一枚赤色印记是不是？”
　　“不错。”
　　“你说……它有没有可能是一抹映山红？”
　　师父怔愣了许久，缓缓侧过头来，“为何这么说？我是说你怎会想起来映山红？”
　　“我只是在梦中见过这么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怎么就联系到了这一茬。”
　　“是！如果没错，的确是映山红！你还梦到了什么？”师父有些急切。
　　我摇头，“没了，总是一闪而过，我每次见她似乎总站在一座坟前。”
　　“坟？”
　　按说这事不太对，师父的心上人怎么会让我梦到？难不成因我先前将此事记在了心里，所以有了感应？毕竟在师父说出此事之前，我的确不曾梦到那位女子。可她额间的印记是那般清晰，在师父忘却之后竟也让我看到了，再加上每每出现的那一座坟冢……难不成那女子已然归西，为了怕师父伤心才托梦于我，再由我婉转告知？我觉得这番推理很是可信，却没敢讲出来。
　　我道：“你别急，我问过商岑，或许他有办法帮你织个梦什么的寻寻记忆什么的。”
　　师父也想是想到什么，道：“你的病……”
　　“我没关系，一直都这么过来了，以后就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或许我没有以后了，今日成亲后，我可能对商岑视而不见而安然相伴旁人左右？
　　进宫时师父先将我走了一段地道，谨慎如此，我不知该不该庆幸。出了地道绕了一段小路随即到了皇宫门外，偌大华丽的喜娇已在等待。
　　盖上盖头后，只听师父一句：“安心，为师护送你！”随即身后传来打斗声，将踏破官道的铁骑声愈来愈近，却被缓缓关上的宫门阻隔完全。
　　对不起，商岑。

　　整齐的雅乐响彻八方，我被人搀扶着一路向前，这一路比上次长了太多，我忍着发软的双腿亦步亦趋，双眸愈发模糊。天可怜见，我从来不想在这种场合摔个底朝天，无奈连日嗜睡如狂我的我昨夜被迫一宿无眠，还在房顶冻了许久，此下尚能游走实属难得，因此在喜娘退下的一瞬间，要一个头重脚轻的我维持平衡是不人道的，所以对于我即将呈现的五体投地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但，这么丢脸实在不该啊！我在心中呐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双膝将跪时被一双有力的手拖起，身旁传来掌声，“国师好身手。”
　　我耳中轰鸣，只觉自己的毛病愈发严重了，元南国何时有了国师？还有，此刻怎么有种耍猴的感觉？
　　我尽力抓紧身旁的人，只怕不小心再来个亲吻大地。
　　礼官宣礼时，我已晕得摸不到北，只听他讲了什么双喜、什么国师加冕，什么两国太平，然后我被送进了某宫殿，补眠去了。
　　醒来时天色已暗，房间也和入睡时不同，看来应是三殿下的府邸了。人家成亲是欢天喜地，我是昏天暗地，辗转几处竟丝毫没有知觉。
　　翻箱倒柜许久终于找出一把剪刀，也深知这把剪刀奈何不了那人，我能撑多久呢？调转利刃朝自己心脏位置比了比，还算方便。
　　‘咚’地一声，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顷刻间房门被撞开，曲凝煦一眼瞥到我的位置执剑刺来，只是还未等她靠近，胸前多出一截剑刃，鲜红不断滴落，如同那日的无由。我愣了半晌，在她狠厉的注视中笑了笑，笑得极为不屑。
　　直至她被拖走，我才看到来人是商岑，只见他同样一身红色喜服，我顿时震惊：“你！”
　　他皱了皱眉，走近道：“剪刀放下。”
　　我一愣，随即将剪刀放在胸前，顿时明了他是来抢亲的，“木已成舟，你现在带我走没有意义！”
　　“什么木什么舟？”他一步步逼近。
　　“礼已成，两国都有见证，你好容易才脱身，别这样。”他继续逼近，我一个不稳跌坐在塌上。
　　他蓦地笑了，“我对自己的夫人不能怎样？”言罢凑近了吻了吻。

作者有话说

　　今日三更。
接近完结，存稿完，也懒得拖，不过今天完不了。因为有几个追文很及时的baby，当是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