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明日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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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支起手臂，像招财猫一样挥挥手：“哟，织田作你来了。”
是叫织田作吗？
有栖川理奈眨巴眨巴眼，织田作正巧和她对上眼，迟疑的点点头然后在太宰旁边坐下。
两人分别坐在太宰两边，有栖川理奈想看织田作必须要越过太宰。她迫不及待想瞄一眼，结果没看见织田作反倒和太宰对上视线。
咳，先矜持一点吧。
织田作先开口：“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
“是哦。”太宰喝了口酒，微微后仰让两人面对面。
“你好，我是有栖川理奈。”有栖川理奈的眼睛亮晶晶，她呼吸一窒，心底涌出微妙的紧张感。
“织田作之助。”
待两人互相报上名字，太宰放在杯沿的手轻敲，低着头脸上表情看不太清：“感觉今天织田作会来，所以把理奈酱也带出来了。”
有栖川理奈正叼着杯子，烈酒下肚后不知是后劲没上头还是量不够，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闻言问道：“为什么？”
酒保给织田作送来一杯金费兹，他拿着酒杯想了想：“我想，太宰大概想让他的朋友互相认识一下吧。”
朋友？
“嘛，差不多。只是有一点不太准确，织田作是很好的朋友，理奈酱是很有好感的朋友哟。”
“好感”这个词被加上重音。
太宰说前半句时盯着酒杯里金色的酒液，后半句抬起头，鸢色眸子朝着有栖川理奈眨了眨。
那种什么样的眼神呢？仿佛什么都已看透，把你的秘密明明白白摊开在眸底。
有栖川理奈和那双眼对视几秒，不自在的垂下睫毛，纤长的眼睫颤动：“你在开玩笑。”
没有过去相处经历的支撑，就算凭空出现再多好感，最多会有点微妙感。至于是朋友之间的，恋人之间的还是长辈与后辈之间的认知，全看对方脑补。
在上个世界她刚开始还有点怂，但发现她拿的完全不是玛丽苏爱情剧的剧本后就松懈下来。
太宰刘海下的阴影落在眼睛上，眸底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轻笑一声：“或许吧。”
吃瓜没吃明白的织田作挠了下脸颊，他不擅长应对感情方面的问题，于是拍拍太宰的肩膀权当是安慰。
“这个月第二十三次的自杀失败，就连理奈酱也讨厌我。真是失败。”太宰装模作样长叹口气，拿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一副借酒浇愁的样子。
“……”有栖川理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干脆闭嘴。太宰这人心思难猜，嘴上说有好感，指不定心里怎么弄死她都想好一百种方法了。
“嗯，所以太宰你要加油。”织田作倒是万分认同的点头，“如果我有女儿，不，如果安吾有了女儿，我一定不赞同她找你这样的。”
“怎么会，就连织田作你也……”太宰捂住胸口。
织田作没想出所以然，摸摸后脑勺一本正经的补刀：“啊，大概是觉得不合适吧。”
太宰原地躺平，就差嘤嘤哭泣。
酒杯里的碎冰开始化开，蓝色鸡尾酒的颜色被冲淡。有栖川理奈咬了块冰在嘴里，舌尖被连续咬伤两次的麻木感早就褪去，碎冰在槽牙上磨了两下，咬的嘎嘣脆。
叹气，太宰这么一打岔她也不好搭讪织田作了。
“你故意的吧。”
太宰眉目舒展，露出无辜的狗狗眼：“理奈酱说什么，我听不懂。”
有栖川理奈拿起酒杯一口闷，恶狠狠道：“你推荐的酒喝起来一点感觉也没有，今晚喝不醉，我就把你吊在电风扇上开最大档，然后用苍蝇拍抽你。”
“理奈酱的酒量意外的不错呢。”太宰修长的手指点在酒单的某一页，“酒保先生，再点一杯Death In The Afternoon给这位小姐。”
太宰的尾音微卷，语调慵懒。
酒保看了眼有栖川理奈面前喝空的酒杯，有点担忧：“都是烈性酒，小姐没关系吗？”
有栖川理奈不知道喝完会不会有问题，但她现在——自信的微笑：“完全没问题。”
织田作沉吟片刻，开口道：“再来份冰糕，喝酒伤胃。”
太宰眨巴眼：“我的呢？”
“麻烦冰糕准备两份。”
酒保笑着点头：“好的。”
点心和酒很快被送过来，有栖川理奈捏着酒杯晃了晃：“像果汁呢。”
“一份苦艾酒加入三份香槟，这是来自海明威写的《明日之死》里的调制方法。”
“织田作先生懂的好多。”
有栖川理奈对外国文学不感兴趣，日本近代文学史倒是了解不少，说来她也曾拜读过文学家“织田作之助”的著作。
“只是恰巧看过。”
音响里播放的歌曲换了一首，似乎是首法语歌，醇厚优雅的女声缓缓流淌。三人喝着酒，东拉西扯聊几句，气氛很是轻松
“对了，织田作先生是姓织田，太宰你为什么会称呼为织田作呢？”
太宰道：“很有趣不是吗，姓织田的人很多，叫织田作的只有一个。”
有栖川理奈点头。
“安吾最近似乎很忙。”
“死亡人数太多，光他一个人大概忙的连喝酒的时间也没有呢。”
“我倒是很轻松。”
“真是的，不止一次想说了，以织田作你的能力明明不需要待在底层浪费时间。”
有栖川理奈托着下巴看他们聊天，太宰说织田作的能力她大概能感受到一点，这个年轻男人不论是走路方式，还是到达一个地方优先寻找出入口和隐蔽点的下意识习惯，都很符合杀手的行为模式。
织田作没应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五千亿的遗产诱惑力的确大，现在横滨的地下势力几乎乱作一团，大概普通老百姓也有所知觉，晚上外出的人都变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到现在持续时间两个多月，我猜很快就要结束了。”
“嗯？”有栖川理奈狐疑的看向太宰，现在局势并不明朗，在她来看至少还要两个月事情才能平息。
太宰的手搭在吧台上，指尖轻轻叩击，表情笃定：“打赌吗理奈酱？”
“赌什么。”
“我赌半个月内这次的流血事件就会结束，如果我赢了理奈酱答应我一个要求。”
“如果你输了呢？”
“任凭处置。”
很明显会是她赢嘛。
太宰输了就让他跟在她身后当一个月小弟，什么跑腿的杂活、绞尽脑汁的文书都让他来。至于她输？不可能。
脑补太宰可怜兮兮跟在她身后的样子，有栖川理奈心情都变好了。她眉眼弯弯的看向织田作：“织田作先生，麻烦你作证咯，我怕太宰耍赖皮。”
织田作看了眼太宰，欲言又止：“……嗯。”
太宰一脸真诚：“理奈酱可以录音作证，到时候你我各一份，完全不用担心耍赖。”
有栖川理奈一想，她赢是十拿九稳的事，于是点头：“好。”
在织田作的见证下，有栖川理奈和太宰用手机录下打赌内容，两人各一份，还顺便拷贝一份放在织田作那里。
有栖川理奈的第二杯酒见底，除了精神稍微有点兴奋，什么喝醉酒的飘然快乐她都没感受到。
“我去趟厕所。”
“需要我带路吗？”
有栖川理奈白了太宰一眼：“不用，喝你的酒吧。”
她顺着酒保指的方向寻找厕所，太宰则和酒保说了几句，拿起面前的酒一口闷。
织田作还在看着手机上的音频文件皱眉：“太宰，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织田作知道，太宰刚才说出半个月就能结束这样的话，绝对有他自己的理由。
“这可是公平打赌。”
织田作想了想，发现太宰说的没什么问题：“也对。”
“织田作真偏心，因为理奈酱是女孩么？”
“不是。有栖川给我的感觉和你有点像。”织田作放下酒杯，反驳的很认真。
两人闲聊几句，有栖川理奈回来了。这时酒保应太宰的要求，在吧台上摆了一排酒。
“怎么点这么多酒？”
“因为我也没醉过酒，想和理奈酱一样试试看醉酒的感觉。”
有栖川理奈叹气：“酒精完全不起作用，刚才洗了个脸，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据说易醉酒体质会遗传，看来她并没有遗传到父亲的醉酒体质。
“拼酒吗？”
“来！”
这次太宰点的不是花里胡哨的鸡尾酒，而是加冰纯酒，为了增加口味，只在杯口处抹了一圈盐。
织田作拿起自己的酒杯往旁边移，然后挠了挠脸颊：“需要提前给你们叫个救护车吗？”
太宰拿起面前的伏特加，晃了晃里面的碎冰：“不需要哦，理奈酱要吗？”
“别小看我啊。”
觉得被挑衅的有栖川理奈眉头一挑，拿起酒猛灌一口。
Lupin的环境相对私密，大多数来着的要么是为了调节情绪图个安静，要么是和客户谈公事。
很少见人在这里拼酒，太宰和有栖川的动作太大，不少人往这看过来。
“织田作先生，拜托你给我们计数了。”
“好。”
一杯接着一杯，不同品种的酒灌进肚子混合在一起后劲变得更大，正常人这么喝几乎算不要命了，但这两人却越喝越清醒。
有栖川理奈灰蓝的眼睛蒙了层水汽，脸颊被辛辣的口感刺激的微红，脑子却没异常清醒。
太宰除了淡樱色的嘴唇变得红润些，连脸色都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坐在不远处吧台上的客人勾着头，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有点怀疑：“酒保先生，你不会给他们作弊倒了果汁吧？”
“客人放心，我店向来童叟无欺。”
“好吧好吧。”客人回过头，依旧忍不住时不时看过来。
织田作兢兢业业的计数：“太宰七杯，有栖川五杯。”
桌上的酒杯空了一半，太宰动作悠然的再次放下手中空杯：“继续么，理奈酱？”
有栖川理奈捂住打了个秀气的饱嗝，醉酒的感觉她没有，但喝饱的滋味她感受到了。胃容量总共就那么大，几杯酒的份量实在。
就这么认输实在太逊了，她鼓起脸：“继续！”
太宰耸肩，从容的拿起酒杯继续，只是速度似乎不经意的慢了下来。
“太宰十杯，有栖川十杯。”桌上的酒被清空，织田作报出两人最后的战果。
旁边结账的客人吹了声口哨，调笑道：“牛啊兄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太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伸出手指擦去嘴角的酒渍。
“我认输，理奈酱。”
有栖川理奈皱眉：“我也喝不下了。”
是小孩过家家酒吗？织田作叹气：“那就算你们两人平局。”
“……好吧。”有栖川理奈撅起嘴，她觉得太宰还能喝。
墙上的钟表敲响十二声，严格意义上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织田作：“现在午夜十二点了。”
“嗯？”
“你们有没想过怎么回去？这里搭不到出租的。”织田作苦恼的，“我那太小，塞不下你们两个。”
太宰举手，表示这题他会答：“我有开车过来，快一点半小时就能回去。”
有栖川理奈倒是反应过不对，她皱眉：“不行，喝酒不开车。”
“好吧，那只能先找家酒店住下咯。”
在织田作不放心的目光中，有栖川理奈和太宰出了Lupin，打开手机导航准备到最近的酒店入住。
有栖川理奈盯着导航往前走，随口问道：“对了，你身份证带了吗？”
太宰脚步一顿，低头陷入沉思。
有栖川理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发现身后跟着的人不见了，她一回头发现太宰正站在原地。
太宰正站在路边某商品灯牌下，灯牌五颜六色闪着光，斑斓的光线落在他白皙的侧脸，整个人十分静谧。
即使见惯了美人，有栖川理奈还是不得不惊叹一下这人的颜值，她不由自主放轻声音：“怎么了？”
太宰抬头，表情十分之乖巧：“前面有个健身公园，绿化做的不错，空气也清新……”
“说重点。”
“身份证似乎丢了，我们露宿街头吧。”
“……”
“理奈酱？”
“去三途川走一趟吧，傻子！！”
拉拉扯扯好一会，两人最终还是到那个健身公园找了条长椅坐下。
长椅在公园小山坡的香樟树下，透过樟树枝桠间的空隙，可以看见天上云彩朦胧的月亮。
“你，坐过去一点。”
有栖川理奈心情很不爽，她霸占了半条椅子还不够，伸出手臂试图再占点位置。太宰可怜巴巴的坐在椅子角落，整个人散发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气息。
“理奈酱，我要掉下去了。”
“哼。”有栖川理奈歪过头不看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喝了一晚上的酒，虽然没有醉意，但身体有点吃不消。
不一会儿，她便睡了过去。
太宰把有栖川理奈霸占位置的手臂拿下来，小心翼翼的往椅子中间挪了挪，然后闭起眼也睡了过去。
月亮前的云层越积越厚，月光很快被完全掩住，微凉的风拂过香樟的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温柔声响。
长椅上的两人睡的并不安稳，有人嘟囔一声侧过身，脸颊完全压在椅背上。
只见他们越靠越近，直到头靠着头互相有了支点。
此时风声隐去，虫儿的鸣叫变得温柔婉转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明日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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