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里没有蝙蝠侠》陵光烬语

89、哥谭没有蝙蝠侠的第八十九天

　　布鲁斯的一整个上午都被浸泡在各部门负责人的信息轰炸中。

　　因为他明确表示过自己对效率的要求，这些高管们并没有把他们面对普通投资人时长篇大论的习惯带到年终汇报当中，但这也导致了一直在旁做记录的约纳斯不得不一直保持着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生怕自己走个神就漏掉了什么东西。

　　很多话布鲁斯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从密米尔到沃特，他一直没有放松过对约纳斯在公司事务上的要求，很多约纳斯经手过的事情，他事后可是真的会抽查。

　　尽管约纳斯还不知道如果自己让对方失望会发生什么，他的好胜心和某种潜在的危机感都让他不敢轻易放松。

　　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两人随便在附近草草吃了顿便餐，就又上了车。

　　“拍摄现场在郊区的一个影视基地，杰西卡说包了两天场，顺利的话，明天之前她们可以把外景都拍完，”约纳斯说，“预计到目的地大概要接近三点了，您可以休息一会儿，韦恩先生。”

　　布鲁斯旁边的座位上就叠着一条毛绒绒的羊毛毯，那是阿尔弗雷德一早就放在里面的，他这次受伤之后，这位老管家在这些细节上就愈加较真了。

　　对阿尔弗雷德的种种过度反应，约纳斯只想问：所以那个世界他到底是怎么看着布鲁斯·韦恩成了蝙蝠侠的？？

　　“我希望私下里，你能叫我的名字。”布鲁斯放松地向后靠了靠，眼睛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微微眯起。

　　“我想这与你希望保持‘专业性’并不冲突，”他对约纳斯上次在飞机上拒绝自己的说辞记忆犹新，因而这次采取了迂回战术，“‘专业性’只要在工作场合保持住就好不是吗？我可不想被你时时刻刻用一个称呼拉回到工作状态——我也需要一点放松的空间，约纳斯。”

　　约纳斯没有回头，但这番话他是听进去了，并且他将之理解为布鲁斯对自己迫使他“强制加班”的控诉。

　　明明他才是老板，约纳斯才是那个不得不24小时随传随到的助理！

　　“或许你会发现我很难定义工作时间？”约纳斯揶揄道。

　　“这也不难，”布鲁斯知道对方的意思，他狡黠一笑，道，“你只在私下只有我们两个的场合叫我‘布鲁斯’，问题不就解决了？”

　　趁着交通岗等待的空档，约纳斯不明所以地扭头看了布鲁斯一眼，他有些怀疑后者是在故意跟自己玩儿文字游戏打发时间。

　　见他回头看自己，布鲁斯戏谑地笑笑，甚至还特意抬了抬下巴，意思像是“不如现在就叫一声听听”？

　　约纳斯无言地将视线转了回来，内心在布鲁斯身上又盖了一个“古怪”的红戳。

　　他摇摇头，很有打工人能屈能伸的风格道：“那么，如您所愿。”

　　虽然这么说，但约纳斯并没有立即改口。

　　“听说科波特最近频繁接触几位市长候选人，你了解过情况吗？”布鲁斯见好就收，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据我所知，霍尔姆斯·恩里克下了科波特的面子，”约纳斯说，“这应该让他挺恼火，所以后面又见了格莱斯顿和温特尔，传闻他们相谈甚欢。”

　　“传闻？”

　　“亚德里安告诉我，科波特在冰山招待了格莱斯顿和温特尔，”配合着车辆的速度，约纳斯的语气也是不疾不徐，“当然他不好告诉我他们具体聊了什么，但从他传递出来的态度看，格莱斯顿似乎还有点欣赏科波特。”

　　“当然了，这也说不准，也有可能是格莱斯顿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又补充了一句，“亚德里安说他的老板并不喜欢夜总会这样的场合。”

　　“不过摩根·温特尔倒是可能确实有跟科波特联手的意图，”他继续说道，“上周我在冰山夜总会附近又看见了他，或许他认为自己还有跟恩里克竞争的机会？我以为像他这样的出身想要从政，最好还是不要跟潶帮走得太近。”

　　“这要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布鲁斯说，“温特尔出生在贫民窟，直到上大学之前，他都一直生活在那里，虽然‘一个黑人孩子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走出贫民窟踏上美国政坛并立志改变哥谭’的故事听上去很励志，但从小生活的环境或许早就已经深深影响了他的内心和他的行为习惯。”

　　“我听说科波特未曾发迹的时候除了狠辣无常还以巧舌如簧著称，”布鲁斯接着说，“就成长环境和价值观而言，没准他们还真的很有共同话题。”

　　“那这么说，格莱斯顿倒成了添头？”约纳斯哂笑一声。

　　“从偏好上看，我个人认为，像霍尔姆斯·恩里克和格莱斯顿这类人或许对科波特来说过于‘根正苗红’了，如果我是他，我会在需要的时候选择跟他们合作，但如果要扶持某个人、加深自己的影响力，我还是更愿意选择那些看上去更好操纵的‘小人物’。”

　　“不管怎么说，摩根·温特尔可是现在市场候选人的热门人选之一，您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明天哥谭的头条就不愁了。”约纳斯调侃道。

　　“所以我没有让‘别人’听到，”布鲁斯勾了勾唇角，又说，“不要误解我，约纳斯，我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只是他的出身决定了他想从政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去获得对某些人而言是一出生就有的东西，而这些‘代价’将令他不得不长久地做个‘小人物’。”

　　嘴上吐槽是一回事，约纳斯内心对布鲁斯的观点还是赞同的。

　　“那科波特为什么还要邀请格莱斯顿？”他问，“如果他一开始就属意温特尔，他完全可以私下一对一地接触，这样同时邀请两个不仅出身相差悬殊还互为竞争对手的人，难道不会两边都不讨好吗？”

　　“其实正是他的这一选择让我对温特尔实际的性格产生了怀疑。”布鲁斯边说边慢慢合拢上双眼，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更让人昏昏欲睡。

　　“让我们预设，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是个聪明人，他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他轻声说，“那么不去分别接触两位候选人，就是他有意为之。”

　　“已知他在霍尔姆斯·恩里克那里被冷遇，那这个时候接触温特尔和格莱斯顿，要么是他有把握这样做可以向恩里克施压，迫使他与自己合作，要么就是他已经另有计划且认为可以顺利支持其他候选人取代恩里克上位。”

　　“前者我们目前还不好判断，但如果他的目的是后者——”

　　说到这里，布鲁斯动了动身体调整成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这才继续下去：“——如果是后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格莱斯顿的骄傲，科波特要是属意他绝对会单独安排，甚至有可能不会把第一次接触的地点选在冰山夜总会这么不正式的地方。”

　　“所以格莱斯顿确实是个‘搭头’，”约纳斯跟上了布鲁斯的思路，“科波特是看穿了温特尔才把见面的地方放在了自己的夜总会，‘格格不入’的格莱斯顿是他为了让温特尔下定决心设置的‘对照组’。”

　　“很有可能，”布鲁斯说，“我们现在只能这么猜测，以后再去证实。”

　　新市长当选之后就是圣诞节，紧接着又是新年，按传统，布鲁斯又将密集地参加各种宴会，考虑到科波特越来越有活跃到台面上的倾向，他想他们恐怕离正面交锋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你盯上了冰山？”布鲁斯又问，他不记得自己最近有交代过什么工作是需要约纳斯半夜溜达到科波特的地盘上的。

　　“因为那个卖糖的老头儿突然失踪了，”约纳斯说，“线索不多，所以我就想去本地最大的地头蛇附近碰碰运气。”

　　“哦，我向潘尼沃斯先生学了点变装的门道，不会让他们发现我去过那里。”

　　“……注意安全，他们都是亡命徒。”

　　就算知道约纳斯的本事，布鲁斯还是有些担心，不过他并不打算为此阻挠他去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布鲁斯本想再旁敲侧击一下亚德里安·胡佛是怎么回事，可偏偏又错过了刚刚的话口，这让他一时没想好要用什么口吻去切入，怎料这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两转竟成了催眠利器，整个人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约纳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排的人再开口就发现呼吸声已经舒缓了下去，他笑着摇摇头，伸出手，将车里的暖风调高了一些，而后又打开了布鲁斯常听的几首室内交响。

　　轻柔的曲调若有似无地在温暖的车厢里摇曳，将后排那个男人推入了更深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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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科波特：预设？预设？！你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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