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里没有蝙蝠侠》陵光烬语

53、哥谭没有蝙蝠侠的第五十三天

　　“布鲁斯！约纳斯！”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上，年轻的孩子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看到房间里不止布鲁斯和约纳斯两人，并且大家明显是一副被自己打断了谈事的节奏状态，他顿住了脚，感到有些局促。

　　“嘿！迪克，瞧你——我以为潘尼沃斯先生已经跟你说过我们没事了。”

　　站在门边的约纳斯亲昵地兜住大男孩儿的脖颈，轻轻一推，就让他踉跄着靠向了布鲁斯的方向，后者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

　　“午安，迪克，吃过午饭了吗？”

　　上午发生了那样的事后，布鲁斯让约纳斯直接回公司，他一回办公室就叫了几个高管上来开会，报平安的活儿也丢给了约纳斯。也是因为这样，约纳斯早一步已经知道迪克稍后会跟阿尔弗雷德一起抵达公司。

　　“我、我就是在学校吃午餐的时候看到了新闻。”

　　“笃笃”两声轻响，阿尔弗雷德在得到布鲁斯的注视后，这才大步走了进来，他将手中拿着的那个薄薄的纸袋递给了布鲁斯。

　　“你要的东西，先生。”

　　“辛苦你了，阿尔弗雷德。”

　　对照组过于鲜明，迪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那么冲进门有多失礼，他的脸不禁又开始泛红。

　　“顺便再次提醒一下，按计划，您今天下午照例要去卜思顿儿童之家。”阿尔弗雷德说。

　　“当然，当然，我没忘记，”布鲁斯拍拍手中的纸袋，想了想又说，“这样，阿尔弗雷德，卜思顿的人见过你，你今天代替我走一趟。迪克就留在这儿，他晚上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

　　“好的，先生。”

　　见布鲁斯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事情，阿尔弗雷德便没再多留。

　　布鲁斯向几个被他叫过来的高管简单介绍了一下迪克，顺便也走一下散会流程。

　　“杰西卡，公关方面的准备做足一些，这次可能涉及到政治问题，不排除火星蹦到我们自己身上的可能性。”他强调道。

　　“阿尔瓦、康拉德，我希望明天下班之前能看到你们的报告。另外，阿尔瓦，劳资关系方面的材料形成书面后给杰西卡备一份，为防有人借题发挥，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可能是不想让气氛太紧绷，布鲁斯最后以一个玩笑作为结尾，道，“那些女明星也就算了，我可不想在报纸上看到自己名字跟工会那帮老头子的连在一起。”

　　“好的，韦恩先生。”杰西卡忍着笑意与阿尔瓦一同应下。

　　三人各自领了自己的工作，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间代表韦恩集团最高权力的办公室。

　　那个叫康拉德的男人是为布鲁斯运营慈善基金的人，他被叫来，也是因为布鲁斯在得知那炸弹客背后掺着工伤赔偿问题后，突发念头要重新自查一下自己的基金。

　　约纳斯注意到比起负责公关的杰西卡和负责人力资源的阿尔瓦，康拉德反而是看上去压力最大的那个，而且他不觉得自家老板会看不出来。

　　“所以——我今天下午可以不去上学了？”

　　房门一关，迪克的眉眼就灵动起来，他看向布鲁斯，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布鲁斯享受了一会儿逗弄孩子的感觉，而后摊开手，点点头：“好吧，我想，只是一个下午，不至于影响到你的成绩。”

　　“当然！”迪克顿时喜笑颜开，他蹭坐到布鲁斯的身边，而后就是一番滔滔不绝。

　　“我就记得早上阿尔弗雷德提过你们要去那栋大楼，你不知道我看到新闻的时候有多震惊，那可是爆炸，幸好没人受伤，”他从茶几上抓了一袋曲奇撕开塞进了嘴里，但这儿一点儿也不影响他继续输出，“上帝啊，我怎么感觉又饿了，你刚刚真不该提跟食物有关的话题——”

　　“你这个年纪能吃下一整头牛我都不会奇怪。”

　　布鲁斯端起咖啡杯，递了个眼神给约纳斯，后者会意，将桌面几个没怎么动过的杯子收进了托盘，走到门口招呼凯西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迪克口中连连咕哝着“爆炸”、“不敢相信”、“哥谭”之类的字眼，虽然表现得很活泼，但布鲁斯还是看出这孩子是真的被吓着了。

　　同为痛失双亲的人，他能很理解——它带来的、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恐惧将影响他们一生。

　　“抱歉，”布鲁斯说，“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没能接到。”

　　爆炸发生之后，格莱斯顿的电话就打到了布鲁斯的手机上，尽管种种情况未明，他明显还是想稳住布鲁斯这个强有力的合作者，这就让布鲁斯错过了自家孩子的电话。好在约纳斯总算及时反应过来，想起家里还有个上学的没通知到，这才没有错过迪克。

　　迪克低下头，心有余悸似地舒了口气：“幸好联系上了约纳斯，不然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不一会儿，凯西敲门进来，给迪克送上了一套下午茶顶配。

　　“唔，谢谢。”迪克按了按肚皮，觉得确实还在自己的发挥水平之内，便欣然接受了。

　　“嗯……是不是我在这儿打扰你们工作？”迪克转了转眼珠，看着似乎有些走神的布鲁斯说，“我可以出去吃，你们忙完再找我。”

　　“哦，不，你就在这儿，”布鲁斯摆摆手，起身走开几步，打开露台的落地窗让新鲜的空气涌入，“我下午只需要再等一个电话，其他没什么要忙的。”

　　“你如果觉得无聊，一会儿可以让约纳斯带你到附近转转。”他又补充了一句。

　　迪克摇摇头，又问：“你刚刚让阿尔弗雷德去的儿童之家在哪儿？我好像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是今年才投入使用的，”布鲁斯解释道，“也有我名下的慈善基金参股，不过选址在大都会，我每隔一段时间会亲自去看看他们的经营情况，如果你感兴趣，下次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迪克连忙点头，红润的嘴唇沾上了更多香葱碎末，眼看他伸手又挑向了一个满满奶油馅料的点心，约纳斯忍不住开始疑惑在这小子嘴里葱香奶油到底能是个什么味儿。

　　刚才趁这父子俩聊天的空档，他一直盯着手机上的新闻。本城记者行动力卓绝，在距离炸弹爆炸的不到四个小时里，他们已经恨不能把炸弹客小时候尿过几条裤子都了扒出来。另外，据说已经有记者联系上了雷吉诺德·波普的家人，所以约纳斯猜想，这场闹剧的戏肉很快就要来了。

　　因为有个未成年人在场，布鲁斯拎着半只雪茄自觉地站去了露台外面。

　　虽然天气阴沉，但视野总还算不错，布鲁斯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肩膀，惬意地轻靠在护栏上。自他唇间呼出的烟雾袅袅散向空中，却又因为逆风的缘故，丝丝缕缕缠绕回主人身上。

　　约纳斯也走了过来，与他隔了一个身位站定，一语不发的同样将目光沉浸在哥谭的城市俯瞰之间。

　　“你怎么看雷吉诺德·波普？”

　　这件事背后有推手已经是他们的共识，但布鲁斯不问他怎么看这件事却问他怎么看波普这个人，就让约纳斯有些不解。

　　“一个炮灰？”

　　“那是对这件事情而言。”

　　布鲁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举起雪茄的时候才会微微眯起眼睛，像是不想被烟气熏到。

　　就在约纳斯以为他还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布鲁斯却在一阵沉默之后，以一句“算了”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掐熄雪茄，挥散身边的烟气，默默走回了房间，徒留约纳斯在露台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