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央赋》Y千山鸟

18、撒谎

　　沈萧一口水差点喷在面前的设计稿上，他不是惊讶“男朋友”，却也是在惊讶“男朋友”，易十安的取向他是一直知道的，他只是没想到真的有人能让铁树开花，大抵是神仙吧。

　　易十安将两张设计图放在桌子上，沈萧拿起来看了看不由又是一惊。

　　那是两颗橄尖形的钻石两头镶嵌两只圆环上，圆环上雕刻着藤柏的纹路。

　　“嘶，真得感谢您老没进军珠宝界，才勉勉强强给我这种人留条活路。”沈萧开始心中暗自庆幸，以前他还真没发现易十安有这天赋。

　　“那俩环用白银有点耀眼，钻石就用黑钻吧，平衡一下，”易十安轻轻松松扔下一句话，“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宇宙赐给我黑色的皮肤，我要用它去衬托光明。’？”

　　沈萧只觉得心头闷一口老血要喷在易十安脸上，估计自己珍藏了两颗黑钻的事儿怕是被这小子知道了，但是以易十安的品性，他若是拒绝也是不可能的。

　　“钱照付，不占你的便宜。”易十安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黑钻石，是宇宙中的陨石，曾经沦为工业钻，它被人嫌弃一文不值，但它不会被永久埋没，真正的宝石是会发光的，和人一样。

　　“老易总儿子也太帅了吧！”

　　“是不是混血啊？”

　　“年纪轻轻有几分老易总的风度。”

　　“来这儿给女朋友挑礼物？”

　　沈萧把易十安送走，直到又回了办公室还依然能听到外面的议论声。

　　妖孽啊……

　　易十安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启用那张根本没怎么用过的黑卡。

　　那黑卡还是他父亲在世时给他的，那之后他父亲每天期盼的事情就是能多收到几条扣费通知，可是直到逝世，他的宝贝儿子也没有用过那张卡，后来那张卡就随着产业一起到了秦万川那里。

　　·

　　“秦总，卡上有消费记录了。”中央大厦24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秦万川的助理激动地叫道。

　　秦万川瞬时有些怒目，今天助理的脑子是不是被电梯门挤坏了，秦天宇那小兔崽子每天花钱如流水，有消费记录还要来这儿提一提。

　　怒气刚要发作，那助理又补充道，“是……易家少爷的那张卡。”

　　秦万川近期为了唤灵符的事儿一直处于疲劳过度状态，如此这么一来，只觉得顿时眼前一黑，活得久了居然真的什么事儿都能碰见，想必也是老易在天有灵啊。

　　“好啊，好事儿啊，多少钱？”秦万川根本就不在意多少钱，只是好奇罢了。

　　那助理顿了顿，只是将消费通知递到了秦万川眼前，这一看不要紧，一下子冷汗噌噌往外冒，“这孩子……是要再拍一部‘妖猫传’还是要开发一片房地产？”

　　秦万川平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实在这些钱也不算一笔大数目，只是来得有些突然，他思忖半晌，播了电话给秦天宇。

　　“喂，爸？”秦天宇正躲在厕所逃训练，接了电话有些欣慰，他爸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个儿子。

　　“天宇啊，十安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儿啊？”

　　“……爸，”电话那头秦天宇都要哭了，“你实话告诉我，十安才是你亲儿子是吧？”

　　“小兔崽子费什么话！”，堂堂玄冥将军，怎可如此口出狂言，秦万川自觉是万万受不起这句话的。

　　“他呀，他挺好的啊，身体奔儿棒吃嘛嘛香，揪起耳朵来还是一如既往地疼，时不时还散发着甜甜的气息，像往常一样帅气，甚至比平……”秦天宇话没说完，就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没错，这就是秦万川同志对亲儿子的态度，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放养式教育……

　　“秦总，今天易家少爷去了狄荣珠宝找沈萧，钱也是打给他的。”秦万川的助理端了杯茶说道。

　　秦万川咂咂嘴，“以后易少爷那张卡上的所有开支都不用再向我汇报了。”老易你在天有灵你看见了吗！你那儿子终于花钱了啊！倘若不是助理在场，秦天宇估计早已经老泪纵横了。

　　“明白。只是还有一件事……”那助理又说道，“听狄荣的人说，今天易少爷去的时候，刚好碰上一个暴发户在闹事儿……那人还……朝易少爷吐了口痰……”那助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秦万川眉头紧锁，“暴发户……是那个什么古丽集团的那个董事长，姓李？”

　　助理仔细回想了一下，回道，“是他。”

　　次日，古丽集团宣布破产。

　　这事儿在学校里也炒得沸沸扬扬，一夜暴富，又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易十安和遽央坐在操场边听着周围学生讨论着这事儿，沉默了半晌，“我去打个电话。”

　　“嗯。”遽央对于易十安避开自己打电话的举动丝毫不觉得不妥，他充分信任他。

　　而易十安，一来他只是不想让遽央知道那暴发户昨天的恶行罢了，二来当着遽央的面打给秦万川，项链的事情可不就露馅了。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十安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啊？”电话那头的秦万川听声音都知道嘴巴一定咧到后脑勺了。

　　“秦叔，没必要这样做。”易十安有些无奈，不用想也知道这事儿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你父亲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可不是让我允许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朝你吐唾沫的！”秦万川已经皱起了眉头，内心潜台词必然是：倘若黄泉和九重天知道此事，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也要跟着那暴发户去畜生道走一遭啊。

　　易十安也没什么脾气，“秦叔，那张卡我用了，做了两条项链，给……男朋友。”

　　“啊啊，用得好用得好，买项链行啊挺好的，给男朋友好啊给男朋友好啊给男……”秦万川激动得脑袋都要点成捣蒜机了，“给……给给……给谁？”

　　秦万川并不知道易十安这个事情，更想不到那个男朋友是黄泉的摄政王。

　　“男朋友。”易十安倒是很平静。

　　“哦哦，好好好，挺好的挺好的。”秦万川心中油然感慨万分。

　　易十安终于微微有些动容，这是他第一次和电话里这个像父亲一样的人聊起这种事，“您......”

　　电话那头，秦万川听出易十安的犹豫，也知道他想说什么，随即笑道：“叔叔都知道，你喜欢就好，你不像天宇那混小子，一天天不着调，谈个恋爱还用我管？”

　　厕所里躲着刷微博的秦天宇此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易十安轻轻“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

　　军训好不容易结束了，虽然不累，但也可谓是无聊至极，南高学生放了一天假整顿休息。

　　遽央回了家，百里青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哟，您可终于舍得回来了，十安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说有点事儿，让我先回来了。”遽央顿了顿，“你没事儿待我家干嘛？”

　　“明天你不就生日了么，我好歹来慰问一下啊，你怎么不直接让十安搬过来住啊？再说了，人家办事情你也不跟着点儿，万一来个小姑娘给……”

　　“我说……你知道为什么你活了几百年了还单着，人家几十岁就能结婚生子么？”

　　对于这个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百里青当然想知道答案，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人家从来不多管闲事。”

　　百里青：“……”

　　遽央并非不担心易十安，更想把他绑在自己身边，只是他知道，两个人相处需要私人空间，他不想让易十安觉得别扭。

　　百里青也只是开玩笑，几百年前他就曾和陈暮羽探讨过遽央和易十安两人的恋爱观，能够给足了对方自己所有的信任。水利万物而不争，博爱而不滥情，这段感情里两个人都很轻松，从没给过对方什么压力，但依然把自己内心最重要的那个地方留给彼此，也许这不是爱情的最高境界，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遽央和易十安的这段感情中，这样的相处方式无疑是对双方都温柔的。

　　“话说回来，十安知道你明天生日么？”百里青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

　　“嘶，你这人有毛病吧，”遽央瞪了百里青一眼，“你是不是真不清楚自己多大岁数了，还生日？生你妹。”

　　百里青没说话，易十安很喜欢人间，之前每年都会按着人间的日子给遽央过生日，遽央喜欢得很，自从那次大战之后，遽央就再没过过生日了。

　　“唤灵符的事儿怎么样了？老天帝到底什么情况？”遽央话锋一转问道。

　　“什么怎么样，陈暮羽从老天帝那儿回来。见老天帝一直不温不火，就放着了呗。”话音刚落，百里青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炙热的眼睛盯得自己直冒汗。

　　回头正对上遽央虎视眈眈瞪着自己的目光，立即道：“大哥我错了，马上去查。”

　　没天理啊，自己恋爱谈得热火朝天，就知道压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