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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宁县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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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一男一女便匆匆走出了旅馆。
老张带着小红去拜会他的一位朋友。
出了大道,又在小岔路上走了好一会,走进了一片竹林,竹林里的小路非常的窄,只能容一人走过。
终于到了一扇小门前,门虽小,房子却是气派,原来老张带着小红走进了大宅的后门。
走到门前,老张轻轻的敲了几声,很快便有一个年轻男子探出头来,问道:“是张叔吗?”
老张答道:“是小时候扔你下水的张叔。”
年轻男子扶额而笑,忙将小门打开,迎二位进宅。
进了大院之后,他们也并未进主屋,而是被引进了一个偏厅,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已经在内等候。男子闻声而立,见老张已经进厅,忙伸长了手将老张请到座位上,又招呼小红坐下,动作娴熟流畅,让人如沐春风。
待大家坐定,中年男子突然收起客套的表情,眉头微蹙,略有些紧张的问老张:“新县令真准备动手?这块烫手的山芋他当真敢碰?”老张将身体坐直,目光坚定,轻声说:“是的,他说可以,我们便可信他一次。”中年男子慢慢的放松下来紧张的身体,背靠在椅子上,叹笑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张也笑了起来,接话道:“牛角也可破纸老虎。”
小红被他们的话绕的糊里糊涂,但暗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也不插话,这二人聊些家常,已快到午时,胖男人便吩咐厨子去准备些菜肴,起身对老张和小红拱手道:“薛某今日有客人要会,不能接待两位贵宾了,我已吩咐小儿准备了菜肴,等二位回偏院安置好小儿自会叫二位吃饭,告辞。”这位薛胖背着手踢着粗腿走去了前厅。
未等小红开口,老张便开口为她解答了心里的谜团。这位薛某人是四品爵爷,吃的是祖宗用血汗换下的富贵,他虽不愿再报效国家,却也不似其他世袭爵爷一样跋扈,于是每年领着国家的俸禄,在这宁县过起了逍遥散仙的生活。小红听到这儿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不是故意,只是觉得老张的用词颇有些不妙,什么逍遥散仙,哪有这么胖的散仙,分明是逍遥酒人。
“可是老张,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呢,他还把你尊为贵客,这身份不相称啊,还是说你是真人不露相,隐瞒身份只做一个管家,心里暗戳戳的在商量什么大事吗?”小红斜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老张。
“呵呵,年轻人想的就是多啊!“老张摸了摸自己并不漂亮的小胡须,语气却突然沉重了许多:”你知道世袭爵位的分量吗?非皇亲国戚想要挣得这份荣誉,是必须要为国家作出巨大贡献或者牺牲的。他现在的安宁富足是他的父亲用命换来的。“
老张打开了话匣子,给小红讲述了薛爵爷一家的故事。
薛爵爷名叫薛礼,儒雅的名字确实他的大老粗老爹薛大锤取的,寓意是让他懂礼貌,不要学自家老子天天和村里孩子打架。国家那时还处在动荡时期,薛礼为了给家里挣口粮也从军了,没成想,薛大锤天生力大无穷,一路过关斩将,帮大将军拿下了几场战役,很快就被封为副将,后来薛大锤的父母相继去世,只剩下薛礼孤儿寡母在家,日子过得甚是艰难,薛大锤不忍心老婆孩子在家受苦,便把他们接到军中一起生活,随军生活虽然艰辛,可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薛礼也渐渐长大,可是在他十三岁这一年,意外发生了。
本来国力渐渐强盛,战事越来越少,与边疆的冲突也渐渐消弭,可是就在那一年,皇帝为训练接班人,将三皇子送到边疆暂代大都护一年,朝中盛传这是为了长三皇子的威望。
在三皇子驻军的第十个月,边疆突然起了骚乱,几伙外邦人不停的烧杀抢掠,一时间人心惶惶。三皇子未平定民心,派大将军出军剿匪,谁知,这群劫匪也不恋地盘,抢一处便跑,大将军不停围追堵截,待两日后发现离驻地相离已百里后突觉不安,立马率队返回,却被一支突厥千人部队拦截在半途,敌人之意已昭然若揭。危急时刻,大将军命薛大锤率一只精锐队伍从中突围,其他所有人都迎剑而上,举盾前行,为郭大锤他们开出了一条血路,敌我悬殊,但是生死之战,一时间敌军竟也无法分出兵力拦截郭大锤的小分队。
他们马不停蹄返回驻地,只见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哀嚎声充斥在空气里。薛大锤率队冲进乱军中,从后方杀敌向前,突厥人没料到会有援军,一时间乱了阵脚,薛大锤趁机冲了进去,在重重保护中见到了三皇子,三皇子已有惧色,却仍将老幼妇孺召至自己帐中,不停安慰他们以抚慰子民。
敌军越打越近,薛大锤当机立断,要求换上三皇子的衣服,三皇子开始并不从,可是薛大锤说,皇子被俘,乃是国耻。薛礼看着父亲换上了三皇子的衣服,也知道父亲的意思,他并没有哭喊着恳求父亲留下,只是双膝跪地,重重的扣了三个头,薛礼的母亲已泣不成声,却也并未阻拦。薛大锤掀开帐门准备冲出去时,回头看着薛礼,丢下一句“尽力活下去”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将军派出薛大锤的时候也派了一队去最近的县城求援的部队,薛大锤走后,因突厥人派出了多数人去捉拿“三皇子”,剩下的人得以支撑良久,终于等到了救援部队,三皇子得救。
突厥人很快便抓住了薛大锤,却有人暗报这并不是三皇子,突厥人恼羞成怒,将其乱箭射杀,抛尸于野外。
三皇子哀然回京,纵然皇帝并不怪罪于他,却主动请求率兵镇守边疆,此生不参与朝堂斗争,临行前,求皇帝追赐薛大锤爵位,子嗣承袭。
老张讲完了薛爵爷一家的故事,神情已是悲痛万分,小红不忍打扰,便默默站在一旁。
这时之前那个年轻人在厢房未找到二人,便来偏厅,只见二人都默立无言,纠结万分打破沉默:”张伯伯,包小姐,该吃午饭了。“
老张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带着小红一起享用了午饭。
填满肚子之后,小红随老张一起进房间商讨接下来的计划。小红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老张:”老张啊,可是你和这薛爵爷有什么关系吗?“
老张神色寂然,说道:”十岁时,我父母在饥荒中饿死,是他父亲将我一起捡回来带在军中抚养,后来两三岁的薛礼也来到了军中,我与薛爵爷情同手足,薛大锤也像我的父亲一样,薛礼的封地在宁县,我便与他一齐来到宁县,帮助他管理家业。“
”可是。。。“小红话未出口,老张便笑着接道:”可是我怎么就成了邳县县令的管家是吧?哈哈,那得从两年前说起啊。\"
两年前,宁县突然冒出了许多制衣坊,只见招人,却并不卖衣服,薛礼和老张都觉得很奇怪,便派人去打探,事情逐渐浮出水面,却是与邳县也脱不了干系,于是老张就主动去邳县做了管家。事情已查的差不多,只是苦于背后势力的强大,薛礼也未敢动手。上一任县令明知事有蹊跷,却并不想管。终于来了一个冯士达。
冯士达就任的前几天,除了紧锣密鼓的安排侍卫招聘大会,还翻阅了以往几年的县志,发现了这几年种植业的异样,又去找商会了解,觉得事有蹊跷,便找老张了解情况,老张见冯士达态度坚决,便问了他一句话:“若后有大鱼,大人查是不查?”
“查!“冯士达未露丝毫犹豫。
于是老张便将这几年了解的事情尽数告知,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思考如何制造一个契机,没想到李氏母子主动告状,正中下怀!
小红于是对冯士达甚是改观,对老张也敬佩不已。
此时,他们还剩半天的时间去搜集证据,而冯士达也在邳县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