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威胁也无用 ...
-
我住在这小湖边,我有自己的小屋与小院。有一些邻居,应该是有相同阶级的共同,因而我们还算和睦。偶尔聚会,烧烤、啤酒、闲聊,应该是愉快的,因为我记得应该是参加过几次了……
这天,感觉讨论了重要的事情,大家表情激动,言语激烈。我好像也有同感,并且有主要发言,并且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突然,门开了,美丽的邻居太太,抱着个男孩,撞进了房间。那是她的孩子,他死了,没有了呼吸,没有了生机,她在哭,在控诉,我们把男孩的尸体绑在了十字架上,高举着来到湖边,向对岸咒骂!怒斥!用尽了所有的恶毒言语和威吓!我们在一起怒吼着!感觉这世界都在颤抖,空间都在晃动,一声巨响,或者只是我们想象的巨响,可能只是一声“噗”,男孩的尸体与那木质十字架都粉碎了……炮弹……人们哄散,男孩的母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和一些人一样。我站着,看着,走回了小屋,关上了门。坐在沙发上,当一切不曾发生……
“砰砰”的砸门声,我打开门,制服,黑色的制服配着亮银色的徽章,我知道他们是谁,我表示不知情,如果要表态,我是顺从的,至少我是无害的。我否定外面那些人的做法,甚至是深恶痛绝的,我鄙视他们!我诅咒他们!我是真心的,我恨他们把我卷了进来,我要平静!我要安全!
于是,我被允许关上门,外面的怒吼、惨呼、哀求、痛哭…都与我没了关系。我到了一杯酒,就像往日聚会时喝的那种,只是我的手在抖动。我仍然可以吞咽。我昏昏然便醉了,一觉醒来,没有噩梦惊醒,没有浑身冷汗,甚至没有头痛。就这样安然醒转。窗外阳关明媚,微风徐徐。
我直接推开了门,二十余支新里的十字架,整齐的列在河边。每一支上都钉着一具赤裸的尸体,有男有女,统统低垂着头,他们应该呻吟过、哀嚎过、挣扎过…不过现在,他们只是静静地低着头……也许是生者不够,他们把死者也剥光钉在了十字架上,就像我们曾经把那男孩绑在十字架上一样,不过他们是用钉的。那母亲,那漂亮女人,被一根尖矛洞穿身体,像传说中的穿刺王所做的那样。美丽的皮囊啊……灰黑色的皮囊,没了光泽,矛尖从她口中直指天空,指向耀眼的阳光。
剩下的人,我都认识,但如今却都是死灰色的了。我不再认识他们,对于我来说,都只是标本,我一具具看过去,发现着那往日藏于服装、饰品下的背裹住的隐私。我竟有了快感……
河边不只剩我一个人,还有几个,原本我们不很熟,如今我们热情的打着招呼,热络的聊着天,指点着河滨的尸体,谈论着各种下流传闻,并不时大声欢笑。应该是庆幸,我们还在河边,脚踩在地上而不是悬空,手握着酒杯和不是钢钉,头仍可平视,而不是低垂…随后,又有些人住进了已然失去主人的房屋,他们甚至可以用现成的物品替代他们自己原有的,当然是在我们这些原住民筛检过后的,但他们已经很满足了。于是,又可以有了聚会,像原来那样,十字架和上面的尸体,在一个晚上被船运走了…我们这些幸存者认为被尸臭困扰是对我们自己的一种惩罚,所以直到成群的果蝇漫天飞旋时,我们仍是没有任何举动,我们用坚忍赎罪。河对岸的人很欣慰,从而原谅了我们,运走了尸体,我们很感谢。那晚我们更为我们自己的救赎而畅饮通宵。
又是明媚的早晨,一群小孩子在河边嬉戏,三三两两,唱着歌谣,跳着舞蹈,他们的母亲在河边的木椅上坐着,聊着天,我走出屋门,遥遥的致以问候。那中间有一位很漂亮的女人,我第一眼便爱上了她,可她却偏偏已经嫁人了,还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儿子,我是多么想要占有她,可惜我没有那种勇气,我只能偷偷的窥视,暗暗的关注,从衣服每个空隙来偷看她的每一丝春光,可惜所获极少,我只能靠想象来补充,慢慢充实那脑中的实体。
她就在那,说笑着,也看向我,报以微笑,我礼貌而正经的回以微笑。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只希望她的孩子不要跳到河里,即使是不经意抑或是不小心,都不要。希望每天都有人提醒她们:“沾水者死!”这是这里唯一的规矩。这是河对岸的那些人,提出的。我们选择遵守,选择恪守,选择留下。因为,我们觉得离开远比这要可怕得多,外面的世界,人们曾经觉得山的那边会更美好,后来人们觉得山的那边和这里一样,再后来人们已经畏惧山的那边,那里有未知。没有人回来,之前觉得那边好留下了,之后觉得都一样留下了,后来可能是去了就只能留下了。于是,不再有人去山的那边了,后来连河都不想过了,最后就是不让我们沾水了……乐得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