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 小指骨

4、第 4 章

　　颜生与胡白在这山中小院里双宿双栖，两情相悦，乐不思蜀，不知不觉便已入夏，这日在院中纳凉，听见树梢蝉鸣，颜生想到会试之期将近，不能再耽搁了，可又舍不得离开胡白，心中正忧愁，胡白剥了颗葡萄送到颜生嘴边，察觉到颜生心不在焉，便问道：“大哥有什么心事么？”

　　颜生道：“九儿，大哥本意上京赶考博取功名，唉，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

　　胡白笑道：“大哥舍不得九儿吗？”

　　颜生道：“大哥想留在此处与九儿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只不过……”

　　“只不过大丈夫处世，当励精图治，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谋福祉才是，我说得对吧。”胡白接上话头，颜生无奈点点头。

　　“唉，我早就知道，我留不住大哥……”胡白伏在颜生胸口，把玩着他的一缕黑发，乖巧的模样让颜生顿生怜爱，将他紧紧抱住，叹道：“九儿能等大哥吗？”

　　胡白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不好。”见颜生愕然，忽然粲然一笑，道：“我才不要像戏里那样等啊等的变成一块望夫石呢，我要跟着大哥一起上京……”说着，胡白白皙的脸庞染上一丝红晕，“人家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嘛！”

　　颜生由惊转喜，道：“九儿真的能和大哥一起走？莫要骗大哥啊。”

　　胡白横了他一眼，道：“谁稀罕骗你。”

　　颜生喜上眉梢，一把抱住胡白，道：“那大哥真是太高兴了，不过，九儿家里能同意你离开吗？”

　　胡白道：“母亲只是不喜欢我和城里那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胡混，早就念叨我出去见见世面，我明日回一趟家里跟她老人家禀明，知道是和大哥一起，我想老人家应该会放心的。”

　　颜生道：“要不要我一起去见见岳母大人？由我来说，让老人家放一万个心。”

　　胡白脸一红，推开颜生，啐道：“谁是你岳母？你只管放心好了，收拾一下行装，我明日一早出发，晌午就回来。”

　　颜生长臂一揽，又将胡白拉入怀中，不由分说地吻上去，胡白挣扎了两下，慢慢软化下来，温顺地回应着。等到唇分，颜生已有些气促，道：“明天你要骑马，今晚先饶过你。”

　　胡白水润的眼睛波光荡漾，他嘴角一撇，道：“谁叫你饶呢。”说着，勾着颜生的脖子，柔软的身子蹭着颜生腿弯。颜生长叹一声，抱起胡白回到房中，胡白再后悔，也不让他下床了。

　　待到夜半，突然传来细不可闻的敲门声，胡白一向浅眠，睁开眼睛，感觉到两腿间的滑腻，不禁脸一红，看见身边颜生睡意正酣，心中又爱又恨，暗骂了一声冤家，自个起身下床，收拾妥当之后悄悄开门，乌鸦正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胡白示意两人走远一点再说，来到院中，乌鸦道：“你真的要和这书生走？”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沙哑。

　　胡白反问道：“有何不可？”

　　乌鸦道：“听别的妖怪说，人妖相恋，都没好结果的。”

　　胡白哼了一声，道：“都是些危言耸听的家伙。”

　　乌鸦不作声了，胡白哂道：“放心吧，我没事的，这段日子谢谢你了。”

　　乌鸦沉默了半刻，道：“我应该多谢你，让我做了一回人。”

　　胡白道：“你喜欢做人的话，可以继续修炼，到时候不用我帮也能变成人了。”

　　乌鸦黯然道：“我倒不觉得做人有什么好。”

　　胡白一愣，笑道：“是我的错，应该把你变得英俊潇洒一点，有很多女孩子喜欢，那你就会喜欢做人了。”

　　乌鸦又没出声，胡白骂道：“闷葫芦，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得闲会回来看你的。”

　　乌鸦点点头，看着胡白姿态别扭地走了房，转身“哗”一声变回真身，扇动翅膀冲向夜空，一瞬便飞远了。

　　翌日清晨，颜生一大早起床便不见胡白，乌管家也不在，琢磨着可能是陪同胡白一起回家了，于是独自起床梳洗，张罗了早饭，心里却忐忑不安，生怕胡白家中老母不同意。而胡白哪里有家可回，在山中晃悠了几个时辰，估摸着差不多的时间回到小院，刚在门前勒住马，颜生已闻声前来开门，看到颜生一脸焦急，胡白下马立刻扑入他怀中，道：“母亲同意了！”

　　颜生不由得抱紧胡白，喜悦溢于言表，胡白感受到他的喜悦，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真是一个普通凡人，能与颜大哥两情相悦，共效于飞，那该多好，想到昨日夜里乌鸦跟他说的话，心中不禁生出几分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