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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而今如何?”
      水君瞥了眼美人在抱状的曾子陌,敛眉道:“咱得知消息出自东方。”
      曾子陌琢磨着消息,慕云趁势化为狐形钻进了曾子陌的袖袋里。小狐狸撩到了曾子陌的痒痒肉,令他发了阵笑,手伸进袖笼里抓到了狐狸尾巴。
      “爷,爷!您轻点轻点,这疼得紧!”
      曾子陌微微一笑松开了手,狐狸立即从袖笼里钻出来。小狐狸坐在书案上,翘起腿来舔毛。毛茸茸的短小腿一个费劲,掉了下来;好容易稳当起来继续顺毛。
      水君轻轻一笑,正要上前来细看一下,突然狐狸头抬起来,它尖尖的嘴嗅了嗅,一旁的小溪慢慢挪过来。虽然狐狸削长的脸透出几分紧张,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它的可爱。瞳中闪烁惶恐。水君颓废地收回手,一句话不说离开了边里。
      见他走后,狐狸立即变回人身。化作慕云在曾子陌怀里撒娇,硬是要曾子陌帮他揉屁股。曾子陌见他翻转过身去,一个劲地拉自己帮他揉,索性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下去。慕云不可置信地瞪曾子陌:“爷!——您打得真是痛啊!”
      曾子陌此时做出一副无邪的笑容,却偏偏透出狡童无赖的味儿:“打一打就不痛了。”
      说话间曾子陌眼睛一亮拎下慕云,正往外走被眼疾手快的慕云拉住了:“爷,这时候您可千万不能扔下我!”
      展曾子陌抿嘴,一丝黠笑迅速消逝:“还未到时辰你又怕甚?”
      慕云不管如何只是紧紧地抱住曾子陌的腿,脸紧紧地贴着,还是先前那般惶恐着——恨不能进到了人身来避了去灾难。他嘟着嘴:“这老天忑也不讲理,奴家只是在山上静养。无意中就成了妖。本性不爱那些喧嚣才躲进深山里,以日月为邻、以山林为居,却也被天打雷劈——”
      曾子陌低头来看他一眼,眼珠一转:“第三十次,还是三十一此听你的无辜泪史?”
      “可奴家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不实,奴家这就出去领罚!”慕云说这番话时眼眸中闪过一瞬的银光,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曾子陌见过这抹银光。这便是这只狐狸仙根的证明,有的时候曾子陌想过百年千年之后这只狐狸会不会成为他的同事。同为仙班之位,他为何位,他又为何位。
      想,一只狐狸纯然天派,从未杀过生,学着兔子食草松鼠敲栗。在云林飘渺、极具日月精华的药庐山慢慢修成了仙根。只因为他是妖,必然要遭受天谴,却不知自己已经修得半仙的身躯。曾子陌淡然一笑,垂眼看着怨恨不平也不忘缠着他的慕云。
      “我不能成天地呆在你身边,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挂在我身上走哪也不方便……”
      慕云笑颜逐开,一点头,现身成狐狸样;而与此同时妖风吹乱了侧室的珠帘,清晰可见里面卧在床榻之上的慕云。

      到了庭落前,曾子陌早早地就看见明月穿着一袭粉色囊绣衣,跪在通往书房的必经路上。
      走到明月身边的时候,曾子陌顿足低头看了她一眼。
      讲了小人话,引来了不干净的灵……他悄悄用指在明月头上画了张符。正在曾子陌除灵之时明月偏巧磕头行礼,害得曾子陌手指停画了一角,刚才那只垂头挣扎的灵也一停。这只灵并不是很灵活,它在世上漂泊了六百余年,一开始不知道自己吃什么。跟着人吃东西,它也吃东西。那个时候它做灵还不久。鬼跟灵是不能吃世上人吃的东西的。吃了的后果是会像死亡之前一样,挣扎,痛苦。这只灵就被其他的恶灵教唆,吃成天说坏话的人的心窍。
      “说。”
      明月软请轻声言语道:“适才明月逾阶,说了不该说的话,请公子明责。”
      指尖一抹,那只灵被曾子陌从明月眉头消去。他回望了望天,青天深处透出几分诡异的颜色。望着那边的颜色,他微微转动着眼眸子,手指尖微微点着。过了一会,他皱起眉头:“刚才的事那样就罢了——去叫人来,打十桶爵爷空竹园里的井水到书房外,不可延误,快去!”
      明月抬头看着曾子陌,她也不敢问一句,叩了头:“谢公子。”她正准备退,曾子陌又道:“这事让金环去做。你去叫来四名十岁男童见我。”
      “是!”明月狐疑地应着,她出门拍了拍手,上前来几名奴婢问她们金环在哪里。在奴婢们带路之下她找到了金环,金环在寝院里。她见到金环的时候,金环正在洗面。
      明月顿手站在一旁等着。
      金环一抬头看见了她,问着:“明月妹妹这样干什么?”
      明月笑着:“姐姐在洗面,妹妹也不敢打扰。心想洗面不过是片刻之事……”她顿了顿,又笑:“爷让我带话给姐姐。”
      “喔?”
      “爷让姐姐到爵爷的空竹园的井里打十桶水送到爷的水房外。”
      金环笑着:“爷又让我们给他弄水玩了。”
      明月笑着:“可不是,这回还让妹妹找四个男童送过去……”她眼眸转了转,“爷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什么呀?”金环笑着。她平和的笑容显得明月的游疑更加地低俗。明月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咬了咬唇,很快笑容又爬满了面容。“妹妹把话带到了,妹妹还有事就先退了。”
      明月退出来,站在院子里往回看时,脸色难看得紧。

      曾子陌一进到书房里就听见挣扎的声音,细听一下是小溪。他立即上近来看,发现小溪的身体影射着青天里诡异的颜色。皱敛起眉头,嘴里念着咒文。小溪因为痛,翻转过身来。呻yin的声音随着曾子陌念咒的声音慢慢降低,直到小溪抓到了曾子陌的手指头才停止。曾子陌慢慢睁开眼睛来,小溪甜笑着道:“多谢公子救了小溪。”
      曾子陌勉强一笑,推窗来看,一看男童还未到不禁发怒:“明月?!”他这边发怒,小溪那边又疼痛起来。
      这个时刻,外面有许多“风”钻进屋子里。
      曾子陌关上窗户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回转过身来严肃地喊着:“东方水君,南方紫君,西方黎君,北方九君——你们可知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水君看了看紫君,撇撇嘴:“是他的后人做了皇妃,想害当朝皇后;那皇后是玉帝之女转世岂能容她去害,太白君也来了。咱劝你还是不要作法的好,免得太白君来你这走一遭,多多不便。”
      黎君不以为然道:“也不见得太白君不晓得子陌其人。前日不知是为了谁竟施了滞留术。要晓得,这术在人间一刻,天上的神君都会打一个喷嚏,天人不会病,又何来喷嚏。”
      水君不再言语,只用复杂地眼看着曾子陌。
      曾子陌皱着眉头,指头点着一旁的砚台里的清水,用沾了清水的指头在小溪的上方画着符。画到第六道时忽然顺利得多,他心里一喜忙将最后两道画上。这个时候小溪已经好多了。他走到窗外打开了窗户,看见明月站在书房外面,手边站着四个男童。曾子陌的眉头慢慢蹙起,他走到书房门前淡淡地道:“你且去,有事我自会叫你。”
      “是。”
      曾子陌看见的是,明月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正在试图吞噬着男童的金黄之气。
      “你们四个在书房四个柱子边守候,不得擅动,不得嬉闹,把自己当木桩定在院子里——”他顿了顿,笑着:“等事情完了,爷给你们银锞子买糖吃。”
      “嗯!”四个小孩子,笑得十分天真地昂起头来,曾子陌笑着时四个小孩子跑到了柱子边。
      “好乖!”
      曾子陌笑着点点头。
      这个时候金环踩着碎步迈到曾子陌眼帘上来时,曾子陌正笑着顺势就看了过来。金环软软一施礼欠身让后面的女人们将水通抬进来。
      “围着书房放。”
      “是!”
      金环莲步到曾子陌面前盈盈一施礼:“爷,人已经带到了。”
      曾子陌淡笑着点头。
      金环看着那些女人们放下桶之后软软地道:“放好了,跟我走吧。”说完她转身看着曾子陌,“爷,您今日饭食在爵爷还是在餐室里?”
      “照旧。”
      “是。”

      回到书房里曾子陌的脸色沉下来:“四方君,你们都是我拿帖子拜会过土地的。所以我只是担心你们管辖下的六君。”说到这轻叹了一声,又想起某只变小的狐狸,掏了半天也没见着。忽听小溪清脆地道:“公子可是找这个。”
      曾子陌回头一看,那只变小的狐狸正蜷缩在小溪躺的旁边,他轻轻一笑。
      除了水君之外的三方君都对这个小生物很好奇。黎君啧啧两声:“这小家伙也有百年修为了。”一直没有表态作声的九君忽然将狐狸夺了去,曾子陌等诧异地看着他。
      九君蹙眉道:“……这个是我的……”
      他说了之后,曾子陌想起九君的故事。九君本是秦末人,以为朝廷酿酒为生,娶了一房妻生了一男一女。生活也算过得去,汉攻了秦,妻子女儿被抢了去,他也被杀死。当时混混沌沌之中与鬼差错过了,而后他在阳间混沌了百年一直都没鬼差押他一直到遇到了曾子陌才知道他是假阳命。也就是说,在阎王的生死薄上他还是活着的。
      曾子陌浅笑一番无意间瞥见水君欲言又止的神态,想了想移步到他身边来。
      水君拿着异样看着曾子陌,曾子陌也直视于他。黎君与九君抢夺小狐狸不成;九君飘渺一眨眼离开了书房,而黎君寄灵之处就在书房隔壁,因而纵使他想飘也飘不了多久就被一种力量拉回来;他早已憋出窝囊气在肚,一回头来看见水君与曾子陌相互对望冷笑一声:“你们俩这是作甚?”
      曾子陌微微作笑:“我在读解水君所隐瞒之事。”
      黎君欣喜上前:“你果真有这本事——我早就猜到了!”
      这一番欣喜的言语,让曾子陌很无语。起初他在械器库里看到一个剑鞘口贴着一张破破烂烂的纸,那个时候他才七岁,还没开始学画符所以不知道那是镇灵用的钟馗符。从古剑里释放出来的就是黎君丙项,被曾子陌成为小丙。丙项一出来也不介绍自己的身世,直说曾子陌是他的主人。说要附在曾子陌七魂之一中,曾子陌故世之后他也便于随之升天。丙项硬说曾子陌是天上神君。曾子陌就问什么神君,丙项煞有介事的说是太上老君手上的拂尘,后又嬉皮笑脸说是蟠桃池里的鹤仙。之后被曾子陌用周岁里抓到的道德佛珠震得直抱头,才说曾子陌是哮天犬转世。索性曾子陌就不理丙项了,丙项倒是跟着曾子陌左右。很多时候曾子陌拿丙项的话不知所措,不知该信不该信。
      只见水君脸色一变,转身飘到了一边去。
      黎君追问不及,又被剑身拉回书房里。他恨恨地跺跺脚,刚跺了几步,突脚被什么抓住他低头来看。只见一道白光一现,一个白胡子老头现于半空,他嬉笑着向曾子陌作躬道:“曾尊。”
      曾子陌也作揖回道:“不知土地来有何事?”
      白胡子的土地公公忙扶起他:“今个儿土地老儿来是替金星君传话给曾尊的。”说完他干笑了笑:“要不是黎君踩我,土地老儿还进不来……”
      曾子陌想起自己屋外的阵法,再想起自己的二十八君几乎个个来路不明。想及此他想要可以从土地公公那得到一些讯息,便抬头来看着土地公的面相。土地公公忙掩面闪避着曾子陌的利目:“不可不可!曾尊不可这番哪!小仙仅是报信,并无恶意!”
      曾子陌一愣,忽而恍然道:“土地仙误会了,曾良并无恶意。”他只是想看土地的脸是和善的还是带着冷意的。
      土地公公挪开一点袖子,从缝隙里往曾子陌那看去,果然无恙才放心袖笼作揖笑道:“曾尊的本领土地老儿可是吃过的:只是土地老儿告诫曾尊一句,勿在金星仙座前造次——土地老儿不敢赘言。”
      “土地仙还不曾告诉曾良,何处何时相见?”
      “近日来土地庙即可,金星上仙正在本庙下处。”
      土地公公道完躬身遁地不见了。他走后水君悠转过来,他刚进到书房敛眉道:“土地那老儿来过。”
      曾子陌隐忍笑意:“还以为你没那么快回来。”
      水君从进门眉宇间就透出忧状来,曾子陌故意学他苦着脸。水君一看就看见曾子陌那苦脸的模样,道:“你是知晓我之苦而为我苦?还是知晓苦头在你为你而苦?”
      曾子陌轻笑着:“苦风伤雨无问初,不谢东南谢西北。水君道子陌会窥心术,那也得有心之人才窥得……”
      水君敛眉眯眼相对:“咱是何等人,何用你排解!”
      他一发怒,屋子里外都有反应:里边小溪紧张地压着屁股下的毛笔;外边从古井挑出的水鼓鼓作泡。男童们个个左右看着,有一好奇者迈出步子凑到近处仔细来看,突然水又平静下来。靠近书房正前面的男童往回里看,不防备窗子打开,曾子陌就站在窗户口里。男童吓得立即回归到原地。
      曾子陌关上窗户,回头看着水君,轻声作笑道:“水君容解。”
      小溪慢慢歪着头。
      水君看那曾子陌躬身打揖的模样,甚气也不在,他忙扶起曾子陌:“曾尊何必如此——只奈咱在外差点被当做妖孽除去,心里不免有些火,撒在了曾子陌之身实为咱的不是!”
      曾子陌笑着:“水君是何等尊贵之身,与那些道行浅的人等作什么气?”
      小溪突然听到有声音,回头看,双目睁大。只见她身后那堆史书上最高一本的纸页自动翻开了。
      曾子陌并没有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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