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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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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迟从沈亦那里出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恶补了之前的节目。
“妈的,这小子挺绝啊。”袁青迟看完沈亦演唱的《殿下》,将心比心,楚非之后对沈亦表现出隔阂是有道理的,那小子简直是带了一团火扑过去。其次,袁青迟不免怀疑起观众的水准,这么明显的表白,那小子眼里满满的爱意都快兜不住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都瞎了?
算了,事已至此。
袁青迟试着去搜了搜,果真在超话找到了圈地自萌的可爱族群。
#亦非#
“很好,来吧,我帮你们把族群发扬光大。”袁青迟的脸在电脑散发的蓝光后显露出一丝猥琐又迷人的气息。
。。。。
#沈亦签约尚乐
一大早,尚乐金牌经纪人袁青迟发布一篇文章——《欢迎沈亦,未来可期》,尚乐其他经理人以及旗下知名艺人纷纷表示了祝贺,沈亦退赛的话题刚过一周,再次登顶微博热搜榜首。
严慧和袁青迟是认识的,两人算是师兄妹的关系。
严慧看到新闻的第一反应就是袁青迟要搞事情,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师兄,您怎么还和师妹抢人呢?”
袁青迟听沈亦说过严慧之前已经拟了合约,心下了然,没戳破,只是说:“怎么是抢人了呢?沈亦不是一直没有公司吗?师哥我闲赋在家修身养性这么几年也该活动活动了,怎么?你要剥夺我晚年生活的权利?”
严慧哪能较这个真,只是想旁敲侧击一下沈亦的想法,她还是没明白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退赛了,怎么又莫名其妙和尚乐挂上了关系。可惜一圈兜下来,袁青迟一直在说有的没的,啥有用的也没听到。
“老狐狸。”严慧挂了电话,气呼呼道。
走廊那头,楚非端着咖啡走了过来:“说谁呢?”
“我师哥,袁青迟。”严慧望着楚非的黑眼圈,伸手没收了他的咖啡:“要死哦,想睡就睡呗,和自己熬什么呢。”
“不光是我,刑升也熬着呢。”楚非揉着自己太阳穴笑了笑:“本子不太好,要大改,再改不出来恐怕连场地都要重换。”
“之前不是改过一遍了?”
“效果不好,刑升你知道的,和自己较劲了,而且我也觉得差一点东西。”
严慧叹了口气:“自己注意点身体,我的话你又不听,这次的专辑熬出来就放一段时间假吧,你好久没休息了。”
“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楚非想了想,又问:“这两天有电话找我吗?”
“找你?没有啊,其他的通告我都给推了,现在没什么比你的专辑重要,放心,我有数。”
“嗯。。。好。”
“对了,关于沈亦,他。。。”严慧不知道该不该说,又私底下偏心沈亦那孩子。
“沈亦怎么了?”楚非问出口又后悔了。
“他签了尚乐,我师兄在带他。”严慧说完安慰着楚非:“我知道你有心签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好过在外面被欺负,不过说实话,他跟着袁青迟会更好,这点我承认。”
“嗯。”楚非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就像是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盛大的狂欢,倏地人群都散去,告诉他刚才只是个玩笑。
真是有了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随他去吧。”楚非往休息室走去:“我不差他这一个歌手。”
严慧小声道:“言不由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听什么歌呢,也不怕耳朵长茧子。”
楚非没有反驳,他只是假装没有听见。
这么多年在音乐之路上驰骋,他忽略了太多,严慧早些年也劝他谈下恋爱,可是恋爱哪有那么容易。就像他喜欢在编曲时那些灵光一现产生的花火,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遇见怦然心动的瞬间。对的感觉是一秒钟的事情,楚非徘徊在桌前,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沈亦的《殿下》,眼前沈亦那双笑起来格外漂亮的眼睛闪着光,如同那日在台上他一边默念着“疯了疯了”,一边看着沈亦把箭矢瞄准了他的心脏。
避之不及。
楚非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一点和沈亦一样,他已经确定了沈亦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不肯定这份感情的保鲜期是长是短。如今沈亦选择尚乐,或许是一个明智之举,楚非需要在和沈亦保持距离之后再确认自己的一时心动不是出于心软。
只是楚非没有想到,原以为两个人会在一个约定好的时间碰面,对方却那么快的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袁青迟勾着刑升的脖子散漫地走过来,朝着楚非扬了扬下巴就等于打招呼了。
沈亦跟在两个人身后,正在听旁边的摄影师讲解画面和剧情。
“袁青迟?你们?”楚非心想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昨天的两个话题主人公都站在这了。
刑升介绍道:“老袁给我提了个点子我觉得不错,正好带人过来试试。这是沈亦,老袁带的新人,楚非你认识吧?”
楚非越过袁青迟去看沈亦,沈亦弯着眼睛点了下头,被袁青迟别过脑袋拉着进摄影棚了。
“瞅他干什么,我不是让你过来卖笑的。”袁青迟在沈亦耳边训道。
楚非的新专辑名字叫做《绯红》,这是血液的颜色,象征着少年有着最原始冲动的时候,一切都像血液自然流淌,不在乎后果;同时又是傍晚多种光芒在云端交织后的颜色,是看尽千帆过后内心恢复成初始的平静。
在意象里,绯红既包含了动,又包含了静,既代表着新生,又趋向于死亡。这是错综交汇的两种情景 ,在刑升的故事里幻化成两个自己。
刑升之前想过找另一个人来扮演另一个楚非,可是他筛选过一遍新生代演员,没有一个能集沉稳与暴烈于一身,用来搭配楚非很是违和。就在昨天,袁青迟突然传了一个视频给他,肆意挥霍的少年在舞台上散发着狂热,狂热过后又将自己深埋于死寂,而少年的眉眼,不笑则刚,笑则柔。刑升反复看了四遍,最后直接让袁青迟带人过来拍一遍。
这次的拍摄场景布置都使用了黑白色调,为了展示极与极的对比。契合歌曲主题的绯红色只出现两次,一次是在浴缸里,少年割开手腕,狂笑着沉下水中,滴答的血迹慢慢绽开,在水中浸成绯红色一片。另一次则是在结尾,少年的两个自己站在对立面,镜子中变换着两个人的模样,当两个人慢慢触摸着对方拉近距离之后,暮色的绯红色光芒会带走其中一个,似是梦醒。
刑升讲述完剧情让两个人先去试装,楚非他不担心,只是沈亦从未拍摄过,需要一点一点渗透给他剧中人的感情。
沈亦要穿的是一件长过膝盖的白衬衣,刑升的意思是不需要穿裤子,为了塑造不拘小节极度追求自我的少年形象。尚乐给沈亦安排的化妆师是一个女生,娃娃脸。
“雅姐,”沈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着正在给他描眉的林雅说:“在这里给我点颗小痣吧。”
他指着自己的左眼眼角。
林雅用很忧伤的语气道:“给你化妆比想象中难一些。”
“怎么?”
“不想让你在镜头前有一点瑕疵,又不想让这些化妆品在你脸上留下瑕疵。”林雅抬着沈亦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你说这难道不是很难吗?”
“花言巧语的劲是不是和薛子辛学的?”袁青迟啐道:“不学点好,去去去,开工了,别试图在这揩油。”
林雅又摸了下沈亦的下巴,才吐着舌头去收拾东西了。
沈亦起身照着镜子左右扯了扯衬衣,笔直的双腿因为赤着脚而愈显修长紧致,袁青迟在后面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看了看,小声砸吧着嘴说了句:“便宜他了。”
“什么?”沈亦没听清。
“什么也没有,赶紧的,我都饿了。”袁青迟起身推了化妆间的门出去,一抬头正巧对上刚从另一边换好衣服的楚非。
楚非穿了一件黑色的v领衫,及地的长裤也是松散的版型,同样赤着脚,正在和刑升确认最后的细节。
“沈亦呢?准备好了吗?”刑升往后面的门看了看,袁青迟只顾着瞟楚非,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沈亦怎么就非这个人不可。
刑升话音刚落,沈亦就开门走了出来。
一黑一白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刑升还没开口夸沈亦的可塑性,楚非开口了:“不行,找条裤子给他。”
沈亦:“我觉得不用,不是要拍浴缸的镜头?哪有穿裤子下水的。”
刑升也想问楚非怎么想的,再说这不是之前改好的本子吗?也没当回事,直接清了场让两个人准备。
“沈亦来,你呢,就找找最绝望的那一刻的感觉,重压让你喘不动气,周围的水就是你最后的壁垒,你在沉下去的时候找到了被保护的错觉,因而狂笑。”刑升讲解完退到一边去看镜头,楚非此时已经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将在沈亦沉溺的时候坐在一边伸手去拉他上岸。
绝望?
什么是绝望呢?
沈亦慢慢沿着浴缸坐下去的时候正试图在自己那么多绝望的时候寻找最深的那一根刺,可是他一抬头,楚非就站在一边。
沈亦合了眼轻笑,最深的绝望,莫过于听到皇兄的死讯。
“准备,第一次镜头,action!”
逐渐down下去的钢琴声断断续续,沈亦仰着脖子慢慢抬起一只手臂,轻轻触及空中虚无的一角,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对着他微笑。
大雪过后,元恪被葬于南山皇陵。
元箬在府中饮了成百坛酒,持剑斩敌国俘虏千人首级,助元恪长子顺利坐上皇位。后,夜驰南山。
墓穴已封。
那里葬着先皇、葬着元恪,还会葬着如今的太后,合骨于一处。
这皇陵这么大,这皇城也这么大,到头来元恪身边没有一个位置容得下自己。元箬疯癫一样在墓前舞剑,想凭一人之力撬开墓穴,他想见到元恪最后一眼并问问他,为何留他一人守着这座冰冷的江山。
这座毫无感情,不讲情义的江山。
传说,被阳间之人惦念至深的鬼魂会困在奈何桥上频频回首,元箬望着苍白一片的天和手边的剑,他笑了,也许,他能追上呢?
也许,他也在等他呢。
“停!停!沈亦?沈亦?”楚非发现沈亦并没有像预想中抓住自己,反而越沉越深,忙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卧槽?搞什么?”袁青迟一直在镜头后面跟着,也察觉出来不对劲,刚才让刑升兴奋不已的那滴泪真的是太真实了。
就在血色开始漫开,狂笑着的少年闭上眼慢慢沉于水中的最后一刻,不偏不倚,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楚非直接喊了‘停’,只是沈亦不知是太沉浸于剧情还是真的因为呛了水,完全是叫不醒的样子。袁青迟也慌了,上前想拉人,结果刚一碰到沈亦的肩胛骨,沈亦突然在水下睁开了眼,腾起身子把人反按在浴缸边。
袁青迟直接单膝摔在了地板上。
“靠!!”
又来??
楚非被吓了一跳,沈亦这么突然窜起来溅了他一身水,刚才还坐在边缘,现在下意识往后一闪,拉着沈亦的胳膊使了劲,两个人都踉跄了几分。沈亦这才从刚才的幻象里醒过神来,松了袁青迟作势站起来道歉,脚下一滑连带着想扶他的楚非一起往浴缸跌了进去。
“砰!”
“哗啦啦啦——”
袁青迟抹了一把脸捂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淌水,他抖着下巴看着浴缸里摔在一起的两个人,差点当着全组人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