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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楚非佯装自己不知道打赌的事,只是问他:“找我做什么?”
      又自觉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沈亦道:“本来也是路过,想过来录下结尾试试,没想到您在这。”
      这么一提起来,楚非也正好觉得时候合适,便开了设备:“那就录吧。”
      结尾是战场上的一隅,烽火将熄,将军跪坐在沙丘上遥望京都,每一句歌词都踏着鼓点,撕心裂肺。
      楚非再听一次,还是被感染了。
      沈亦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呼~”
      “呼~”
      “呼~”
      楚非的神经猛地绷紧,耳机里传来的三声不轻不重的喘息喑哑又深情,沈亦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楚非感受得到,握着耳机的手僵硬着,假装平静。
      “臣,心甘情愿。”
      字字落地。
      楚非保存好这一段,目光慢慢移至沈亦脸上,细细的打量。
      “你刚才在想什么?”楚非问他:“最后一句的时候。”
      “想,那位将军。”沈亦半真半假的回答,又反问他:“殿下觉得这将军可悲吗?”
      “尽职尽责。”
      “仅是这样?”
      “保家卫国,难道不是他的分内之事?”
      “那宫中的天子可悲吗?”
      “皇家不都是如此?”
      沈亦叹了口气,笑了:“果真如此。”
      楚非看着沈亦的笑,不是滋味,觉得这笑也未免太苦。便转了话题,问道:“歌名想好了吗?”
      “还没,您有建议吗?”
      楚非摇头,很为难,又不禁夸赞道:“刚才那三声叹息不错,怎么想到加进去的?”
      沈亦没回答,眼睛反而亮了:“这个名字不错。”
      “什么?”
      “三声叹。”沈亦抓起楚非的手腕,笑的很傻:“怎么样?”
      楚非念了几遍,默许了。
      “那就用这名字吧。”楚非看了眼时间,想着回去再合一遍听听,完全没注意自己的手腕还被人抓在手心。
      “殿下,”沈亦没给楚非任何机会,勾引似的:“想听故事吗?”
      “什么?”
      “三声叹的故事。”沈亦笃定道:“您的眼神暴露了好奇。”
      楚非:“。。。”
      被看穿的感觉真的好讨厌,但是,又好想知道。
      人格分裂一样的纠结。
      “请您吃饭,走吧?”沈亦自觉去开录音室的门。
      楚非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转,塞回兜里了。
      “走。”
      还真是不得不听。
      。。。。。。
      当晚,微博新话题被推上了头条。
      #沈亦赢了一包辣条
      #李锦鸿好惨一孩子

      严慧觉得自家艺人被什么洗了脑,看着那炒的火热的cp指着楚非的鼻子问他:“你怎么开始做这么幼稚的事?”
      “不是严老师说需要话题给孩子炒热度吗?”楚非理直气壮:“我没做错啊。”
      严慧的理性告诉她这事没有那么简单:“那你怎么不给benny带话题,不给司马异带话题?别以为没看出来,就是李锦鸿那话题都是因为沈亦带上去的。”
      楚非翻着杂志,淡淡回了声“啊”。
      “楚非?”严慧挑起楚非的墨镜,逼他看着自己:“说实话,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看心情。”楚非拍掉严慧的手,起身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往外走。
      “去哪?”
      “录歌,给你赚钱去。”
      严慧:“。。。”
      还真拿他没办法。
      楚非出道十年,凭着音乐才华一路爬到现在的位置,严慧是一步一步跟着看过来的,按她的话说:“楚非就是我大儿子。”
      这么些年,多少唱片公司在楚非这摔过跟头,送钱的、送人的、送房送车的,楚非看都不看,直接怼回去,半分情面都不给。如今一个新人居然能让他亲自上阵给炒热度?严慧说什么也不信,站在落地窗前给娱乐周刊一个熟悉的记者打了电话:“军军,是我,你慧姐,最近沈哥的节目看过没?对,话题挺高的,这样,拜托你点事,帮姐查查沈亦的底。”
      “人还行,接触不多,就想深入了解了解。”
      “好孩子的话,当然得好好捧着。”
      严慧承认这是个好苗子,可抓。前提是,不会威胁到楚非的路。
      。。。。。。
      周三
      李锦鸿先联系了楚非,说是录了新歌,让他听听看。
      楚非去基地跟着改了一天,终于在晚饭前差不多捋顺了整首歌,其中有部分的舞蹈难度很高,楚非知道李锦鸿是把自己放在了徐亚峰的对立面,想要一较高下。
      “加油,好好准备。”楚非拍着李锦鸿的肩膀道。
      楚非走的时候看了眼二楼沈亦的房间,没有动静。
      周四,司马异交了作业,爵士风,中间一段的编曲让楚非惊艳。周五,benny带着练舞练出来的一身青找楚非改词,楚非又跟着熬到半夜。
      一直到周六下午,楚非愣是没等到沈亦来找他。
      “见过沈亦没?”楚非揪住一个pd问。
      “见过,今天还一块去食堂吃饭了。楚老师你找他?”
      “还活着呢。”楚非自言自语道,明天就正式演出了,这人不急?吃饭倒是记着,歌呢??
      “楚老师?”
      “啊,没事,问问。”楚非心道,不着急就算了,和他有什么关系,放着李锦鸿那种好苗子他还忙不过来呢,少一个多事的正好合他心意。
      时间滴滴答答,等到周日下午录制开始准备了,楚非还是没见沈亦的影子。
      临夏坐到评委席刚想和楚非打招呼,却见高蓓悄悄朝他摇头。
      两个人拿着手机隔着楚非私聊。
      高蓓:“楚老师上火呢,脸拉的老长,我刚才喊他,他都没理我。”
      临夏:“啊?因为啥啊?”
      高蓓:“我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他就在这坐着了,谁都不搭理,导演刚才过来想调整机位都让他凶走了。”
      临夏:“。。。那看来很严重,今天他的人如果再输了是不是能现场打人啊?”
      高蓓:“。。。谁给你的信心?楚老师的队员很强的好吗??”
      临夏:“你对你的队员没有信心?”
      高蓓:“不好意思,我选的人都是看脸的小清新,赏心悦目就行了,这种凶残的时候还是靠您老人家pk。”
      临夏:“你还很骄傲。”
      高蓓:“(^-^)V”
      楚非抱着双臂坐在那,心气很是不顺。
      后台,沈亦啜着牛奶躺在沙发上等待着上场。李锦鸿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好几天没见你,准备的怎么样?”
      “还可以。”沈亦笑笑,听见主持人倒计时的声音起身去换衣服。
      第一轮淘汰赛,李锦鸿果不其然对上了徐亚峰。
      沈亦抽中了高蓓的队员ray,对方他没见过,李锦鸿指了指屏幕上显示的第二等待区,说那个染着灰色头发的男生就是ray,擅长电音。
      沈亦看了一眼作罢,镜头给到他,比了个‘耶’的手势,乖乖坐在位置上看比赛。
      楚非哼了一声,喝了口水把墨镜戴上了。
      眼不见为净。
      徐亚峰之前参加过一个红人节目,有一波粉丝,如今阵势搞得热火,现场来应援的人不少。
      楚非在广告间隙里回头在观众席看了看,放眼望去,徐亚峰的红色应援灯牌很瞩目,再有李锦鸿的蓝色应援,唯独给沈亦应援的,只有一张横幅。
      按理说沈亦的人气最近在持续高涨啊。
      高蓓小心地问道:“殿下,看什么呢?”
      “看粉丝,”楚非总算开了金口:“又不是我比赛,那些举着我名字的谁花钱买的?”
      高蓓望着后排那一片气势快要压倒徐亚峰应援团的紫色灯海,‘殿下’的大名高高在上。
      “您打开微博。”高蓓道:“前天沈亦刚注册了,您去看一眼。”
      楚非嘴上说着:“有什么可看的。”
      微博页面还是打开了,搜了‘沈亦’,没找到,高蓓在一边提醒道:“搜‘殿下的沈亦’。”
      楚非的手指顿在屏幕上,实在不好意思下手。
      “我帮您。”高蓓直接拿过楚非的手机搜了id,又恭敬地双手交还回去:“您看置顶。”
      楚非抿着嘴滑了滑,置顶微博是一串笑脸,后面写道:“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歌,但请不要喜欢我这个人,沈亦是殿下的(wink)。”
      楚非看了几秒钟,点开了评论。
      第一条便是粉丝说要来现场给沈亦应援,沈亦的回复是:“大家给殿下应援吧,我看见殿下的名字才会更有动力。”
      “做作。”楚非说,把手机关掉扔一边了。
      高蓓:“。。。”
      录制到后半程,ray已经唱完,临夏评价ray的进步很大,但台风不稳,毕竟是表演,要看起来协调。
      楚非表示没什么可点评的,直接略过。
      高蓓对ray今天的状态不太放心,督促了几句,拉票环节和ray合作了一首她的成名曲,效果不错。
      楚非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扶手,始终不太耐烦的模样,临夏看的真真的,心想好在这人自觉戴了墨镜,这忍着气的表情若是在全国播出,指不定被人怎么猜测议论。
      主持人清场之后,沈亦缓步而来。
      “大家好,我是沈亦。”沈亦挽起水袖,浅笑:“好久不见。”
      楚非在背景音里哼了一声,敲打着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脸色缓了些。
      “请君听,雪。”
      骤然暗淡下来的灯光中,楚非伸手摘掉了墨镜,丢在了脚边。

      元箬最厌恶下雪。
      他这一生恨了四场雪。
      五岁那年,他见了第一场雪。
      下了一天一夜,伴着北风纷纷扬扬呼啸而来,霎时便覆了一座宫殿。他还不懂这雪意味着什么,自顾自在奶娘膝边拥着暖炉嬉闹,等到宫人慌乱跑进来哭着跪下,他还是没有懂。
      那日,他没了母妃。
      奶娘说,以后在这宫里,小皇子,你谁都不能信。
      十岁,第二场大雪,封了山。父皇和整支御林军都被困在了庙里,遇刺,各宫娘娘你一句我一句,竟是把矛头指向了他的奶娘。
      父皇当着他的面命人把奶娘填了井。
      谁都知道奶娘不是贼人,没有一个人替他说一句。
      那日,元箬抱着奶娘给缝的被子在宫外的石阶上坐了一夜,天明的时候遇见了当朝太子。
      后来,元恪把他带在了身边。
      十六岁那年,元恪登基。
      腊月,元箬喝了酒,迷迷糊糊摸进了元恪的书房。
      情难自禁。
      元恪没有反抗,他自来体弱,只是最后给了元箬一巴掌。
      元箬在后半夜清醒过来,望着地上的血迹,给了自己一刀,踉跄着走进了漫天大雪,刀柄渗出的血迹滴滴答答落了一路,刚走过,又被雪掩埋。
      20岁,元恪大婚。
      立春,边疆叛乱。元箬率兵远征,后驻守边陲,一去不返。
      再后来,他踏着白茫茫一片自苍茫之地扑进那锦绣皇城,只追上了一声钟鸣。
      元箬恨极了雪。
      而沈亦把这种恨写了出来,唱给了楚非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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