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迷蝴蝶（殊凰同人）》浅浅步调

4、第 4 章

　　黄泉路短，他这一程却走了许久，那些难以忘怀的人与事在这荼蘼深处，渐渐消失殆尽。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他只是蹙着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睫毛轻颤，他紧闭着双眸，或许永远都不会再睁开。
　　我见多了这样的人，如何不舍终究忘却，不知为何，我只一声叹息，不是为他，而是为些别的……
　　他会上奈何桥，永远的离开人世。
　　可在最后一刻，他却还在低喃的那两个字。
　　“霓凰。”
　　纵然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也依旧还在念着这个名字，恍若这名字已经刻入骨髓印入灵魂。
　　他猛然惊醒。
　　那双幽暗的深不见底的眸子对上了我的。
　　“我死了？”他声音嘶哑的厉害，可这话语之中无丝毫恐惧。
　　我点点头，只是看着他。
　　他想站起来，可身上已没有支撑他能够起身的力气，他环顾四周，却忽地一笑，“原来，死，是这样的。”这笑容之中掩不去那等无奈。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从那个梦中醒来，不论是怎样死去的，倒最后都会沉溺在那最渴望的梦境内，将所有的回忆和念想都给予我，最后转世投胎。
　　可他却醒来了，我早该知道，他是个不同寻常的人，不屈从于梦境的温暖，宁愿走向现实的残酷。
　　我带着他未曾散去的灵魂来到人世之间。
　　那是他记忆深处的家。
　　林府，一处荒废十数年的府邸。
　　我走在其间，脚下落叶枯黄的发出“秫秫”声音，忽然在这阳世的风中，听到女子的抽泣声。
　　我站在回廊边上，看着那个靠在榕树下的女子，我见过她征战沙场的模样，可却忘了，她也是个女子。
　　那是穆霓凰，那个梅长苏在黄泉路上还在念念不忘的女子，我曾在他的梦中见过。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要来到人世，可见到穆霓凰，我大概明白了，或许，我只是对这么一个女子好奇，不懂梅长苏为何到死也在惦着她。
　　素镐在身，烈火刺目，她在给梅长苏烧元宝，双眸通红的厉害，让她显出几分不属于霓凰郡主的憔悴，恍若一夜之间，若七旬老妪一般。
　　梅长苏就站在那榕树之下，他伸出手，似是想为眼前女子抹去脸颊之上的泪痕，可那修长的指尖只从穆霓凰的身子里头通透穿过。
　　他愣了愣，似乎沉吟了许久，才恍然失笑。
　　他就坐在穆霓凰的面前，看着她将手上的纸钱，一点一点的放入火盆之中，看着她渐渐的再无眼泪，只有满颊泪痕，他一直在笑着，恍若满足的很，又像是……刺入人心底的绝望笑容。
　　穆霓凰看不见他，可声音却哽咽的很，“林殊哥哥……”可千言万语，只剩下这么一句。
　　“你是第一个，从荼蘼梦境之中醒来的。”我缓缓开口，看着他与穆霓凰靠在一处，纵然再无相见可能，可只要离她一些，他就心满意足般。
　　“那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他分明在与我说话，可目光不离面前之人分毫，只因或许此刻，就是最后一眼。
　　我终于明白，为何他会这样的与众不同。
　　一个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自然与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