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 红芍药》采梨东篱下

34、第 34 章

　　78

　　李辞挥手叫来了不知道躲在哪里喝酒的锦里，在我愤怒的注视下，他讪笑着提着两坛酒出现在亭子里……

　　月夜清冷，凉酒入腹，伤身伤神。

　　我叹气，拿眼挖锦里，他偷咪一口小酒，脸颊红红的，笑的极不正经

　　“姑娘放心，男人嘛，需得酒喝尽兴了，才能办大事儿！”

　　长夜漫漫相顾无言，杯酒相接，一壶又一壶。

　　两坛冷酒下肚，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过，大事儿没办成，人倒是醉倒了。

　　锦里觅来林小酒的随从，搀着他先走了，临走前他冲我傻笑，强塞给我一个小包裹

　　“明日，我等你！”

　　我捏着那包裹，僵在原地，扯出一丝笑意

　　“明晚见！”

　　锦里眼色暗了暗，朝那小厮使眼色

　　“你家主子喝醉了，还不赶紧走！”

　　………………

　　李辞倒是很安静，醉得很深，伏在案上睡得很熟。

　　冷风吹来，他睫毛微颤，我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替他披了。

　　锦里抱着臂膀站在风口难得的正经

　　“姑娘究竟是对我家王爷有意，还是属意林公子？”

　　我笑

　　“结局都定好了，这个问题还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就是个赐婚吗，我们王爷一定有办法让皇上撤销的。”

　　“千万不要，如今这个局面跟皇上对冲就是死路一条！”

　　“那总不能眼看着你嫁给林公子吧！”

　　冷风吹来，烛光摇曳，我裹紧了衣裳，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笑说

　　“你可能不知道，这深宫就是一座牢笼，我每天小心翼翼，盼着自由，盼着出宫盼了多少年，如今好不容易要实现梦想了……”

　　后背一震，后脊招人重创，锦里惊叫

　　“你说什么？”

　　我痛的抽气，强自镇定，上前一步双手叉腰，横眉怒视，咬牙冷道

　　“趁你家王爷醉了，我把话说清楚，我是一定要出宫的，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不管对方是林公子，还是王公子，李公子，只要能让我出宫，做仆做妾我无所谓！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儿！”

　　锦里双眼圆怔，眼底满是惊恐之色，拳头抡圆，指节啪啪作响。狂风起，难掩的杀气在四周弥漫。

　　我心中一颤，方觉自己已经惹怒他了。

　　立即转身就走，身后一声呵斥

　　“你站住！”

　　我立住脚步，后脊寒意四起，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锦里，这次我可能真的触到他的底线了

　　“林公子出差时，你千方百计接近我们家王爷，也是为了出宫？”

　　“没错，我怕林公子死在沙场，我就出不去了，所以提前做好两手准备，不过，这些时日待下来，你家王爷，我也是喜欢过的。”

　　身后呼啸着有什么东西飞来，我下意识往旁边躲去，一只青瓷小酒杯扎进亭子外的丛林里，碎的悄无声息。

　　身后，一声压抑的闷哼

　　“给我滚！以后再敢在我家王爷周围献媚，我一定杀了你！”

　　“告辞！”

　　我僵着身子，昂头从亭子里走了出去。

　　许久后，亭子的灯灭了，锦里搀着李辞消失在御花园小路尽头。

　　心里空的厉害，像是养了很久的东西被连根铲断，连着皮肉疼的恍惚……

　　回去的时候，和喜宫的灯灭了大半。屋子里聚会烤火的人早就散了，关了门，我跌在凳子上看着那装了文房四宝的匣子，莫名的流眼泪……

　　今晚，小柚子没来抄经，蓉婼却来了。

　　黑暗里她说

　　“和喜宫那么多房间，只有你的房间睡觉最踏实。”

　　我往床外挪了挪身子，她便又贴了上来，伏在我胸口软软糯糯

　　“轻姐姐，你放心，小酒哥哥只喜欢你一人，从过去到未来一直都是！”

　　我心头一颤，方觉她脑袋压得心口堵得厉害，快要喘不过气了，悄悄往外又挪了挪……

　　79

　　正月十五，天清气朗，难得的艳阳天。

　　用过午膳，主子们休息过后，便要赶往御花园。

　　苏月尔借病养伤自是不去的，我腿有疾，也不便前往侍奉，唐妃咂嘴

　　“你们这群福薄命浅的女人，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跟了我出去见世面，还不懂得珍惜！”

　　我一边给她展衣裳一边应承

　　“若不是您心善，我这伤腿又不能干活早被人打出去了。”

　　蓉婼一身素妆打门口进来，正好听到这话，笑道

　　“说这话轻姐姐就不脸红吗？我们可都看到了，昨晚赴约时，姐姐的腿脚利索的狠呢，一眨眼就不见了，比那田野里的骏马速度还快！”

　　一屋子哄堂大笑，胸口一滞，我暗里捏住了有些颤抖的手，抬头，撞上蓉婼一眸子纯净的笑意，唐妃拿手点我的额头，佯作生气

　　“死丫头，还没嫁过去呢，就这般外向了，他日嫁进将军府那还得了，怕是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了！”

　　我陪笑

　　“有云姑娘陪着您，一路随侍，定是十分周到，我去了只会添乱罢了。”

　　唐妃和蓉婼颇为默契的互看一眼，交换眼神后蓉婼蹭了蹭我的胳膊暧昧道

　　“也好也好，想必今晚，轻姐姐的行程怕是早就有人预定了吧！ ”

　　我不动声色的抽出手，笑道

　　“你说是就是吧！”

　　蓉婼闷了闷，眼神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临走前还不忘笑着给我加油。

　　…………

　　苏月尔又在榻上晒太阳。

　　我倚在她身边刺绣。

　　偶尔她醒来看两眼，指导两句又沉沉睡去。当御花园丝乐声响起时，我收了最后一针。

　　远处夕阳微垂，红光铺满天际，我举着那荷包愣愣出神。

　　苏月尔说

　　“这荷包你拆了绣，绣了拆，忙活了一个月，究竟要送给谁啊？”

　　我笑

　　“终究是晚了，送不出去了，若师傅不弃，便存你这里吧！”

　　80

　　苏月尔叫小厨房煮了些汤圆，满和喜宫上下分了吃。

　　天将黑时，华灯四起，御花园舞乐之声远远传来，音浪一波接着一波，震得人心愉悦，我端了一碗汤圆给小柚子送去。

　　人不在，柴房里没上灯，映着月光院子里空荡荡的。

　　我将碗放在桌子上，出门时正好碰到回来的他，手里执着一只红布小篮子，眼眶红红的，身上散着淡淡的香烛味，见了我有些不自在。

　　我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怪冷的，吃碗汤圆暖暖胃吧！”

　　他僵在门口鼻音浓重地应了一声，不知怎地忽地想起焦公公，心里莫名的难过。

　　他说

　　“姐姐快些回去吧，刚经过花园，见有人四处找你！”

　　我点头，赶着步子往前院去，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小宫女冒冒失失地冲上来嚷嚷道

　　“轻姐姐快去御花园，蓉婼姑娘找你给她送东西过去呢！”

　　说完就推搡着我往屋里走，一副着急模样，

　　“蓉婼姑娘说了，昨夜带回的那个包裹一定得带上，她有大用处呢！”

　　我微楞，方想起，昨夜林小酒却是塞给我一个包裹，事情太多，到现在还未打开过。

　　想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有心替别人邀我吧。

　　我捡了那包裹木讷的往御花园去。

　　远远地看见酒宴早起，诺大的戏台子咿咿呀呀不知唱些什么，台下群臣把酒言欢，声音嘈杂却甚是热闹。

　　我垂头跟着那小宫女一路走到女子席后，远处主位之上，唐妃与一白衣美人正一左一右窝在皇上身侧敬酒，多日未见，许是酒精作用，借着灯光远瞟一眼，皇上气色竟是比以前要好些了。

　　花丛掩映的女子席位上，满面红光的皇后，引着一群妃嫔和众位官夫人话头聊得正热，谁也没空往那主位多看一眼，蓉婼一身素衣坐在皇后身侧颇受照顾。

　　我握着那包裹站在花丛边与一群宫女随侍等候。

　　厚重的花丛后是男子席位，隐约间听见太子高谈论阔的声音。期间夹杂着各种敬酒的恭维之词，虚伪又可笑。

　　偶尔抬头看两眼，主位上，唐妃执着杯子正与那白衣婕妤较劲，皇上温香软玉抱满怀，尝了红盏尝白盏，数杯酒下肚，便露了本性，放浪形骸，不敛言行。

　　皇后偶尔抬头看两眼，嘴角露出一丝鄙夷，回头又是一副温柔贤淑模样，带着众人调笑谈心……

　　现场一副其乐融融模样。

　　酒过三巡，宴会更加喧嚣了。

　　蓉婼依旧没有任何吩咐，陪着皇后相聊甚欢，包裹的主人也没来找我，脚脖子发酸，耳膜被震得生疼，煎熬之际，忽听主位上砸杯子的声音。

　　回头看去，唐妃满面通红跪在地上，那白婕妤一身软骨靠躺在皇上怀里委屈着，皇上老脸通红，一手护着白婕妤，一手挥着怒道

　　“大胆！当着朕的面动手，不想活了是不是！”

　　现场一度安静，只剩下白婕妤抽泣的声音

　　“皇上莫怪姐姐，宫里都知道唐妃姐姐舞技天下无双，都怪我不该提议姐姐跳舞助兴的，想来她是觉得今日是太子生辰宴，若是让她跳舞，心头难免不悦的。”

　　唐妃震怒，气得脸都白了，从地上跳起来大声呵斥道

　　“你闭嘴！大家评评理，按正理来说我是太子的长辈，让长辈给小辈跳舞助兴，莫不是太失礼了？提这种乱辈分，破皇家秩序的无理要求，该不该打？”

　　台下一片沉默，众人面面相觑，现场死一般安静。

　　白婕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的更伤心了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原想着这唱戏太过平淡了，让姐姐一展舞艺，给这晚宴添添彩头，增增喜气。姐姐这一巴掌打的好，臣妾方觉自己过于愚蠢了，不知天高地厚，小小一个婕妤竟敢擅自怂恿唐妃娘娘破规矩，都是臣妾的错，只要您能消气打我骂我，臣妾甘之如饴！”

　　一顿连哭带诉，听得人心里酸溜溜的。

　　唐妃怒吼

　　“别装无辜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根……”

　　“啪！”

　　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

　　皇上挥手一掌，正中唐妃脸颊！

　　无数双眼睛注视下，唐妃软到在小几上，打翻了一桌佳肴。

　　凉风吹来，酒香扑鼻！

　　身后花丛那侧我听见有人小声议论

　　“这个白婕妤恃宠而骄，欺人太甚啊！”

　　“嘘，惹不起，白婕妤靠山可强了去了…”

　　“什么靠山？”

　　“你不知道吗？她可是太子和林将军百里挑一选来，献给皇上的人啊！……”

　　心里咯噔一声，我软着双脚冲上前去扶住了唐妃。

　　“娘娘……”

　　薄薄的布料下，她身子颤的厉害。

　　手腕处湿答答的有些黏连，我心中呐罕，掀开一角看了一眼，竟是一片血迹！

　　纤白的手臂上生生被人抓出一条小拇指粗细的血痕，此刻流血，鲜红的血液无声印进大红色锦袍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中了然，受了这暗气，难怪唐妃会动怒……

　　皇上早已扶起白婕妤，居高临下冷声呵斥

　　“唐妃恃宠而骄，张扬跋扈，数次在朕面前动手殴打妃嫔，一而再再不能三，今日起革去妃位，贬为唐嫔，留任和喜宫查看！”

　　唐妃瞪了眼惊呼

　　“皇上！”

　　“滚回去！”

　　一声冷斥震耳欲聋，满院皆惊！皇上言辞坚决冷厉，不容反驳！

　　唐妃的身子颤的几乎要碎开，我并着海棠上前扶着她，回身时对上场中数双注视的眼，有奚落，有漠视，也有同情，人群里我看见了醉眼迷离的太子，他一手搭在林小酒的肩膀上，一手挑着酒杯，昂着脸笑的春风得意。

　　他身侧，林小酒垂头饮酒，如若未闻，在满院好奇探究的眼神里，他平静的如同一个异类。太子俯身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他终于抬头，看向这里……

　　我垂头不再去看他。

　　唐妃呆愣了片刻，默默消化了那句话，理了理身上沾染的油腻，冲我淡然一笑轻道

　　“我们走！”

　　倔强如她，如初来那般昂首挺胸，潇洒阔步地往外走。

　　好戏散场，有人解围

　　“皇上，大好的日子，莫让小事儿坏了兴致啊！”

　　“是啊，是啊，两位娘娘也是为了给这大喜的日子助兴，都是好意，都是好意……”

　　身后，皇上大手一挥

　　“喝酒，众爱卿接着喝酒，今日我儿生辰宴，恰逢十五，双喜盈门，不醉不归！”

　　“皇上英明，皇上万岁！太子……！”

　　现场一阵山呼海啸，震耳欲聋，杯碗交叠，贺喜之声此起彼伏。

　　唐妃脚步沉稳地往外走，看似潇洒，背影却落寞的令人心疼。

　　路过女席时，听到一阵哄笑声，有人说

　　“报应来的真快！”

　　“是啊，皇上圣明，终于把妖孽给收拾了！”

　　唐妃面色一凛，当下顿住步子，我赶紧暗里捏她的手，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再闹，可能连嫔位都保不住了。

　　皇后娘娘正招呼着众女眷吃菜，谈笑风生间，对这些流言置若罔闻。

　　我半扶半拖将她拉了出去。

　　今夜御花园灯火通明，万展花灯浮隐在树林草木间，将这原本黑漆漆的林子渲染的恍若白日。

　　唐妃面无表情疾步奔走，我与海棠亦步亦趋，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劝不出一句贴心的话儿来。沉默着走了片刻，忽听，身后有人远远唤我

　　“轻姐姐，等等我！”

　　我顿步，灯火阑珊里，看见了蓉婼。

　　她提着裙角，一路狂奔而来，小脸通红，气喘吁吁。

　　“我师父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我摇头

　　“一路来，一句话都没说，心气高如她，当众丢了脸，不知，能不能撑住！”

　　蓉婼急躁，看着唐妃远去的背影一把拉了我的手急道

　　“实不相瞒，今晚我是替小酒哥哥约你来的，本来约好散席后带你去书香苑汇合，如今师父出了事儿，我是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去赴约可好？”

　　“不必了，早晚都要见得，不急这一时！”

　　我抽出被她抓住的手，紧步追赶唐妃的身影，身后蓉婼继续纠缠

　　“轻姐姐，小酒哥哥死心眼，若我不去，你也不去，他怕是要等上一夜的，这事儿又不好叫外人传，你就去一趟，当是替我报个信，也叫他知道我把话儿传到了，好叫他放心回去，好不好？”

　　我顿住步子，忽地想起酒宴上，林小酒那淡然的身影，或许我该去找他问问的。

　　81

　　书香苑在内宫，一般是皇亲国戚在宫内留宿所住的地方，因此较别处管理更加严密一些，只是今夜过节，又逢太子生辰，举宫同庆，守卫倒是松懈许多。

　　我直咧咧走了进去，也没个阻拦的，倒是隐约听到墙后有赌钱喝酒的声音。

　　我捏着那包裹，趁着月光抖开了，里面放着一只红烛，并着一盏灯笼，借着院子里的灯火燃了那灯，

　　微风里烛光摇曳，那丑陋的兔子灯看起来十分的怪异，月光下乍一看尤为丑陋，模糊间记起，去年中秋，我似乎收到过同款兔子灯。

　　一时间有些诧异，这难道是去年那一盏？

　　他又是如何找到那店小二的？

　　不知空白扇子，是否叫他寻去了？

　　白婕妤是他的人吗

　　那个眼眸清澈的男子，还是我认识的林小酒吗？

　　一路胡思乱想，入了甲子院，院子里开着几处冬梅，灯光下红的耀眼。

　　我深吸一口气，将兔子灯插在门口的石灯上，

　　上前扣门

　　咚咚咚咚

　　“林公子，你在吗？”

　　屋里无灯，与这满院光亮比起来，暗的有些令人心慌。

　　咚咚咚咚

　　又一次扣门。

　　门终于开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冲的人睁不开眼。

　　门里的人身影高大，隐在黑暗里，静静看着我。

　　我讪笑

　　“林公子，又见面了。”

　　烛光摇曳里，我听见一声轻笑，还未听得真切，忽见他从屋内快速冲出，一手拉了我的胳膊，强力往屋内扯去，一股浓稠的酒味扑面而来，闻之欲吐，

　　我心里一惊，抬头，四目相对，吓得差点咬了舌头

　　这哪里是林小酒，明明就是喝醉了酒的太子爷！

　　诧异间，人已经被拉进了黑暗里，

　　身后，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手腕被他扯的生疼，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我惊叫

　　“太子，您怎么在这？”

　　“傻瓜，我在等你啊！”

　　黑暗里，一只凉手覆上了我的脸，心头一颤，湿漉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挥手打掉那只凉手惊恐道

　　“太子，您冷静一点，我不是阿瑾，也不是你的妃子，你放开我！”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本朝第一才女，云舒姑娘嘛，多年前宴会上见过一次，本王还送过你一只玉燕你忘了？”

　　浓臭的酒气扑面而来，我心口犯恶心，胃里一翻差点吐出去

　　“太子，我不是什么云舒，我是白婕妤的亲妹妹，误闯此处，还望太子收敛些！如今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动了我，明日娘娘定不会轻饶你！”

　　“呸，什么白婕妤，少拿她来压我，要是没有我她能有今天？”

　　“你不怕白婕妤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哈哈哈，云美人，你又逗我不是，你什么时候成了白婕妤的妹妹了，她可是个孤儿，是林小酒从妓院里百里挑一选出来的，身份下贱卑微，哪能配得上做你的亲戚呢？”

　　我心里咯噔一声，林小酒果然参与了！

　　黑暗里一张臭嘴，迎面压下，我脑子乱作一团，胡乱踢打惊叫

　　“放开我！”

　　“别做梦了，乖乖从了我吧，他日我龙门称帝，让你做我的皇后可好？”

　　“你这个畜生，你若称帝天理不容！”

　　黑暗里，一双大手忽地将我重推在桌子上，闻着那越来越近的浓重酒味，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手被他反压头顶，我疯狂惊叫

　　“救命啊！救命！放开我……”

　　夜墨一般的浓稠，绝望的令人窒息

　　他的脸已经压到了眼前，泪水夺眶而出，我心中悲愤，暗下决心，若是今夜被他欺辱，我一定不会让他活过明天！

　　杂乱的尖叫声伴随着衣料破裂声，我脑子乱作一团，崩在绝望的边缘，忽听砰地一声。

　　一声脆响近在咫尺……

　　黑暗里，太子闷哼一声，如同死猪一样窝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我心里一松跌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呼地一声轻响，有人燃亮了蜡烛

　　“姑娘，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