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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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先前的想法给震到了，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那个可怕的画面。半真半假的感觉，心中起伏不定总觉得要出事。但又清醒地意识到，这只是种自己吓唬自己的幻觉而已。
不会出事的，不会的。我使劲儿地拍拍自己脸蛋，直到产生火辣辣的感觉才罢手。我要冷静，不能没出事也变出事来，去别的地方吹吹风吧。
暂时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朝着前面慢慢地踱出了第一步。然后，随意地向着空气新鲜又安静的地方散去。
皇宫里头有时候安静得可怕，如同原始森林内安静得随时可能有野兽出没一样。思绪陷入混乱境地的我，根本顾不上方向，迷路自然情有可原。
待我发现迷路的时候为时已晚，怕自己越走越离谱，索性呆在原地不动了。等着什么人经过吧，这是最保守也最安全的做法。
前面不远处有套石头桌椅，信步走过去。也不管是不是干净，一屁股往上一坐，把脑袋往桌子上一撂，双手自然下垂，整个一斗败的公鸡样儿。
“嘶——”，妈呀！脸颊碰上桌面，透心凉的感觉。算是有点冷静了，这才发现今天竟然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我的心情却糟糕得对不起这么美丽的天气，真是杞人忧天的过头了。
我的随性脾气呢，怎么碰上丫头的事就没了呢？是不是孤单久了的情绪爆发呢，我终究也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唯有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才会觉得皇宫也还是个可以住人的地方。因为我一直坚信温暖的阳光是强大的，可以透射每一处阴暗的角落，让晦涩和怨气烟消云散。
“唆，唆……”衣服摩擦的细微声音敏感地钻如我的耳朵。有人么？我被太阳懒洋洋得晒着，贪恋着舒服不肯起身。管它呢，就算有人也了不起到哪儿去。
“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请您原谅臣妾吧。”婉转而幽怨的语气，让人忍不住起了同情心。看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唆……”更明显的摩擦声在我耳朵里响起。突然之间，声音嘎然而止。然后，又一阵摩擦声，似乎是那位声音幽怨的主发出来的。接着，唆唆声由近及远。
我的脑袋是斜向搭在桌上背对着声音的，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清楚，只能靠单一的声音来猜测。
“你是谁，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地擅闯御花园？”幽怨的声音忽然变得咄咄逼人。
呵呵，真是个演技派的主啊！感情是老虎不在病猫发威那，想拿我这个小老百姓开刀，门儿都没有。
“不好意思，我迷路了不幸又崴了脖子，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望请见谅。”我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回答道。
又没了声音，诡异的气氛啊。我坚持歪趴着脑袋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有一瞬，感觉背部微微发烫，也不知是被幽怨主人给瞪出来的，还是被别的什么给引起的。
“咳，咳！”沉沉的咳嗽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不对，好像还有一个人在！难道是——？唆唆声再次响起，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我哭笑不得，原来皇宫里的大头还没有离开。看来，阳光明媚的日子并不能阻止倒霉事的发生。
就在我还处于哀怨的状态时，面前猛然冒出个人来。我斜眼一瞥，更想找个地洞藏着永远不出来。幽怨的主人居然是那个才被册封没多久的冷艳美女子星，此时正用同样惊异的眼神看着我，隐约透露出一丝害怕的情绪。她怕什么？难道皇帝此刻的表情很恐怖？？可是，不对呀，她明明是瞧着我显出的害怕感觉，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云妃，怎么了？”疑惑的低沉语气，看来皇帝也看到她不正常的表情了。
下意识的，我非常不希望皇帝看到我的脸。然后，着急地用无声的唇语告诉面前的美女——喂，你过来帮我挡着点！！
美女似乎看懂了我嘴唇的意思，不着痕迹地挪近了我许多。然后，用温柔的语气冲着我身后不远的皇帝说道：“对不起皇上，臣妾刚才失态了。只是这奴才的表情吓着臣妾了，看来她脖子崴的很是严重，还是找个人过来送她去御医那儿瞧瞧吧。”
“恩——，云妃还是个菩萨心肠啊，那就叫个人把她送去吧。”皇帝不紧不慢的语气，毫不显露任何情绪。
伪装的真厉害！虎狼堆里生存下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简直就是妖怪群中的神仙——伪善到变态。
“是！小平子，我把她交给你了，小心伺候好了。”美女妃子对于吩咐下人已经驾轻就熟了。
“尊娘娘吩咐。”下人永远都是老老实实地遵命。
我的老天，真是九死一生啊！我半条命都快弄没了。今天算是倒霉到头了，幸好还算有惊无险。
就在我庆幸自己安全了的时候，唆唆声又响了起来。糟了，皇帝像是在往这边走过来！我心急，立马起身，假装没站稳往美女身上倒过去，倒的时候还不忘保持歪着脖子的姿势。美女完全没料到我的想法，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就是被我压倒在地。
“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在倒下的那一刻快速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大声地叫了下：“对不起，对不起！”所有的这一切发生的很迅速，正巧赶上皇帝走近的步子同时完成，直接成果是我始终背对着皇帝。
“娘娘！”下人们手忙脚乱地去搀扶坐在地上的美女，我被人群挤到了角落，继续歪着脑袋倒在地上。
“哎哟，好疼！”美女状似扭到腰的样子，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云妃！”皇帝连忙搭过手去，关切地帮着搀扶。
美女朝小平子使了个眼色，机灵的奴才赶忙把我扶起来带离是非之地。我匆忙转头的空挡看到的一幕——明黄的身影半蹲的姿势扶着美女，侧着的脸颊看起来貌似不错的样子，看来这个皇帝长得应该不差。
我把已经僵硬的脑袋搭在小平子的肩膀上，余光远远的似乎瞥到皇帝转头看了我一眼，惊得我赶忙把脑袋滑低了很多。
“蔷薇姐，你这是怎么了？”绿丫担心又疑惑地问我。
“我啊，自找麻烦去了，差点回不来。”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丫头眼中顿时溢满泪水，仿佛我已经一去不回了。“诶哟，你可别哭，我实在是吃不消了。”
我赶忙阻止丫头即将流落下来的泪水。
我一边揉搓着酸疼的脖子，一边握着绿丫的手安慰：“你放心，我没出事，我这不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么。”
“……”安慰晚了一点点，丫头的泪水赫然印在了脸上。
“唉——”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只能默默地擦拭着丫头汹涌不断的眼泪。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和丫头两个人躺在一个被窝里相互拥抱着。我轻轻地拍着丫头的后背，喃喃低语：“丫头，要坚强。眼泪是很宝贵的，有时也很脆弱。在这里我们不能向任何人示弱，所以一滴都不能流。记住，眼泪只给最值得给的人。”
“恩，以后我的眼泪只给蔷薇姐。”丫头的孩子气又犯了。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一直把这句话当作玩笑来看，因为话里的意思显然很牵强而幼稚。除非是亲人，谁也不会为谁保留一辈子的泪水。但是我万万料不到，这句话像一个滚烫的胎记，沉沉地烙印在我心底，并为之付出无法预计的伤痛。
吸取上次乱走的教训，我充分意识到皇宫里的暗潮澎湃。以前只是思想上的警醒，现在是行动和思想一起警醒了。为了能在皇宫里平安得生存下去，我近乎神经质地捆绑住自己的活动范围，每天还要兼顾丫头的安全。
先前所说的高压电线还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有时觉得自己变得异常敏感，半夜惊醒是常有的事。
但是，麻烦事不会因为你的刻意规避而远离。一旦出了状况，便是多米诺骨牌效应，再快的反应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就像现在，我面对眼前坐着的人很是头疼。如果现在是炎炎夏日那该多好，现成的生物空调效果实在又环保。
“拜托你能不能稍微闭一下眼睛？”我无奈的调侃也没什么作用。
淡漠而冰冷的眼神，毫不做作的高雅姿态，让人觉得这天生就是位做人上人的主儿。自卑不是常常会有的，比较是产生自卑的最大敌人。而我鬼使神差地悄悄拿自己和眼前这位作比较，真的是很愚蠢的做法。气质是什么？假如我搞不清其定义，那么我永远也得慢他人一步才能稍稍赶上一点。
“请问，你来这儿到底有何贵干？”沉默真的是很打击人的办法。
“……皇上……，似乎有点儿心神不宁。”冷美女终于肯开金口了。
“他心神不宁你该找御医啊，你跑我这儿算是哪门子的做法？”我不耐烦的回应。
不安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难不成上次的事还没完么？该死的皇帝，真是闲得无聊了么。找谁麻烦不好非得找我的。
“他说最近常常梦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女子坐在石椅上默默地流泪……”美人虽紧张却故意装得很镇定。
“那关我什么事？”我暗暗心惊。难道和我有关？
“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问题出在你这儿。”
“问题！出在我这儿！你当自己算命的啊，子虚乌有的事也瞎折腾。”我莫名其妙地生气。
“那天，皇上他好像有朝你离开的方向瞧过一眼。”
“那又怎么样，我离得很远，还不信他长了双千里眼呢。更何况，凭什么他看了我一眼就会做那样荒诞的梦！毫不相干的两件事你还真能扯在一起说。”
“凭什么！就凭你这副容貌！”美女颇为愤恨的指责。
“我的容貌，我这样子哪里妨碍你了！”我丝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美女气极，“你自己看！”
说着，美女扔给我一面铜镜，又回到了沉默。我小心拿起铜镜，镜子里反射出来的样子——白皙近乎无暇的皮肤，大小适中略带生气的眼睛，乌亮的黑发等等，基本把我以前的样子来了个彻底的大改善。
呼——，我还以为脸上多出来什么怪东西呢。不就皮肤变好了，眼睛变亮了，头发变光泽了么。感情这样子也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过，乍一看自己的面貌确实漂亮了许多，就容貌一点也似乎能和眼前的美女比较比较。
“还好啊，没长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解释道。
“……看来你确实驽钝的可以。”美女藐视着说道。
“好吧，我承认我是变漂亮了。可是，也还漂亮不到威胁你地位的程度吧。而且，我现在已经算是把自己当作囚犯来过日子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呢？”
“你以为，我是愚蠢地来示威么！”美女不屑地反驳我。
“那你这趟来干什么？”我不解道。
“提醒你，小心你周围的人。”
“不是一样，说来说去还不是担心我抢了你的风头。”我很不以为然。
“哼，至少我是明着看你不顺眼。如果你不想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最好小心那些背地里算计你的人。”
“这个我再清楚不过了，谢谢你‘好心’的提醒。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走好了。”
美女冷眼瞥了我一下，非常不客气得挥袖而去。
莫名其妙！放着舒服的妃子不享受，跑来我这边找气受。看来，美女的嗜好还真有些特别。我甩了甩脑袋，妄图把脑中负面的思想全部抛掉。
“蔷薇姐……”绿丫怯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深沉的无奈顿时从心底浮了起来，我感到束手无策。虽然从进宫至今还未在丫头身上出什么状况，但那种随时随地可能发生意外的气氛更加让我慌张，我更像是一头受了枪声惊吓的野兽，无端端地会紧张，我担心丫头的安全胜过我自己的。
这种沉重的担心，源自于我最初并没有把丫头成功地劝阻回去。我觉得自己是丫头的监护人，如果一旦出事，祸端全由我而起，我这一辈子将背负着无边的自责和懊悔。当一个人出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往往会失去正常人应该有的理智。
“……”我沉默着和丫头擦肩而过。
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又走到了御花园，坐在石椅上发呆。我知道我不应该到这里的，这里碰上危险的几率很大。我自暴自弃，我想直接踩上地雷，把自己炸得灰飞烟灭。然后，天真地以为这样可以一劳永逸。
“你是……蔷薇姐，绿丫口中的蔷薇姐！”一道欢快地声音响起。
我寻声而望，一个娉婷的黄色身影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接着，纤细的身体定定地站在我身前。清秀的面庞，有着和丫头一样稚嫩气息，眼神却狡黠而出彩。假如丫头是一朵略带腼腆的睡莲，那么她就是一朵出挑灵动的水仙。
“你是？”我大概能猜测到她的姓名，却不敢轻易下结论。
“我是了玉，上次还和绿丫打过赌呢。”了玉笑眯眯地瞅着我说道。
“哦，你就是绿丫口中常提到的小玉吧。难怪你们和得来，乍一瞧我还以为你是丫头的亲姐妹呢。”看到她我心情就好了些，就像看到还在家乡时的丫头一样的感觉，让人莫名地也跟着开心。
“呵呵，蔷薇姐真逗。绿丫常在我面前提到你呢，今天瞧见了果然是个大美人呢。”小玉的嘴很甜，比抹了蜂蜜的夸奖还让人受用。
“对了，蔷薇姐。你听说了么，最近皇上老是做同一个奇怪的梦，后宫那边传得沸沸扬扬的呢。”小玉边说眼睛边滴溜溜地转，仿佛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传说一样夸张的表情。但双手依然安分地自然垂在身侧，并不如绿丫那样地手舞足蹈。
“呵，我听丫头说过了。都是以讹传讹的，未必是真的，你就当笑话一样听听就算了吧。”
我不想和别人讨论皇帝的事情，尤其在经过前面的事情以后。
“不会吧，我怎么听起来像真的一样呢。而且，他们还说和宫里新进来的宫女有关呢。”
“那个，小玉！你知道回去的路么？宫里的路太绕了，我都在这儿来回走了好几圈了。”我故意打断小玉的八卦，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哦，我知道，我带你回去吧。”
于是，在小玉的带领下，我很快地找到自己的房间。打发了小玉之后，成大字状躺在床上，晚饭也懒得吃。这一晚，我成功地失眠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