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
其实，对于丫头的遭遇，我并不十分渴望明白。皇宫里的事实，往往都残酷的可怕，我宁可抱着大家都相安无事的幻想，也不愿意清晰得捧着内幕辗转反侧。
“怎么，最近没动静了？”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云子星，太好了！正巧急赶着找她呢，没想到就给碰上了。
我边想着边奔向声音的发源处，还没走几步，眼前闪过一黑影冲着同一方向晃了过去。
“云子星，你什么意思！”说话的是了玉。
怎么她们俩有仇么，语气都这么不客气的？不过，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是冤家，也不见得有多奇怪了。还是暂时先回避一下吧，冒失的冤大头我可担当不起。
“什么意思——！你应该比我明白呀，难道还要我重复一遍你做的好事。”
“要不是你，我会那么做！少在我面前装清高了，你那点心思我比谁都清楚，还不是一样想着往高处爬。”
“那又怎样！”云子星事不关己心不急的口气。
“不怎么样，提醒你别忘了绿丫的事也参合了一脚。”
正打算回头的我，听了这话，心里突地一跳，下意识找了个角落藏起来。
“了玉，你别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我！”云子星似乎动摇了。
“原来你还懂得心虚那，半夜里没少做过恶梦吧。”
“你……”
“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借你的话做做戏而已，爬不上我也不在乎。可不像有些人，心里想得要命却只敢暗地里放箭！”
原来了玉是这么一茬子人，看来长相真能迷惑人。
“我没动过她一分一毫！”云子星极力想撇清关系。
“那你干吗多此一举在皇上面前找我的麻烦，你不是希望我那样做么。”
“你——，知道？！”云子星吃惊的语调在我耳边响得很清楚。
“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呢！在你怂恿我去接近皇上的时候，就清楚你的目的绝没有那么简单了。琴妃那时候，可刚有了皇上的骨肉，你云妃心里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
“呵——，你很聪明么。总也有不甘心的时候吧，别忘了真正能威胁到你的是谁！”云子星不肯示弱。
“大家都一样，我不敢你就敢了么。”了玉成竹在胸的声音听着颇有点闹心。
“……”云子星沉默了。
“还是快点儿把她的事儿办了吧，拖久了谁都安宁不了。”
“我会的！”云子星咬牙切齿得蹦出了三个字。
心，仍旧突跳不停。虽然对除了丫头之外的人从来都没真正放松过防备，但刚才那番“狗咬狗”的对话还是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背靠着的角落边已经很凉快了，可也抵挡不了内心的失落感。
原来听过之后还能失落，那我还是太心软了。也许潜意识里不愿承认曾经帮助过我的人，总还是有欲望过头的一面吧。难道就没有真诚的人存在了么？又或者，大家都是诚实的，而虚伪的只有我一个。
刺目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了我的脸颊上，像只赶也赶不走的苍蝇，讨厌极了。干吗总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讽刺我么！
我低着头慢慢得走，没留意，撞上了一件冰凉的东西。
“你怎么了？”
我抬头，凑巧碰上了穿着盔甲的王良，满脸疑问得看着我。
“想家了吧，大概。”我随口敷衍了一句，“不妨碍你，我走了。”
说着，我继续低头慢步。
半晌，背后传来一句：“晚会儿见！”
王良的确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一到天黑就来到我门前，还一脸的神秘感。
“你还真敢来啊，不怕别人说你玩忽职守？”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口气，算挖苦还是算欣慰。
“喏，去换上跟我走！”每次都是那么一字千金的。
接到手的，是一包沉重的东西。吗呀，什么玩意儿？真够折腾人的。放在桌上一打开，就是一副盔甲。他让我穿这干吗呀？不管了，换上再说吧。
好不容易费了大力气穿上了，定定地站在王良面前。他那双让人琢磨不明白的眼睛，滴溜儿从我的头看到脚，再从脚移回到头上，半天冒出一句话：“像个人样！”
敢情我在他眼里，从来都是连人也算不上的啊！！
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很显眼得把自己不满的情绪表达了出来。
“走吧。”
他毫不在意，拖着我就疾步快走了起来。
“你到底带我上哪儿去？”
我不甘心总是被牵着鼻子走啊，尤其是不明不白地就让别人给糊弄了。
“……”回答我的是沉默。
习惯吧，习惯了就没什么的，我只能这么自己宽慰自己了。
走了一段漆黑不见人影的夜路，小心得爬上了一段石头阶梯。忽忽的冷风不客气的吹着，越往上面风也越大。终于走到了顶端，豁然开朗的夜空那么清晰得映在我眼里。我的手，不知何时被抓的牢牢的，带着我往前走了几步。仅仅的几步路，却带给我一个惊喜的视野。
远处，漆黑的天空，繁星点点。下面，是一片灯火交相辉映。错落有致的屋顶，依稀可见
的街道，时明时暗的人影，一座古老的城市夜景这么真实得展现在我身边。似乎虚幻蒙胧，然而又显得触手可及。
“你每天都能看到么？”我情不自禁到问道。
“……”
“望梅止渴也算是种安慰吧，谢谢你，王良！”
“……”
我的眼睛几乎到了一眨也不眨的地步，因为希望难得一见的美景在心里多停留一会儿。可是，我被动得侧过了身体，被迫看上了一双透着危险的眼睛。此时的王良，更像是一头警觉的野兽，随时准备将猎物扑倒。
“你干什么？”我强迫自己镇定一些。
野兽的眼睛越来越近了，我意识到此，拼命得晃动被抓死的肩膀，将自己的脸左躲右闪。然而，强烈的反抗换来的只是越来越紧的束缚。情急之下，我张嘴咬上了他的右手，片刻的松懈让我挣脱了捆绑，随手回给他一巴掌。
“啪——！”伴着清脆的耳光声，我落荒而逃。
我用足了力气逃跑，直到发现自己又一次迷失在了诺大的皇宫里头，沮丧蔓延无边。
瞎耗子一样在黑夜里乱窜，难免碰上些不想碰上的事。
比如，此时，撞上一个瘦削落寞的背影，走或不走都成问题。
灯火通明的园子，一样有着惯见的石桌椅，只是样式不同而已。端坐着的背影，不知道在干什么，明黄的服饰已经表达出了身份。黑夜的伴随，与这个高高在上的主人，显得格格不入。他不应该有这么冷寂的背影，他拥有的是别人几辈子也争不到的，这样还不够满足么。
他的手在动着，头时不时的微仰，透过间隙，我看清楚了一个精致素雅的酒壶。原来，是在独自买醉啊。怎么都没有人陪着呢？伺候的人一个也没有，未免太奇怪了。
我想那么多干什么，最要紧的还是该怎么离开吧。往回走是不可能的了，万一再碰上那头发神经的野兽就惨了；可是，往前走更加困难，因为明显要经过买醉的身边，同样危险。
怎么办？只有等了，等着前面的人喝醉吧。或者，他没有喝醉就离开了，那就只有老天知道了。
为了不将自己曝露得那么显眼，我轻手轻脚往暗的地方挪动。
“唆，唆——”脚踩青草，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接着，明黄的背影变成了清晰的正面，一张微熏的俊秀脸庞在不远处搁着。五官摆的恰到好处，几乎快无可挑剔了，难怪那么多人想往上凑，确实是副让人不得不喜欢的样子啊。
尤其是那双眼睛，平凡的眼神完全没有半点皇帝应有的疏离感，只有偶尔的身形动作点露出一丝威严，证明他的确是一个能操控人生死的君王。
“仙，仙女——？！”有点喝醉了的结舌，“你终于来了，朕等了你好久好久。”
仙女？我么，应该是醉糊涂了吧。那么，乘这个机会赶紧离开。想着，我快步挪动，直奔着前面的园洞门。
“别走——”
还没几步，我就被拽住了衣袖。
人倒霉了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我心里苦笑，不得不回头。毕竟拉着我的是皇帝啊，万一被我撞清醒了，可就不是能不能跑掉那么简单的事了。
“仙，仙女……”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抱了个满怀。
继续苦笑，身上渐渐弥漫起了一些酒气。尴尬的是，不能反抗，这是个得罪不起的人。该怎么摆脱呢？恩——，有了！
“皇上，我陪你喝酒。”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把半醉的彻底给灌醉了。
“好——，好！”
我还得小心得扶着，让他给坐稳了。端起酒壶，斟上满满的一杯，装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递到了直楞楞看着我的人面前。出乎意料的，这副俊逸的面孔凑上了我端着的酒杯，就着我的手边将酒一饮而尽。他的那双手，很亲切得搭着我仅剩的另一只手。
些微柔滑的触感，并没有我想像中那般嫩葱的样子。原来皇宫里的锦衣玉食，也并不能将他曾经的苦难掩盖无疑。这位君王，是受过牢狱之苦的，并不如一般皇帝那样从小就养尊处优惯了的，所以他身上难得也还能流露出谦和的气质，这也是我仅知的一点微末史实。
我刚把游移的思绪转回来，就看见自己被盯得死死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句话，煮熟的鸭子会飞么？有机会的话是有可能的。我边想着，手里给对方灌酒的动作却丝毫没停过。
“仙女，能做朕的妃子么？朕的身边，太多虚伪的人了，朕喘不过气来……每天，朕都要戴着面具去做事，朕的心事只能闷在心里……要是有了仙女，朕至少可以喘口气……”
原来我的作用在于——我是个氧气瓶，他是个溺水的半活人，有了我至少有了生存的希望。
“我长得像仙女么？”
“不像。”
“那你干嘛老‘仙女仙女’的叫个没完？！”这皇帝脑袋是不是不好使了，还是酒灌多了。
“因为你只在朕的梦里出现，朕醒了，你就不见了。”
可悲的君王，这回你也只当是做了个梦吧，我做不了你的救世主，希望真正能解救你的仙女早点出现吧。
“对不起，天亮了我还是得走。”不得已只能说谎了。
“不能走！”
“走不走，由不得我，更由不得你说了算的。”
“朕是皇帝，朕说了便算！”
“那我还是仙女呢，你管得了我！”同醉鬼说话就是麻烦。
这话一出，我又被抱了个大满怀，酒味更加浓重了。环抱我的手臂，其实没有多少劲儿，轻松便能挣脱掉。可是，埋在我肩窝的脑袋却颇费力气。耳边尽是嘟囔的醉话，我使足了气力将皇帝从身上挪回到椅子上。让他的手臂交叉搁在桌面，小心把他的脑袋枕放上去。然后，抖了抖自己凌乱的衣裳，踱步离开了这里。
大麻烦终于搞定，小麻烦却依旧困扰——到底怎么才能找到回去的路啊？
“唆罗，唆罗——”，脚步声陡然在我身后响起。
就在我回头的同时，面前突现一人。看着这张愤怒的面孔，我的恐惧油然而生，真的是比见到皇帝更可怕的感觉。
“你到底想怎样？”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话语里的颤音。
失去了逃跑的勇气，只差一点就可以倒在地上了，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可以害怕到如此地步。
不说话的王良，现在感觉更像一头狼，我已经被他锋利的爪子钩住了，只等着被处死。然而，他并没有将另一只爪子伸过来，这样的情形才更令人畏惧。
电光火石间，我闻到了状似辛辣的气息。滚烫的唇齿，在我的嘴边熨贴着，死咬着的双齿被撬开，强势得威胁着我与他唇舌交缠。软了的身体被抱地死死的，身体贴合着冰冷，没有一丝缝隙。温热的触感逐渐蔓延到下颔，然后是脖颈，喘息加重，在寂静的黑夜很是清晰。
胸前感到一条蛇在游移，身体瞬间火热，心却凉到了极点。
意识告诉我要反抗，却使不上一点劲。视线在模糊，潮湿溢满眼眶，顺着脸颊滑落。突然，一切停息。粗糙的触感抚上眼边，试图止住泪水的蔓延。
我闭着眼睛，不可控制得颤抖。死命的抓抱变成了温和的怀抱，头被顺势埋在了胸前，背上多了一下一下轻柔的安抚。
许久许久，耳边一句温柔的声音：“对不起——”
“我，我……要回去。”我的声音还是颤颤巍巍的。
“好——”
第二次，我被横抱在了同一个怀里回到了住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