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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圆房 下 ...

  •   窗外蝉鸣声叫人心烦,好在如今已是初秋。

      “你最好明日便死在牢里。”

      霍睢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顿。

      由表及里,二人的衣衫落了一地。霍睢一路攻城略地,动作却温柔小心得要命,生怕弄疼了她。临门一脚,唐棠合上了双眼,被衾一边都被泪浸湿了,她也没有力气再哭。说也说不动,逃也逃不了,霍睢似乎早已吃定了她不能反抗,才在今夜如此肆无忌惮。

      唐棠的低泣声渐渐小了,嘴边像是极力忍耐着,最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你若……我们便再无情分可言。”

      她说,说得极快,生怕期间有抑制不住的细碎嘤咛传出,叫这句话失了郑重。

      可是自从重遇那日,霍睢不曾否认他是唐家惨案的祸首后,唐棠对他何曾有过半分情意了?

      “你与顾修宁之间就有几分情意了?”

      他反问,却因此动作稍歇。这句是气话,他原本想听唐棠的说个“不”字,只因他从未将这个曾向长公主府下聘的小郎君看在眼里,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如何会得唐棠的青眼?即便是贵如天子的李宪,此时的他也是有自信一争的。

      只是当唐棠听到“顾修宁”三个字时,原本闭上的眼却陡然睁开,当中升出了一股浓烈的恨意。

      “你怎么敢提他的名字?”

      霍睢:“我如何不敢?你们二人私会城门,意图私奔,我今日对他所为,哪一点做错了?”

      私奔!

      唐棠脸色突然转白。她要的是逃离霍睢的禁锢,跟顾修宁离开总好过同仇人做夫妻,徒增心中郁结。却不想落在霍睢口中却成了私奔。

      “我与他媒妁之言,婚约在先。是你——”她忍不住争辩,却突然顿住,瞳仁一缩,猛地叫出声来。

      霍睢还是将事做到了最后一步,没说出口的几个字他也再没机会知道。

      唐棠忍不住那里的疼,刚平息没多久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抽噎还是疼得发抖,可霍睢却食髓知味,任她哭喊捶打,也怎样都不肯停下了。

      只是那动作却失了最初的温柔,又凶又猛,明显是带着怒气的。

      “我与你还是陛下御旨,明媒正娶的,你倒是忘了?”

      隙间连话都是带着狠劲,唐棠哭声中偶尔带着怨咒,零零散散,霍睢却听清了一句: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云雨中的霍睢脑中失了清明,自然不曾多想几分。

      若是前朝恩怨霍睢尚有将冤屈昭雪的机会,那么今日唐棠蒙受之耻,是否就在她心上刻上了一笔,再也洗不清了?

      ……

      三更鼓响时,唐棠早已沉沉睡去。霍睢没有熄蜡烛,借着几分亮光静静看着唐棠,却见她满是眼泪的脸上竟是难得的平静。

      梦里唐棠正临着桌案坐着,托着腮极不情愿地胡乱翻书,对面是还未及冠的霍睢,一本正经地给她解释着书中的意思,却不防这个女学生半分心思也未用在读书上。

      “我刚才讲的你又没听?”

      霍睢板着脸,将书拍在了桌子上。那声音说小不小,却吓得唐棠一个激灵,赶忙回了神来,敷衍了句,

      “怎么没听,我听了,都听着呢。”

      即便已经习惯了这个娇小姐整日一派胡言的作风,数月前被老丞相临危受命作唐棠补课先生的霍睢还是依然尽心尽力,苦口婆心。此时他也是蹙了眉,十分不信地问,

      “你说说我刚才念的是哪句?”

      她如何知道!想来这个霍睢也是个脑子不会转弯的,每日讲书糊弄一下过去就好了,偏要穷追不舍地问,搞得两人都下不来台。唐棠大声地叹了口气,眼看和平路线不能走,便破罐破摔地随意翻了几页书,拿手一指。

      “喏,这句。”

      霍睢扫了一眼过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自己看看上边说的是什么。”

      那本就是唐棠随便指的,听霍睢这么一说她便知道,铁定是错了。

      倒是这个讲书的小先生今日脾气有点古怪,她读书日日犯错,往常都没这么严格,偏偏今日叫她好生没面子。

      唐棠心里有些忿忿,抬头飞快地瞪了一眼霍睢,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那句诗,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好诗!”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一边还评论道:“很是押韵顺口。”

      这便是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了。

      霍睢无奈地叹了口气,颇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那边话音刚落的唐棠也察觉出来了什么,很是不满地小声抱怨:

      “好好一个青年,偏做什么学究!”

      “你说什么?”

      如今的霍睢早已不是头一回见面的那个寒酸郎君,那是唐棠祖父一句话定下的教唐棠读书的先生,就算没有拜师礼,也没有敬师茶,但路子再不正怎么也算是半个师傅了,唐棠再拧也拧不过一句天地君亲师,更拧不过在唐府说一不二的祖父老爷子。于是霍睢那一句带有警示的问话叫唐棠彻底焉了。

      “霍先生,我想出去透透气。”她笑眯眯地瞧着霍睢,眼中满是讨好,“当然你要跟着也可以。”

      霍睢早知道她听不进去,大有朽木不可雕也之感,可感慨之余还是不忘替她打开了书房的门。

      原本一脸菜色的唐棠果真一闪就没了踪影,他上前跟了几步,却听唐棠冲着他喊道:

      “门生,李宪昨日在学堂笑话我,咱们一起去,我带你掀了他家的瓦!”

      这回霍睢倒是愣了一下,又就着这句话仔细回忆了一番。

      他与李宪本都在老丞相私设的学堂,跟着丞相研习些政道之事,但最近不知怎么唐棠也要来,偏偏丞相说的她又不懂,净在里面捣乱。那日唐棠捣蛋的时候刚好被李宪瞧见了,看她看得久了竟隐隐笑了出来。

      霍睢看得出来,李宪那是心慕唐棠。

      却不知到了唐棠这里倒成了李宪笑话她。

      “门生,你快点儿!这么大人了怎么连搞事儿也扭扭捏捏的!”

      霍睢不由失笑,他什么时候说要去了?看着同书房里判若两人的唐棠,自从父母故去这些年早已习惯了不苟言笑的霍睢眼中竟露出了几分暖意来。

      倒是唐棠脑子里想的不一样,她是觉得,左右出了书房,就去他的什么老师学生。她就是唐家嫡小姐,人称混世魔头唐老五,上头四哥哥都不行,眼前这个寒酸门生更不行。

      至于刚才那句诗……

      是什么她早就忘了。

      ……

      唐棠翻了个身,嘴中却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霍睢仔细听了半天,才堪堪辨清了句“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他自然知道唐棠说的是那句诗,也想起了五年前的某个下午,唐棠随口念出的诗句,还有她说的“顺口好诗”。

      原来梦到旧事,难怪睡得如此踏实。

      霍睢着实无力地叹了口气,唤人递了热水毛巾进来,小心翼翼地帮唐棠擦拭起来。

      也只有在她睡着之后霍睢才能放下那颗今日在醋缸里浸坏了的心。曾经要娶的那个人就躺在身侧,只是她一睁眼,便是比五年还远。

      “不是我做的,棠棠……”他低语。

      那日在唐府重遇,他多想跟唐棠说一句。

      当年的事,不是我做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偷懒少写了点哈哈哈哈。拒绝熬夜从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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