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喜安》无睽离

66、动机

　　继续搜寻着，却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天到正午，几人都没吃饭，饥肠辘辘，便离开胡同打算吃些东西垫一垫。出了巷口，大街东边一处商户门口挤满了人，生意异常火爆。众人便跟着人群涌了过去。
　　之前并不知道是卖什么的，众人挤到跟前才知道，原来只是家卖包子的。店前挂着一副大大的匾额，上书“丑亥”两个大字。门口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计穿的板板整整，动作麻利地给各位顾客装着包子。中间站着位壮汉，满脸横肉络腮胡，一身店老板的打扮，正欢快地收着钱。
　　包子很便宜，五文钱一个。三人买了六个，转身往客栈走着。宋舒爀最饿，他早上一直昏迷着没吃饭，现在已经眼冒金星，几口下去就吃掉了三个。
　　“嘿，你慢点，你这样能吃出什么馅吗？”
　　“牛肉的。”宋舒爀一边嚼着一边说。
　　“等等，”云景似乎想起了什么，“店家之前不是说这里新来的知府信道教，不准买卖私耕牛吗？”
　　“你管这些干嘛？说不定人家老板后台硬呢，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云景拿过包子掰开看了看，没有说话，拉着二人径直走回了包子铺，找到了包子铺的老板，质问他为何用的牛肉。老板见云景气势汹汹，听他说明来意后却笑了出来。
　　“几位，看看我头上的牌匾，小店叫丑亥，意在用猪肉做成牛肉的味道，其实几位吃的都是猪肉。”
　　“哦？猪肉如何做出牛肉的味道？”云景追问。
　　“选用淘汰的种猪，将肉煮到七成熟的时候捞起来冷却，冷好后和我家祖传的酱料一起煮就能让猪肉拥有牛肉的口感和味道……”
　　云景半信半疑，瞅了旁边李东璧一眼。李东璧嘴里细细嚼着包子，默不作声。云景收回眼神，与店老板作了个揖，道声抱歉，带着两人离开了包子铺。
　　“李先生方才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走远后云景问了出来。
　　“李某这几十年来尝药写书，不说是尝遍世间万物，也大概对常见的食物有一定的了解，牛肉和猪肉我还是能分出来的，这包子分明就是牛肉。”
　　“我也有同感，包子铺老板分明是在说谎。”
　　可惜三人不了解当地风俗民情，也没有个朋友什么的，只能回到客栈问客栈掌柜。虽然这掌柜贪财，可他似乎很了解兖州城里发生的事。
　　“辛苦，”云景抱了抱拳，“请问掌柜，兖州城晚上闹鬼这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嘛，大概是新知府上任以后吧。”
　　“那鬼魂晚上杀过人吗？或者说晚上发生过什么怪事？”
　　“杀人……呃，倒是没杀过，怪事嘛，自从晚上闹鬼，一个月内城里城外的牛全都没了，农田也毁坏了很多。知府大人又不让买牛，这田也就种不起来，所以啊，现在兖州城里什么都贵，米面价格都翻了三倍了……”
　　三倍……云景倒吸了口冷气。百姓生活本就贫苦，如今牛没了，田没了，物价还涨上了天……李东璧看云景陷入沉思，上前拉着他的胳膊走到一边，轻声说着:“羡水，这才走了七天，路还远呢，事情越来越大，似乎已经不是我们几个能控制的了……”
　　“先生的意思是……”
　　“你我都位卑权轻，于这是非之地耗着也没什么用，依我愚见，还是尽快赶路为好，毕竟你的目的是为了救喜儿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云景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几人就算是有心查案，却也没有这个权力，行事不便。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有两个人与此事可能有着莫大的牵连，一个是包子铺老板，一个是刘知府，只是……
　　“其实我最不明白的是……”云景皱了皱鼻子。
　　“动机，对吗？”李东璧轻声说着。
　　云景确实没想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耗费大量人力和精力到底图个什么，就图能多卖点包子？显然不可能。
　　“怎么，羡水，想好了吗？继续待着还是赶路？”宋舒爀问道。
　　“明天，到明天早上，无论有没有结果都要继续赶路。”云景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那就听你的。”二人没有异议，云景都不着急那他们就更不着急了。
　　“人生不满百……”云景感叹着。
　　“常怀千岁忧啊……”李东璧接了一句。
　　宋舒爀吐吐舌头，把“满百返五十”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