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喜安》无睽离

54、弄巧

　　陆川带着老四老五躲在门外暗暗叫苦。
　　万事俱备，直到站在喜儿窗外，陆川才想起来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根本不知道喜儿长什么样子。
　　喜儿平时深居宋府，像他们这种山贼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她。要不是老三落草前来宋府修过锁，他们连喜儿的房间在哪都不知道。其实之前陆川在乱石崖上见过让喜儿，但他当时并不知道那就是喜儿。
　　“怎么办啊二哥，只知道她长得好看，不知道她具体长什么样啊……”
　　“慌什么！大晚上的她床上还能有两个人？抓就完了！准没错！”
　　陆川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根迷魂香，点上了伸进门缝。
　　“我说二哥，对付个傻子，有必要这样么？”
　　“你懂个屁！这叫万无一失！”
　　几人在外面估摸着差不多了，陆川便支使两人进去抓人，自己在外面望风。
　　喜儿的床靠着墙，本是一人躺的床，躺了两人就有点挤得慌。冷煜刚开始躺在床沿，慢慢往里一点一点挤着，不知不觉挤到了床的中间，把喜儿挤得贴着墙慢慢滑到床尾。就这么三挤两挤，冷煜慢慢觉得浑身没了劲儿，有点挤不动了。
　　“不好……有迷烟……”
　　为时已晚，本身她走了这么多年江湖本应该中不了这种伎俩，可她在挤人的时候光想着怎么伪装好，有些大意了，渐渐失去了意识。
　　“吱儿……”老三老四推门进去，直奔闺床。
　　一掀床帘，嗬！真好看啊！两人不认识冷煜，自然以为如此好看的美人必是喜儿，想都没想直接套进麻袋扛出门去。
　　“到手啦？这么快！”站在外面放风的陆川问道。
　　“到手了！可漂亮了！二哥你要不要看看！别抓错了什么的……”
　　“我又不认识她，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了不看了，回去吧回去吧……”
　　忙活了一晚上，就毁在陆川这一句话上。他是认识冷煜的，只需要一眼就能确定她不是让喜儿，可差就差在这一眼他没看。三人兴高采烈哼着小曲儿一溜烟把套着麻袋的冷煜抬到了山上。
　　回到山上已是寅时，天还未亮，李东璧还没起床。几人抬着冷煜没地方搁，路过祝衾熄的草屋却见他坐在门前低着头上神，几人一合计，干脆就抬到了祝衾熄的屋里，自己回屋睡觉去了。
　　祝衾熄一夜未眠。说是相思成疾，有点言过其实，但确实是茶饭不思睡不着觉。本来见到喜儿应该很兴奋，此刻眼睁睁看着陆川他们把喜儿抬到自己的房间，却忽然有些失落。
　　此刻屋里就两个人，祝衾熄，喜儿。
　　天还漆黑，祝衾熄点了根红蜡，整理着思绪。冷煜早就醒了，但蒙着麻袋并不知道自己在哪，再加上迷烟的效果还未散尽，身上没什么力气，这样一来她也不敢开口说话，只好坐在原地。
　　“喜儿，你，还好吧？”
　　“我真傻，我还这么问你……薛文肃说你患了心恙，不能说话，那好吧，那我就自己说。你能听见也好，听不见也罢，有些事我现在不能释怀，希望……尝试着说出来减轻一点痛苦吧……”
　　“前些时日有人找我，与我说了很多话，很多大逆不道、诛十族都绰绰有余的话，还想着拉我一起诛十族……我笑话他不自量，但如今看来，他赢了……我的一生都在演一台戏，虽说演好演坏是我的事，但台本早就定好了，我无法抗争，只能演下去……”
　　“炎恒的事是我的错，我欠他一条命，将来有机会一定会还给他。我现在还不能死，我有很重要的事还没有做……”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我这人就这样，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住……”
　　“李先生是大明朝最好的医生，等到天亮，我就请他给你看看病，看得好也好，看不好也罢，只要你在，什么都好。”
　　“忘记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情景了，反正，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脑海里总有个女孩子荡着秋千、嗅着青梅，问她她也不说话，只是对我笑……你走进我心里那片布满残花枯草的荒凉之地，轻轻种下一株兰花，盛开至今，从未凋零……我不像羡水，他说话总有些我听不懂的句子，我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加什么修辞，总之，就是……想娶你……”
　　“你有在听吗？”
　　祝衾熄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却见不到她有任何动作。长叹一声，也罢也罢，缓缓走上前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一只手已经碰到了麻袋，冷煜心里咯噔咯噔跳个不停，身子不由自主蜷缩起来，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