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喜安》无睽离

13、贪墨

　　“大人饶命！”陆川一听要打他，连忙求饶。
　　“你大清早不睡觉，扰了我和周大人的美梦不说，还在这调侃我们，为什么要饶了你？”何午问道。
　　“二位大人，只要能帮小人寻回手镯，让小人做什么都行！”陆川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罢了罢了。”周容慢慢走下堂，“看来你也是一片诚心，想必那个镯子对你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东西。这样吧，这个数，给我这个数，就帮你圆了心事，刚才的事也就一笔勾销。”说着，周容伸出一只手，展开手掌在陆川眼前晃了晃。
　　“啊？五两？”陆川面露难色，“数额实在是有些大，不过二位大人宽限我几天，我一定能筹到……”
　　“五两？什么五两？”周容挽起袖子，“这只手还有个拳头呢，这叫五十两……”
　　“啊？！”陆川大叫一声，“您杀了我吧，这么多银子我是万万拿不出来的。”
　　“好！来人啊！”何午吊起嗓子喊了一声，“拉出去往死里打，别客气，他是山贼，打死活该……”
　　“别！”陆川忙喊，“周大人，有没有别的办法……”
　　“办法嘛，”周容起身在堂前踱步，“办法当然是有的，想筹钱还不简单，《大明律》里有的是筹钱的办法，只要你够胆……”
　　“使不得，使不得啊……”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周容驻足，“跟你老大或者亲朋好友去借啊。”
　　“跟我老大借，那不是从老虎嘴里拔牙么……亲戚倒是也有，陆安是我远房表哥，但是已经很久很久没联系了……”陆川面露难色。
　　“来人呐！给我打！”何午吊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其实堂下哪有什么衙役啊，整个县衙除去丫鬟也就他们三个人。
　　“别！我去找他要还不行么……”陆川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只是有一事……”
　　“什么事，快说！”
　　“二位老爷，我有心去找他要吧，怕他打我……我写信问他要吧，我又不识字……”
　　“啰嗦！我代你写吧。”何午挽了挽袖子，提笔写信。
　　咏康书院
　　陆安拿着封信，眉头紧锁。他眼睛本来就小，脸上的肥肉这么一挤，便只能露出一条缝了。
　　“嘿，羡水，你说怪不怪……”陆安拍了拍云羡水的后背。
　　“何事，陆兄？”云景回头道。
　　“陆川，哦，就是前些日子我去江南送棉，他来书院闹的那个，是我一个远房表弟，他竟然写信问我要钱，你说怪不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啊。”祝衾熄凑过脸来接话，“他缺钱，你有钱，他问你要，顺理成章嘛。”
　　“我不是奇怪这个。”陆川摆摆手，“钱我有的是，他只要少惹事，多少我都能给得起，我是好奇这封信。”
　　“这信怎么了？”云景接过信念了起来，“吾兄绥熙见字如面……”
　　“哎，不用念了羡水，内容没什么问题。”陆川说道，“我是好奇，陆川根本不识字，这信是谁写的。”
　　“这好办，看看信上说把钱送到哪不就行了。”祝衾熄拿过信念道，“青澜山下典恩寺后门东第三棵槐树下有块青石将银两埋在此处……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所以说很奇怪嘛……”陆安挠了挠头。
　　“那这信是谁送给你的？”云羡水问道。
　　“县衙的一个捕快。”陆安应声答道。
　　“这就解释的通了……”云羡水起身，绕着他俩背手慢步，“陆川手镯丢了去报官，然后被知县扣下，县丞代笔写的书信。以我对周海宇和何鸿骏的认识，他俩完全干得出来。这字迹也像是出自何鸿骏之手。”
　　“嗯，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啊……”陆安摸着下巴缓缓说道。
　　“那我要不要还给他啊。”祝衾熄问。
　　“当然不能还了。”云羡水小声说道，“你要是还给他那不就证明你跟女贼是一伙的么。”
　　“那他们万一追查到咱们头上……”祝衾熄有点担忧。
　　“不会的。”云羡水微笑着说，“周容何午这俩昏官只会贪墨，从来不办事情，多数情况会随便敷衍几句打发打发陆川，仅此而已了。再说了，即使追查到咱们头上，只需充耳装楞，一句‘与陆川宿怨未消且不知放走之人为女贼’，便可摆脱干系。”
　　“如此，也好。”祝衾熄点了点头，“那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