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喜安》无睽离

11、初遇

　　青澜山下
　　山风徐徐，月影憧憧。月下，祝衾熄背着云羡水慢慢地走着。空中不时闪着几簇烟花，倒也缀饰了这朗朗夜空。
　　“羡水你好重啊……”
　　走了好久，饶是祝衾熄体力好，可毕竟背着个人，也有些累了，便慢慢蹲下，倚着一棵老槐树把云景放下。祝衾熄抬头看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久后竟睡着了。
　　这一睡，也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便觉已是深夜。祝衾熄一只手揉揉眼睛，一只手摸索着旁边的云景，只觉得温软如兔，也没多想，侧身背起人来就走。却觉得背上摇摇晃晃，想必也是要醒了。
　　“羡水，别晃，乖巧一点。”祝衾熄拍了拍后背。
　　“好……谢谢……衾熄……”身后传来云景慵懒未醒的声音，“扶……扶我一下……”
　　“好嘞。”祝衾熄刚要回头，猛的一惊，扶他一下，云景在他背上怎么会让他扶一下！这声音！云景必然是在后面槐树旁！那背上背的……
　　“啊！”祝衾熄忙将背上的东西扔到地上。此时正巧天上划过一道烟花，借着这稍强的光，祝衾熄扫了眼他扔掉的东西。
　　那不是什么东西，准确说来是个人，一个女人。姑娘身穿白绫衫，配着金织蓝裙，再多的细节便看不清了。这衣服想必也是庆祝中秋所穿。
　　“呃……”被摔在地上，姑娘痛哼一声，慢慢爬了起来，“什么……啊！”
　　“姑娘莫慌，他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什么坏人。”身后的云景说道。
　　“对，也不全对，羡水说对了一半……”祝衾熄尴尬一笑。
　　“一……一半？是前面一半还是后面一半……”姑娘有些颤颤巍巍，不敢对视二人。
　　“当然是……唉，不说这个了。姑娘这么晚了因何到此啊？”祝衾熄问道。
　　“我……”
　　忽然，远处一人举着火把赶来，应是刚才闻声所至。来人脚步匆匆，拨开树枝草丛飞速跑来。
　　“什么人？”祝衾熄冷喝一声。
　　来人收住了脚，火把慢慢往前移，终是让彼此看见了对方的脸。真可谓是冤家路窄，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王田寨老二陆川。
　　“别！别动！”陆川大喝一声，“刀剑无情，中秋良辰，可别怪我伤了你们！”说着，陆川在空气中摸索着腰部，寻着他的雁翎刀，显然早就忘却了刀已被宋舒爀抢走之事。
　　“呦，这不是陆川兄吗？哪阵阴风把您给吹来了啊？”祝衾熄一脸不屑，“别找啦，你那刀早就上交给云景了。”说着，一把从云景腰间抽出雁翎刀，也无一分多余动作，直接架到陆川颈上。“自己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真的是绝配呢。”
　　“你你你……你拿稳一点……”陆川抖着嗓子说着。
　　“陆兄，来，好好聊聊。”祝衾熄笑道。
　　“不，不敢当，您兄，您兄……”陆川双手举过头顶陪笑道。
　　“这么晚了，不在山上陪你老大赏花赏月，为何又来山下作妖作乱啊？”
　　“瞧您说的，什么叫作妖作乱啊，我陆川人正不怕影子歪，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嗯？”祝衾熄稍稍使了个劲儿。
　　“除了偶尔偷点粮食、抢点首饰、摸点鸡蛋……”
　　“别贫！快说！”
　　“我……我去山下燕春楼……去拜访几位异性友人去了……”
　　“逛伎院就逛伎院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藏着掖着干什么。”说着，祝衾熄松开了陆川，“好了，你可以滚了。”
　　“不不不，祝老大，我还不能滚，”陆川摆摆手，指着那位姑娘，“这女的是个小贼，我上山的时候碰见她，被她撞了一下，我的手镯就没了……”
　　“得了吧，你一个大男人还戴手镯？编都不会编。”祝衾熄嗤笑着，“快滚，等会我改主意直接砍了你喂野狼，超凶的野狼哦！”
　　“祝老大！”陆川竟变得委屈巴巴，语气也颤抖起来，“那个手镯是家母的嫁妆，也是她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放在山上不安全，我每天都带在身上的……它对我真的很重要啊……”说着，竟流下一行热泪。
　　“不！我没有！我不是！”姑娘也急了，“你怎么能凭空污人家清白……”
　　“这……”祝衾熄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双方都振振有词，一时间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祝衾熄也犯了难，相信陆川吧，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相信姑娘吧，陆川的表情实在是真情流露。
　　倒是云羡水在一旁拿定了主意，“衾熄，陆川这个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不砍他几刀他根本就不知道疼。”
　　“啊？！别介啊！”陆川慌了，“我这就滚，这就滚……”连滚带爬走了几步后，还不忘回头道:“臭娘们！老子今后盯上你了！你可留点神！哎呦……”应是回头说话没看见路当中的石块，被绊了一跤。
　　“可怜的陆公子啊，中秋也不得安宁。”祝衾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