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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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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有些阴沉的过分，大泽夏希担忧地看了一眼外面的乌云，又看了看紧闭的屋门，对自家老头子不放心地道：“老爷夫人和大少爷去了新西兰谈生意，二少爷正在东京打比赛，回不来啊，只有我们两个人，恐怕应对不周全吧。”
屋子的隔音效果虽然很好，可还是没有办法阻挡全部的雷声，就算卧室内拉着窗帘，灯火通明，也无法掩盖即将到来倾盆雷雨的这个事实。
“虽然大小姐已经好了很多，可面对这样的天气……确实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走出来。你还是去把音乐声音调大吧。”
管家皱着眉，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响隆隆雷声的天空，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在房间里，真的想向外踏出这一步，只是，每一次都止步在房门之前。
她将窗帘拉开一角，看着昏沉的天空，内心的恐惧却是怎样也无法克服。她什么都不怕，唯独雷雨时分，会想起两年前的地狱七天。游乐场的一切都是娱乐，鬼屋都是假的，但她的过往，是真的，那七天七夜，是真实存在过的。雷声，雨声，闪电，黑夜，无规律的树丛构筑成映射内心恐惧的鬼面，深刻的存在脑海之中，鲜血，伤痛，孤独，阴冷，是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当年她才十三岁，如今也不过只有十五岁，再坚强，再强势，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少女。
海南和湘北结束比赛后的第一天，便是一个雷雨天。
没有见到真田辉夜出现在篮球部，本身就是一件反常的事，明明昨天分开的时候，还在热血沸腾地说着今天要好好训练他们，毕竟因为湘北而陷入苦战是事实，他们也应该为自己的不成熟而付出更多的努力才是。可今天，一通电话都没有，直接缺席，让人很难不去担心，是不是她的身体出现了状况，毕竟她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
“清田，今天你们也没有接到她请假的通知吗？”
第一节下课后，坐不住的牧绅一找上了清田信长。
原来队长这么担心真田辉夜啊。这种时候，清田信长倒是没敢八卦，而是正色道：“队长放心吧，老师已经打过电话了，真田家的管家补上了请假，说是她不太舒服，所以今天休息一天，不来了。”
“……”
只是这样吗？总觉得还有别的问题。也许……只是感觉错误？
见牧绅一的面色不太好看，显然还是在担心，清田信长提议道：“如果队长真的担心，不如我们训练后去看看她？反正她住在哪里队长是知道的，不好意思自己去的话，我们一起去就是了。”
“也好。就这样吧。”
翘课去看她不太现实，既然管家补上了请假，看上去也不是太严重的样子，那就……训练后叫上清田和阿神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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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们……
大泽管家惊讶地看着按响门铃的人，这几位……是来探望大小姐的啊。
中间那位他认识，另外两位也在大小姐拿回来的篮球队合照上见到过，既是朋友，也是队员，看来，大小姐在海南大附属的生活确实很充实呢。
把人让进屋来，大泽夏希拿来了三条干净的毛巾，让他们擦掉头上的雨水，又端上了三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非常感谢你们来探望大小姐，先休息一下吧，然后我带你们上楼。”
“啊不用不用，队长一个人上去就好。”清田信长嘴快地道，随后挨了牧绅一眼刀一记，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不过……这么大的声音，她到底是在干什么？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楼下就能清晰的听到，她在屋子里真的不嫌吵吗？
看到了三人眼中的疑问，大泽夏希叹了口气：“大小姐的身体状况你们是知道的，那段经历你们大约也听说过吧，只是不了解究竟发生过什么，总之……雷雨天她是不敢出门的。”心理留下的创伤，远不是像身体复健一样那么简单，除了她肯自己迈出这一步之外，没有办法。
“……”
所以今天才会缺席，没有来学校，毕竟这场雷雨，是突然下起来的。
“虽然对两位有点抱歉，不过我想，大概只有你们的队长才能敲开大小姐的门，夏希，你带牧队长上楼吧，我陪这两位同学聊天。”
大泽管家做出了决定，清田信长说的没错，在没有真田哲也和真田景龙在场的时候，大约只有牧绅一能让她放心，如果这位队长在大小姐心中真有那么重的分量。
所谓的敲开门，不是指屋门，而是心门。
从牧绅一走进真田辉夜的房间，到大泽夏希重新带上房门，真田辉夜都没有听到一丝动静，足以震穿耳膜的音乐隔绝了她和外界的雷声，也隔绝了她的恐惧。
背对着屋门，真田辉夜蜷缩在书桌前的皮椅之中，双手抱膝，看着书桌上古朴的纹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安静的不像真人。
牧绅一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真田辉夜的房间，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墙纸，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米白色的，白色的吊灯正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这一百多坪的屋子，有三面墙的纯白色书柜，书柜上满满的全是各种书籍，书桌在落地窗前，落地窗的窗帘紧闭着，播放着巨大声响摇滚乐的音响同样是白色的，就在落地窗最右侧。
因为走过黑暗，所以在封闭的空间，对光明的色泽近乎变态的依赖。
这是不为人知的，真田辉夜的世界。
作为普通人，很难想象真田辉夜十三岁那年的遭遇，也无法完美的代入进去，就算是他也一样，无助，恐惧，都只是想象出来的，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评论。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空洞的眼睛，真田辉夜什么都没有想，尽可能的放空自己，让自己忘记那些无数次出现在眼前的幽森鬼影。就连牧绅一出现在她身侧，她都没有发现。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真田辉夜，少年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只想……好好地保护她。
牧绅一将她的椅子转了个方向，低下头，看着她没有焦距的瞳孔，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抱歉，我来晚了。”
如果知道她是这个状态，他早就翘课来探望她了，只是想想看，他似乎也不是能干出来那种事的人，最终还是会等到训练结束，既然没有做，道歉……也变的没什么意义。
“队长……”真田辉夜收回了乱七八糟思绪，目光落在了牧绅一身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
牧绅一伸臂抱住了她：“要是早些年认识你，或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如果在她国小的时候，就互相留下姓名，相识，也许她就不会经历一系列的变故，也许可以早些接触篮球，比如，在休息的时候，和他一起出现在街头篮球场上。
“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做出回头的假设，这是队长你说过的啊，所以，放心吧，我没事的，房间困不住我一辈子，至少现在已经不会发生对雷雨天恐惧的事，恐惧和害怕……还是有等级差的。”
真田辉夜被他抱住，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闷，却也听得出并没有其他的变化，反而显得平静：“以前的我可是会失控的，现在好多了，不用担心，我会慢慢走出来的。”
“至少……不要一个人面对，我会在你身边，也请你及时告诉我，我不想看到你再独自面对任何危险。”
牧绅一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甘心：“虽然有些事情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但最基本的，让我在你身边，还是能做到的。”
不然……让他很失落啊。他已经错过了她那些年，怎么可以再错过更多。
“我会的。”
知道他在不甘心什么，真田辉夜抬起头，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我猜，队长不是一个人来的，那……我们下楼吧。”
以牧绅一在面对她的那种少年羞涩感，绝对不会一个人来她家里探视，所以，至少清田信长和神宗一郎其中一个人作陪。
“呵，好。”
只要她笑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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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湘北和陵南的这两场比赛，哪一场都堪称是打到命悬一线，和湘北那一场，能够将海南主力耗到体力几乎到了尽头，不论是打球的人，还是看球的人，全都是精神极度紧绷。直到最后，如果不是清田信长拼力飞身一扑，碰到了三井寿的三分球，恐怕海南大附属就要在此终结蝉联十六年的冠军之路。
看着自己现在完好无损的手，清田信长一想到不久之前那两场比赛，就忍不住一身冷汗，当时指甲虽然翻了起来，但能够让三井寿那一记三分失误，别说是指甲翻了，就是手指骨折也是值的。而在对陵南时，他醒悟到了，球队是大家的球队，而不是一个人的，在赛场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如果人人都想要依靠最强大的那个一个，就算是强者，也会感到疲累。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不同的分工，就证明有其存在的意义，队长也好，阿神前辈也好，他自己也好，每个人都要先找好自己的位置，才能成为其他人值得托付的存在。所以他的一记灌篮，成功地为海南造势。
自从进入海南大附属篮球部以来，清田信长觉得，他终于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成为球队不可或缺的一员，这样的感觉，比什么都好。就是在那一瞬间，让他觉得，什么最强新人，什么出风头，都不如被团队信任，环绕来的满足。当然，最强新人该争还是要争的嘛。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真田辉夜空着的座位，这位大小姐例行缺课去医务室睡觉了，等她回来，好好拜托她帮自己定制一份加强版的训练计划吧。
“真田同学去了医务室，其他人都到了，现在开始上课。”
念了一遍点名册，老师补充了一句，随后开始和陵南比赛后的第一节课。
睡了两节课，又是生龙活虎的篮球部经理人，真田辉夜在接受了清田信长的拜托后，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三年级毕业之后她又不是不继续在篮球部待着了，新生变强是必须的，海南大附属必须一直保持神奈川王者才行。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全国大赛。作为神奈川第一名出线的球队，全国大赛前四强的保持者，怎么也得在今年突破一下。
“很有意思啊，今年的湘北，做了两年不良少年的前国中明星球员三井寿归队，去年没能出赛的前国中明星控球后卫宫城良田归队，今年新加入的，除了球打的好，哪里都是个不良少年的流川枫，还有体力仿佛野兽，竟然能够在队长头顶灌篮顺便骗他犯规，打篮球只有不到三个月，就算你们不想承认，也的确是个天才的超级不良少年樱木花道，除了赤木刚宪以外，这不就是个不良军团吗！！我们竟然被不良军团带来的压力压迫到了这个地步，陵南的仙道也成长到了和我们的队长平起平坐的程度，不要不服气，这是事实，所以，我们的训练强度还要继续增加啊，如今考试也都结束了，各位的成绩想要出线全国大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接下来一直到暑假的大赛为止，你们要做好被惨虐的准备，听到了没有！”
很有大姐头风格地踩在折叠椅上，真田辉夜一手架在膝盖上，一手挥着这几场比赛的记录板：“今天给你们一天休息的时间，让你们轻松地进行训练，请尽情享受最后的松散，明天开始，地狱在向你们招手！”
“是！”没有人有异议，也没有人觉得真田辉夜的话过分。
她说的是事实，这两场比赛海南其实赢得很艰辛，尤其是和历年来相比，从来没有打到过如此境地，湘北和陵南成长的让人有些意外，尤其是湘北。
这打了鸡血一样的经理人啊……高头教练满脸黑线地看着真田辉夜送上来的这份地狱魔鬼训练表，不由得替自己的队员抹了一把冷汗，他觉得他执教就够严格了，没想到真田辉夜比他还要狠。
“海南大附属蝉联十七年出线全国大赛，去年我们的成绩是全国第四，今年不管怎样，这个名次不能退后，只能向前，如果退后，等着你们将会是来自灵魂的拷问！和背负着一生的愧疚！每天每夜无时无刻都会出现在你们的耳边，责问着你们为什么可以让海南的光荣不进反退！听到了没有！”
把板子敲的噼啪响，真田辉夜的头顶和背后仿佛长出了恶魔的耳朵和尾巴，就差手里再拿个三叉戟一下一个捅死拉倒，能被湘北和陵南逼迫到这个地步，那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三个月来她的训练还不够，这是她这个经理人的失职，没有对得起高头教练的期待，还是对他们手下留情了，从现在开始，她绝对不会再按照高中生的程度来对待他们。
“听到了！”
这次他们的回复更加响亮，实在是被她那个来自灵魂的拷问吓怕了，这种脑补一旦在脑海中出现，就会成为噩梦啊~没有人想成为让海南退步的罪魁祸首，那么，不管真田辉夜再给他们安排什么样的练习，他们都会照做！
“很好，现在，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这句话仿佛天籁一样，让海南的队员们除了牧绅一依然老神在在外，瞬间全部跑了个精光，一想到方才真田辉夜仿佛不弄死他们不罢休的表情，这群人就觉得，需要出去跑一圈儿好好冷静一下受到惊吓的心灵。
“真田，你是不是……对他们太严格了？”
高头教练眼角挂着黑线瞅了一眼做鸟兽四散远离危险中心的队员们，觉得有必要替自己的学生们说句公道话。
“有吗？我觉得还不够严呢，不然怎么能打到这种程度，说起来，都是教练您的锅啊，说什么要让他们好好保存体力，减轻了训练的程度，因为您是教练，所以我没有据理力争，但结果您也看到了，这次绝对不许您再对他们放松。”真田辉夜将记录板拍到高头教练手里：“对湘北和陵南这两场比赛，没有一场我们海南拿到了破百的分数，就算陵南是县内四强之一，难道一个仙道就能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很值得开心吗？还有湘北，以前一个连十六强都进不来的队伍，现在一跃而上成为黑马，只能说是他们有资格成为海南的对手了，他们强又怎么样，我们必须要更强！”
才不管对面的是他们的教练，真田辉夜气势逼人地道，高头教练硬是被她吓得倒退了两步，冷汗啪唧啪唧地顺着脑袋掉到了地上，真，真是符合海南大附属气势的经理人啊，比他这个教练都要强硬，嗯，也不知道牧平时是怎么受得了她的，要知道牧绅一和真田辉夜之间的关系就算还没有传遍海南，但也在篮球部成了公认的事实了，敢和真田辉夜交往，他们这个队长真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在听到要加强训练时，所有人都有脸色发青的趋势，只有牧绅一是一脸地期待……你是要把自己练成奥特曼吗？
忐忑不安的活动结束，大伙各自抱着对明天的既期待又恐惧的心理离开了学校。
“教练也请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很有礼貌地向高头教练鞠了个躬，真田辉夜转身离开篮球馆，牧绅一随后叫住了她：“抱歉，如果我能做的更好……”
“没事，我只是表达一下内心的愤怒而已，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赢了啊。谁也无法预测赛场上会发生什么，有输有赢才是真正的比赛，谁都青春都会有遗憾，但是你并没有让遗憾出现在这一代的海南大附属，已经很好了啊。”反正怎么都是她喜欢的牧绅一，这样就够了。
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这个意思，牧绅一有些脸红，挠了挠脸颊，背过身去：“好了，我送你回家。”
“哦对了，马上就快到考试了，从下周开始，我给你补课！”
“不是吧，你来真的吗？”她前一阵子提的要给他一对一补课是认真的吗？？
踏马……你们两个约会都这么高能的吗？一年级的给三年级的做考试补课？？？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的高头教练越发觉得，他的执教生涯中出现的奇葩一年比一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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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区比赛全部结束之后，要不要找个时间去银座？”
又是一天的篮球部活动结束，牧绅一揉了揉她的手感极好的头毛提议道，这算是提出约会的邀请了，上一次的游乐场根本就不能算是正常的约会。
“好啊，队长你有要买的东西吗？”真是神奇了，牧绅一不是向来只去固定的运动商店吗，怎么会想起来去被称为购物天堂的银座。
“看好几套衣服，想找你帮忙挑选一下。”总不能再发生那种被人喊她叫姐姐，喊他是叔叔的事吧！尤其是樱木花道上次竟然在比赛里戳中他的肺管，要不是他向来有理智，早就当场暴走了。
噗。大概猜出来牧绅一的心理活动，真田辉夜嘴角在抽动的一瞬间立刻止住，绝对不能让牧绅一看出来她在偷笑。往年轻了打扮这件事如果不提上日程，怕是会成为牧绅一的一块心病啊~这可要好好解决。
所以，能把魔鬼训练过成安逸生活的，大概只有牧绅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