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子师兄的小师弟（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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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你们系统就没有点有用的东西吗，比如屏蔽痛觉、屏蔽五感、屏蔽饥饿……”
“报告宿主，系统法则第一条，系统不能插手宿主的任务进程。009诚挚建议您不要过于依赖系统，否则最后的任务评级很有可能达不到优秀。”
“……你牛你厉害，我自己想办法。”
默默吐槽了一句，楼澜果断的切断了和系统的对话，开始琢磨起自己原先的计划。
刚刚那番突如其来的御前奏对着实是吓了他一跳，好在杨小公子确实是底蕴深厚，一番问答有惊无险。虽然听不太出龙椅上的那位对他的回答是否满意，但楼澜自觉自己的回答应当是没出什么大的纰漏的。
——至于一不小心就达成了“面见任务对象”的成就，这就属于意外之喜了。
不过刚刚那一次也让楼澜耗费了大半的心神，第一次直面天子的压力让他只觉心有余悸，对于脑海中计划好的后续也不得不再次做出修改。
毕竟是天子之尊，对于接触这样的人物他之前还是想的过于简单，或许他也应该换个方法来完成任务……
脚下跟随着大流不疾不徐的慢慢走出宫门，楼澜面上沉稳端方一如既初，但心里想的是些什么却是无人猜得到了。
“……贤弟，贤弟，杨贤弟，杨晟！”
“啊？啊！王兄有何事要与小弟说？真是抱歉，小弟刚刚走了神，一时没听到王兄你说的话，烦请王兄你再说一遍可好？”
被耳边越来越响的叫声给唤回了神，楼澜迅速收敛好分散的心绪，眨眼间就再次进入了杨晟的角色。
“没什么大事，我只是观贤弟你面色有些不好，想问问你是不是需要请大夫过府一看，为兄可以代劳。”
敛下眼中不耐的神色，王纪中口吐关怀之言，眼角余光却是极为快速的扫了一圈四周，确定周围贡士、官员等人都将注意力投放过来之后，他脸上的关切之色愈发浓郁，眉头紧紧皱起，一副仿佛很担忧贤弟的身体似的：“我知道今天的事是难为你了……”
“兄长好意晟心领了，不过是区区风寒，前些日子服了几剂药就已好了大半，累兄长忧心多日，是晟之过，实是万分歉意。”
眼见着杨小公子记忆中的第一个转折点即将出现，楼澜眯了眯眼睛，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看似恭敬实则毫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顺带也接过了话茬：“兄长不必担忧，晟自幼体健，如今又是正值关键时刻，晟绝不敢至身体于不顾。万望兄长切勿为了晟忧心过度，不然晟心中着实难安啊。”
“……你无事就好，如此我也心安了。”
看着端方青年脸上不似作假的关怀之色，王纪中心中作呕，可面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假笑着试图再次拐回原话题：“不过当今天子居然还念着当年你和他的那段情谊，这让为兄始料未及，只担心……”
“兄长此言差矣！”
心知不能再让对方发挥下去了，楼澜闻言顿时神色一肃，皱眉正色道，“恕小弟冒犯，吾等怎能随意谈论天子之事呢，兄长还是切切住嘴吧！且当年杨公虽然教导了天子几年，但这本就是臣子本分，哪有什么情谊不情谊的，兄长这话说的着实是没了分寸！”
语言是一门艺术，说话也是一种技巧。
当楼澜这一番略带着斥责的话语一出，不仅噎住了还欲作妖的王纪中，更是让周围或多或少关注这边动静的官员们暗暗点了点头，眼中满意之色愈发浓重。
——不愧是杨公一手教导出来的继承人，是个忠君的好苗子，果然是好啊！
那边楼澜因为这一番话入了不少清流的眼，而这边同样因为这一番话却被噎得一道红一道白的王纪中，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眼见着对方几句话就将原来不痛不痒的调侃上升到“恪守君臣本分”的高度，王纪中哪怕此时再想按照计划牵扯几分杨晟与天子“不得不说的一二往事”，却也不敢再在这里直接言语了。
从古至今，积毁销骨才是毁了一个人最快的方法。他手里握着那件事的把柄，失了这次机会他也还有下次，他不急，不能急……
一肚子准备好的说辞到最后却毫无用武之地，许久没遇上这等情况的王纪中心中难免郁郁：“贤弟说的是，是为兄嘴快了……”
看着记忆中一向以兄长自居，时不时就借着各种名头教训杨小公子要“循规守矩”的王家少爷王纪中不甘不愿的捏着鼻子道谢的模样，楼澜只觉得心中属于杨小公子的那一部分情绪霎时轻快了许多，沉甸甸的心底仿佛都轻松了不少，像是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这得是有多大的脸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什么，什么脸？杨兄你刚刚是说话了吗？”
喃喃的自语被人家听了个正着，楼澜拉回恍惚的心神，冲着身边凑过来的同榜贡士笑了笑后，顺势扯开了话题：“没什么，对了，季兄你刚刚说的《兰草集》我恰好有一本收藏，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一阅……”
“当然有！”
见对方果然被《兰草集》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楼澜一边继续和人交流着养花弄草的一二方法，一边却又开始拨拉起心中的算盘。
他这之后，要不要再乘胜追击一番？
按照原来的世界发展轨迹，今日王纪中特地挑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对杨小公子提起当年之事后，杨小公子也不负他所望，在大庭广众之下赤果果的就说出了不当的言辞。
虽然无心，但也是直接冒犯了圣威。
后来当今天子不知为何并没有因为此事惩罚于他，但想当然的，杨小公子日后步入仕途时的发展显然也顺利不起来——这宫里面多的是人想要通过为难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小官来间接讨好当今的那位的。
仕途不顺，再加上王家也在一旁虎视眈眈，久而久之杨小公子因为不得志也就愈发的依赖王家的人，最后不知不觉的上了王家的贼船，再也无法挣脱棋子的命运。
不过既然知道了王家的不怀好意，如今的楼澜可没打算再和王家虚与委蛇下去。
正所谓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既然你主动撞上门来，那就从你开始开刀好了。
王家，呵！
……
杨王两家本就是世交，因而当楼澜依例上门拜访时，面对王家如常的盛情挽留他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然而谁也不知道，就是这样一次简单的应允，最后酿成的大祸却险些挽救不回来。
仅仅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进门还是好端端的杨家公子突然在席间吐血昏迷的消息立马传入了杨家人的耳中。
带着府中供奉的医者亲自上了王家的门，杨府管家这一举动显然是对王家人有了看法。而与此同时，团团围在自家公子身边的杨家仆人们更是对周围的王家人虎视眈眈，眼中的敌意半点都不带掩饰，显然是把他们公子昏迷的锅全数都扣在了王家人的头上。
然而，面对杨家人难掩怀疑的眼神，王家人这边也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杨家的公子确实是在自家出了问题，且他们心中本就有鬼，对于这样一劳永逸的计划也不是没有讨论过，因而此时就连他们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家人做了手脚，对峙之下自然是有些心虚了。
不过这种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杨家人带来的医者做出最后的诊断，断定“杨家公子的昏迷是因中毒所致”且“此毒难解，杨家公子性命堪忧”后，杨家人是真的炸了！
明目张胆的投毒还得了？！
害的还是他们杨家如今唯一的一根独苗苗，王家的人这是想直接让杨家绝户啊！心思要不要这么毒辣？！
如今还在杨家侍奉的仆从几乎都是看着杨小公子长大的人，对待杨家更是忠心耿耿、一心不二。因而面对杨家唯一的期望有可能被人害死的时候，他们的愤怒是绝对的真切实意。
尤其是当医者再次验出“杨家公子所中的毒与抹在他所用的茶盏杯口上残留的毒素相同”之后，就连面上一直还算沉稳冷静的杨府管家都被这个结论给惊呆了！
特么的，这要是说王家的人疏忽大意，一不留神就被与杨家有仇的人钻了空子下毒谁信啊！平素的安全工作做得这么好，偏偏就是他们公子来拜访的这一天突然疏忽了，这种骗人的话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傻子了，反正他们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下意识的拦下一众差点冲上去动手的杨家仆从，管家在惊异了一瞬后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
先是指挥着人忙不迭的把自家公子带回家照料，之后又替自家不省心的仆从们向王家表示了歉意。等王家人的脸色好不容易好看了一些许以后，管家在临走前诚挚表示“希望这件事王家尽快给杨家一个交代”的话却在瞬间又让王家人的脸色黑如锅底，当真是难看至极。
没有在意对方突兀变得难看的脸色以及各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反正当杨小公子被人一路护送着小心带回府上之时，就已然注定了这一场关于杨王两家的变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罢休的了。
果不其然，杨王两家各自堪称大张旗鼓的动静很快就被有心人给发现了端倪。
几乎是一夜之间，“杨家公子在王家突然吐血昏迷，大夫诊治后发现却是中毒”的消息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座盛京城。
随后，没等王家反应过来，“杨家公子中毒疑似与王家大少爷妒忌心理发作有关”的小道消息又一次席卷了整座盛京城内外，而“杨家公子好言相劝却被白眼狼记恨在心”的故事更是被传的活灵活现，就恍若有人亲眼所见般的明了。
不到几天的功夫，整座盛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了“王家少爷嫉贤妒能意图谋害杨家公子性命”的事情，至于“杨小公子至今尚未苏醒，不知状况如何”的传言更是让无数闺秀贵女们唏嘘不已，对传言中的那位“心眼比针尖还小”的王家少爷也就更加厌恶几分了。
而身为这场风波中的关键人物之一，楼澜此时却并没有像他人猜测的那般“昏迷在床，只剩一口气吊着不死”，反而是一身粗布青衣，再次出现在了冷冰冰的大殿之上。
“杨晟，你可知道，朕为何会唤你前来此处？”
跪地等待许久，久到刚刚解毒身体尚未大好的楼澜隐隐觉得有些晕眩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高堂之上传来的低沉浑厚的嗓音。
然而除了这一声喜怒不定的问话以外，与嗓音同时到来的却还有铺天盖地的无情威压，只在刹那间，楼澜脸色骤白，背后的冷汗顿时浸透了内里衣衫。
“回陛下，草民不知。”
强压住不安的心跳，即使脑海中的警报不断的催促着他快些逃跑，可面对龙椅上那位的直视，楼澜面上却还是不露分毫端倪，恭敬跪伏的仿佛没有半点不适不安，谦和有礼的模样一如既往。
“不知，哈，好一个不知。”
低低嗤笑一声，斜靠在龙椅之上的晏清行低头俯视大殿中跪倒在地的端方青年，眼中神色愈发捉摸不透的同时，身上威压不加掩饰的又盛了几分。
“朕问你，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王家投毒是怎么回事？据朕所知，杨王两家本是世交，王纪中更是自小待你宛如亲兄弟，传言你们二人对彼此信任有加、毫不设防，你又有何证据证明王纪中投毒谋害你性命一事？”
“启禀陛下，草民暂时没有证据，但草民确实是在王家中的毒，因而即使草民再不愿意相信兄、王少爷有意图投毒的可能，却也不敢轻易再言‘信任’二字了。”
再次叩首，楼澜面色还带了些大病初愈的苍白，深吸一口气后，他又道：“草民已将此事报于大理寺审理，是非公断一律由大理寺查清判断，草民只等最后的结果。若是草民冤枉了王家少爷，草民甘愿一力受惩！”
“大理寺？”晏清行眼睛一眯，飞快的略过一丝不悦的同时，心中也不觉泛起一丝烦躁，“你让大理寺审理还不如让朕来公断！区区王家，只要你咳……！”
看着殿脸色苍白的下青年目露不解，晏清行心中出现了久违的波动：“算了，这件事朕知道了，左右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好了，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草民告退。”
被人突兀的传唤到了宫中大殿内，问了几句不明所以然的话以后又让他退下。如此看似毫无意义，只是单纯折腾人的举措让楼澜心生疑惑，难免有些纳闷。
只是他虽然不解但也知道眼前之人不是能任由他问话的对象，因而在迟疑了一瞬后，他还是恭敬的又行了一礼，躬身打算退下。
“等等！”
楼澜闻声立马站住，原地垂首不动，静候着上面那位的吩咐。
然而静候许久，上面那位在把人叫住后却迟迟没有说出下一句话，没有接到其他吩咐的楼澜因此也不敢擅自妄动，既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催促，长久下来只觉得自己腿都要站麻了。
是错觉么，他怎么觉得这杨小公子和当今天子之间的关系不太寻常呢？他接收的记忆里可没有类似的片段啊，他不会是哪里出漏子了吧，那可完了……
楼澜这边心头忐忑，而另一边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天子在长时间的沉默后不知为何突然轻叹了一声，然后终于开口了。
“阿晟，你入宫吧，朕会护着你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天子师兄的小师弟（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