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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坐我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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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月握紧手中的莲雾,点了点头,“行吧,我可以走,但是你要帮我教训驰也大王。要不是他强取豪夺,我娘亲也不会死。”
莲与抬手摸了摸姜稚月的头,“行,你去里屋换件衣服,随便帮我找找针线。”
“你要用针扎驰也大王嘛!”姜稚月一脸兴奋,“我这就去找针线。”
……
姜稚月换好衣服,坐在镜前,用银制梅花发簪挽起头发,盯着桌前的两颗莲雾。
九岁那年,她在空中看见了一个戴着珍珠耳珰的女子,那个女子手里就拿着这样的果子。
当时,她觉得耳朵处挂上东西还是蛮稀奇的,便用娘亲的针线给自己扎了耳洞,还戴上了花朵。她跑到娘亲的房中给娘亲看,却发现娘亲病倒了。
再然后……她好像也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父亲不见了。她和娘亲倒在了一颗梅花树下。
大雪纷飞,红梅飘落。
有雷声响起,梅花树突然燃烧了起来。
娘亲从她的身边醒来,望着燃烧的梅花树落下了眼泪。她不知本来是繁花似锦的夏是如何成了漫天大雪的冬?她也不知父亲去了哪里?
娘亲抱着她,泪水打落在她的手上,说出的话语颠覆了她的认知。
原来,那燃烧的梅花树竟然是她的父亲。妖和人本不能相恋,一旦结合妖和人结合,妖怪就会受到天雷的惩罚。
她和娘亲原本是生活在父亲为他们三人打造出的凝珠里,娘亲病倒,父亲为救娘亲,修为用了大半之后,便不足以支撑凝珠,凝珠破碎,她和娘亲便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中。
然后,身为梅花妖的父亲受到了天雷的惩罚,燃烧了。
父亲燃烧的只剩下了枯树根,她和娘亲将枯树根埋葬在了招摇山,给父亲挖了坟,立了碑。
之后,她和娘亲便去了莲城,她阅读了一些书籍,开始慢慢了解了凝珠外面的世界。
她和娘亲每年都去招摇山祭拜父亲,怎料到会遇到驰也大王。
……
姜稚月拿着洗好的果子和针线走了出来。
莲与坐在桌边,一向威风凛凛的驰也大王已经跪在了他的跟前。
姜稚月心想:老虎般的驰也大王就这么乖乖屈服了?莲与不是还没有动手吗?
姜稚月咬了口果子,等看好戏。
莲与的手指在桌子上随意的敲了敲,“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你在山上的这些年都抢了几个人?”
驰也大王弓着身子,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太……太太太爷,我只抢了姜稚月这一个丫头,你尽管带走,我绝无怨言。”
“咦?”姜稚月将口中的果子嚼了嚼,疑惑道:“你使了什么妖术,让驰也大王这么乖乖的称呼你?”
莲与向姜稚月伸出了手,姜稚月两指捏着果子,蹙眉道:“不是吧……你不会也想要吃果子吧,这果子……我都咬了一口了。”
莲与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针线,“帮我修补一下衣服,我就告诉你……我使了什么妖术。”
“你怎么不让你姨母给你补?”
“她的针线活不好,你活怎么样?”
“也不好。”姜稚月是个懂得自谦的人,花妖的针线活都不好,她一个凡人怎么能吹嘘自己的女工。
“花容月貌的你这时怎么不自信了?莫非是想要偷懒。”
“……”姜稚月又咬了一口果子,被识破了。
莲与从她的手中抢过了果子,并将桌上的针线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好干活,我让猴儿慢慢说给你听。”
姜稚月的左手捏着莲与的衣袖,右手拿着针线,开始给他缝衣袖。
“你可以自报家门了。”莲与吩咐道。
驰也大王的额头都磕红了,他恭恭敬敬地说道:“我的娘亲本来是棠庭的白猴。”
“她修炼了八百年才修成人形,三十年前她喜欢上了我的父亲,不顾太太太爷的奶奶的反对,下了山,和我的父亲生活在了一起。”
“娘亲生了下了我,遇了雷劫,便死了。”
“父亲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也去世了。”
“我原本是在莲城的杏花村居住的,因为想要寻找金银,便来到了这座秃山,成为了这里的山大王,将这座山的金银占为己有。”
姜稚月将莲与的袖子缝了半圈,她抬手揉了揉脖子,只是低了一会儿头,脖子便有些酸了。“你坐着缝吧。”
说着,善解人意的莲与站了起来,将唯一的座椅让了出来。
驰也大王听了这句‘让椅’的言辞,也抬起了头,打量着两人。
姜稚月将驰也大王瞧了一眼,知晓驰也是在揣摩莲与对她的心思。
她被笼子押到这山上,驰也大王一直是低看她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学着为奴为婢来侍候他。作为一个奴婢,自然是主子坐着,奴婢就该站着。
莲与竟然给她让位置,驰也大王便有些吃惊了。不愧是猴的儿子,当真是可以用猴精这两个字来形容。
他肯定是想通过后面的对话,来揣摩莲与将她视作什么,也好知道作为他的太太太爷将会收拾他收拾的重不重了。
姜稚月指向一旁的梨酪小妖,假客气地说道:“这不好吧……你的姨母都没有位置坐,我什么身份啊,怎么能够坐下呢。”
“啊?”
梨酪小妖有些莫名,她站着挺好的啊,从小,她的长辈就教育她,“作为一根梨花树,就要顶天立地的站着!”
驰也大王也等待莲与的回答,姜稚月是什么身份啊?她去棠庭又能有什么身份?
太太太爷为何突然来梧桐山,要带走姜稚月?
姜稚月是美貌了些,但也不过就是一个凡人,太太太爷活了多少年岁,什么姿色的美人没有见过,怎么会看上一个凡人呢。
姜稚月去棠庭也是做一世奴婢的命。
莲与把玩着手中被姜稚月咬过一口的果子,嘴角噙着笑,他知晓聪明伶俐的人是想要仗势欺人了。
看来,她是有仇必报的性子。
姜稚月盯着莲与,似乎是要他给她一个名分。
莲与说了一句暧昧不清的话,“要不,你坐我腿上?”
“……”
除了撩人的话,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她都这么暗示了,这个妖怪怎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呢?
去做妖怪的奴婢和去做人的奴婢,都是让人看不起的。
莲与拉了拉有些生气的姜稚月,“坐下接着缝。我定会替你好好教训他。”
姜稚月顺着莲与的意思,坐在了椅子上,接着给莲与小妖缝袖子。
因为有些堵心,姜稚月用针扎了下莲与小妖的胳膊。莲与看了一眼姜稚月,姜稚月随口解释了一声,“我是不小心的。”
“好。”
驰也大王看着两人的互动,觉得太太太爷是格外怜香惜玉的。
莲与看向忐忑不安的驰也,“猴儿,你可记得你打了她多少次,打了她多少鞭子吗?”
驰也挠了挠枯黄的卷发,有些苦恼,“这……”
姜稚月已经将莲与的袖子缝好了,她一手捏着针,一手抓着莲与的胳膊,低头去咬贴着衣料的线,姜稚月的一股发落到了莲与的手背上。
随着姜稚月的头移开,那一股头发丝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扫过。
莲与低头看了一眼姜稚月的发,喉结微微动了下,她的头发护理的蛮好,竟像鸟儿的羽毛一样……
姜稚月收起了针线,抬头看向莲与,“缝好了,你看看还可以嘛。”
鸟儿……
莲与抿着唇瓣,想起了他在百年前养过的一只鸟。
那只鸟的羽毛也是像她的头发一样乌黑透亮的。
可惜,他再也摸不到它的羽毛了。
姜稚月瞧着莲与怅然的样子,很是生气的发出了“嘶——”的一声,这个莲花小妖什么意思啊?
莲与听到了如同鸟儿般的嘶叫声,抬起了手,在姜稚月的头顶处摸了摸,姜稚月将头歪了歪疑惑道:“你干嘛突然摸我?”
“你有些像我养过小黑……”
“啊?小黑?什么小黑?”
“小黑?”梨酪嚼了嚼果子,扇着梨花扇,缓缓说道:“我听姐姐说,公子少年时曾经养过一只黑鸟,他给黑鸟制金屋,让它朝饮兰露,夕餐落英,关切的照顾了它三年,它从未鸣叫过一声。有一次黑鸟照了下镜子,竟悲鸣而死。”
姜稚月抬手捋了下头发,伤感道:“确实,我和小黑的遭遇是相同的。小黑被困三年,悲鸣而死。我在梧桐也被困了两个多月,就不知我会因何而死。”
“……”
莲与吸了口气,摸了摸补好的衣袖,她的女工很好,即便是摸起来,也觉得修补过的线路很完美,是贴合衣服布料本身的花纹。
“太太太爷曾经竟养过小鸟啊。”
“太太太爷对小鸟那么好,小鸟能呆在太太太爷身边自然是欢喜的。只照了下镜子怎么会悲鸣而死呢?我想,小鸟应该是病死的。”
“小鸟的生命毕竟是短暂的。”
驰也给莲与的‘黑鸟之死’找了一个很寻常理由。
姜稚月冷哼,“驰也,刚才莲与问你你都打了我多少次,打了我多少鞭,你可想起来了?”
“这我怎么能够记得?你就能记得吗?”
姜稚月将果子从莲与的手中抢了过来,悠悠道:“这两个多月来,你打了十八次,一共是一百二十一鞭。”
“你竟然……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她竟然说出了如此确切的数字!驰也很是震惊。
姜稚月咬了一口果子,偏头看着莲与,缓缓问道:“你们妖怪都有什么法子?你打算如何给我出气?”
“让他瘫痪,每到雨天就会如同万剑穿心般疼痛……可以吗?”
“行吧……”姜稚月点了点头。
莲与抬手挥舞了一下衣袖,如同莲子大的水珠万箭齐发弹向了猴儿的身体。
水珠落在驰也的身体上,消失了。
转眼之间,驰也大王的衣服上绽开了朵朵血花,他痛苦地倒在地上。
“跟我走吧。”莲与握住了姜稚月的胳膊。
“哦……”
‘轰隆’的声音响起,驰也大王蜷缩着身体,哭的稀里哗啦。
姜稚月感叹,“今日刚入孟夏,这天就下雨了,哎……还真是变化莫测。”
莲与拉着姜稚月的胳膊来到了屋门口,姜稚月看着雨珠子坠落,纷纷砸落在地上,疑惑道:“雨下的这么大,我们怎么走啊?”
“乘云。”
“啊?”
莲与拉着姜稚月的胳膊飞到了云端,姜稚月踩在黑云之上,她看着近在眼前的白光,有些许的担心,“我们这样不会被雷劈吧?”
莲与松开了握着她胳膊的手,“应该不会。”
只要不学做交颈鸳鸯,在这片云上有过分之举,行风月之事,让老天觉得不堪入目,雷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劈来的。
“你怎么把手松开了啊?”
姜稚月紧紧的抱着莲与的胳膊,她可不想摔下去,“那我要在这黑云上待多久啊?我有些恐高啊……”
“此去棠庭不过数百里,一个时辰也便到了。”
“要用这么久啊?”
梨酪小妖扇着扇子,替莲与解释道:“一匹快马一个时辰只能行六十公里,乘云术已经很快了。”
姜稚月看了一眼梨酪小妖手中的扇子,“梨酪小妖,你扇扇风能让这片云快点吗?”
梨酪小妖有些惭愧,“我扇的风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好吧……”姜稚月抓着莲与的胳膊,将头贴靠着莲与的肩膀,她闭上了眼睛,“那我不看了,等到了棠庭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