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世界——新启》白也VONXL

3、莫名其妙的重逢

　　我十九年的平平淡淡的人生，在那一天、那一觉醒来，突然多了一些人、一些事，模糊——却无法淡忘。莫名多了这许多的纷纷扰扰，记忆和梦境错乱……我该明白的，“梦”终究是梦，但却不能像平常一般遗忘，愈加想要拼命地把它清晰的留在脑子里。
　　八月二十七日，是开学的日子。
　　洛深学院——一个从早已忘却的小学同学那得知的一所所谓的最适合我的大学。索性自己未能考上好大学、又没钱上那些费用稍贵的三流大学，既然两周前通过了它的审考，那就和那个叫沈佳的小学同学一起呗。所以今天我就要踏入这所大学了——心脏莫名的跳动异常。
　　从今天开始，我的人生会变的不一样……
　　临上车前沈佳突然转上另一辆校车，只来得及让我在校门口等她。当我找到她时，她正在和一个男生讲话。男生高她一个头，她却保持着平视看着男生的胸口，显得异常奇怪而搞笑，不过——她向来如此。
　　我有些近视却不习惯戴着眼镜，所以从这个距离看去并看不清男生的长相，但也能感觉到男生长得很高挑，感觉很好看，这或许就是一种所谓的朦胧美？——我也不清楚。也许用好看来形容男生并不恰当，但除了好看我一时也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原谅我的语文成绩算不上好。此外，很奇怪，我觉得他很适合留起长发，随意的扎起或是散下，眉眼带笑却又漠然如霜……啧，绝对是一副古装偶像美男的扮相。
　　我对他倒是有一种熟悉感，他的名字在我嘴边上下，呼之欲出。我不记得我在哪里见过他，或是听闻过他，太远了我看不清。
　　他好像也看向了我，我觉得这时应该避开他的视线，但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想继续从这个并不清晰的身形中看出点什么。还未来得及反应处理那些突然涌上脑子的奇怪感觉，沈佳便已经向我跑来，她紧紧地拉走了我，有些兴奋又有些失望，还有一闪而过的仇恨，她的手抓得我吃痛……
　　她一直以来都表现的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沈佳是怎么得到他的房间号的，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我出于直觉肯定她和他并不认识，起码那男生没有一点和她相识的反应。沈佳的性格也决定了她不会去主动和别人亲近，虽然和她不算熟悉，但自认为还是很了解人心的。所以沈佳的行为目的到底是什么？基本的好奇心我还是有的。
　　晚上，我突发奇想去了那人的房间。我跟在他身后，沈佳跟在我的身后……
　　我敲了好久的门，没人应。
　　门是虚掩着的，推门，沈佳在转角处一直盯着我。这样的炽烈的视线让我如芒在背，但同时竟也激起了内心微妙的兴奋感。我似胜利者般瞥了躲在角落里的沈佳一眼便径直地走进了未关的门内，然后关门。
　　灯光下，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你怎么了。”
　　他没应我，但我知道他没睡着却也没在意我的不请自进。
　　“沈白？”
　　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名字。
　　那股熟悉感来得莫名其妙，他的名字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我肯定之前没有见过他，却又好像在何时何地与他相识……也许我只是忘了吧。
　　我看向他的四周，一切都很整洁。他的行李打开却只是摊在地上，一个并不大的箱子，东西出乎意料的少，房间也不像整理过的样子——没有一点私人物品和生活的痕迹。莫名的心里涌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操劳感，将他不多的衣物展开或叠好放进衣橱，一本书、一支钢笔放在书桌上，箱子放在角落，没有再多的东西。
　　我顿时清醒！然后后悔懊恼——
　　这是什么神展开，脑子突然坏掉了吗，毕竟是在陌生人的房间里，这是一个极为冒犯的行为。
　　“沈白。”这次我用的是肯定语气，我确定了这个名字属于他。所幸他并没有介意，但是又是谁让我总是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自信感。
　　许久，他睁开眼——
　　“我失忆了。”
　　他说的很平淡，我愣住了……所以这是他接受一个陌生人未经同意进入他的房间、私自翻动他的私人物品的原因？这样的性格不会很危险吗？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么善良又优秀，他迟早要吃亏，男孩子一个人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呀。
　　他坐起来与我对视了许久，我的脸慢慢有点热，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就那样直直地看向我，在他眼里我看到了尴尬无措的我。
　　“你还记得什么。”
　　“什么都不记得。”
　　我的手碰到了他的脸，没有想象中的如他人般的冰凉，而是如他的泪一般带着恰好的温热。
　　他哭了。
　　他突然落泪的一瞬间，我的手不自觉的抚了上去，抹去刚流出眼眶的泪。所有的动作像是在一瞬间完成，我又后悔了——我真他妈的就是手贱，脑子有坑。
　　“秦无繇，我叫秦无繇。”我这样介绍我自己，又不禁想我会是他记忆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吗？这样想着，又是有些荒唐可笑，坑又多了——却充满期待。
　　他又回归沉默，躺倒在床上。
　　“你准备怎么办。”
　　我坐在他身边，他并没有排斥我。
　　我想，他或许就是那个人，或者说我希望他是那个人。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反正我既然能莫名其妙的知道他的名字，也许这一切的不可思议就是命中注定。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前世今生、蛇鬼牛神。但是那段像梦一样模糊又清晰的记忆和现在这个莫名联系起一切的男生的出现，使我有些恍惚和兴奋，那个梦或许是真的……
　　我变得好陌生。
　　他失去记忆，变得一切空白。他不排斥我的靠近，又没有接受我的靠近，也许不排斥已是他对我最大的回馈。
　　这样的情况下，或许沈佳也真的和他认识，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匪浅，或许沈佳和我一样……只是，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希望沈佳靠近他。那个女生总是给我不好的感觉，尤其那天接触了他之后、沈佳变了，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化，总之很危险。
　　我离开了他的房间，帮他关了灯，带上门。沈佳就在门外，她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狰狞又平静的意味。她像是没意料到我的出现，被突然地吓了一跳，匆忙离开。
　　再接下来的几天，我没再去找过他，也没再碰见过他。他在一班，一群家世与实力并存的天之骄子之中。我在七班，一个被称为废物班的班级，和沈佳一起。
　　班里确实很混乱，大家在试探了老师的底线后彻底放飞自我——没有人在乎你在做什么，老师只管上他的课，而学生也只管做自己。我坐在位置上，看向窗外，也无意学习。
　　阳光明媚，照在我的身上，却好像感觉到了自己被拉离光明，黑暗沉郁之中、一股温热与心安。轮回在无尽的漩涡之中，纷纷扰扰的光影似要挣脱涌现……
　　我感到一股视线，转头，是沈佳，她在看着我。她平时是班里少数几个认真学习的，从未开过小差。
　　“你想起什么了。”
　　她递给我一张纸条，笔迹渗透了纸面，不带一丝女生的娟秀之气。
　　“我忘记什么了。”
　　沈佳？——她到底是谁？那一直隐藏的敌意，一直毫无头脑的行为，一直的半遮半掩、隐约其辞……小学同学？我开始怀疑，不，我一直怀疑。
　　沈佳很危险。
　　她转过头去，恢复认真上课的状态。
　　……
　　她阴沉沉地看着我，“是他救了你！”她眼里的狰狞让我感到凉意。她的手同样很冰，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像掐住我的脖子一样用尽恶意。
　　“而你——杀了他！”
　　“你在说什么？先松手！”手腕吃痛，脑子刺痛，闪过无数碎片。“我，什么杀了他！”
　　挣脱开，混乱褪去，她又恢复到平时那副唯诺的样子。“是你……”
　　“你不会明白的，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你的错。”
　　她的状态反复，疯狂仇恨、忧郁内敛……不变的是手臂上不断传来的桎梏和疼痛，脑子变得混沌难耐，伴随着刺痛不断有什么闪烁着消失，任怎样也抓不住……
　　“放开我。沈佳，你冷静点，说清楚。”
　　……
　　“白。”是那个男生。
　　“嗯。”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一切回归平静、消失不见。沈佳低下她的头，右手在一瞬间的吃劲后终于松开。
　　“白？！”她的喃喃带着悲伤和嫉恨……
　　“呵……”不知是谁的一声轻叹飘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