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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轨迹 ...

  •   (一)

      回家后江一叶看见一张摆在桌子上的便条。
      “菜和汤在灶台上热一下吃吧,妈妈今晚有事可能得晚点回来。爱你。”
      江一叶看后无奈的耸耸肩,转身去将灶台上的火打开,她揭开锅盖一看,果然又是鸭汤。不用猜肯定是用毛哥老鸭汤的调料包做的,妈妈也太懒了吧。
      她将火开到最小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没去管它们了。
      在收拾书包的过程中那封在奶奶家里拿的信突然掉了出来,若不是看到这封信江一叶都快要把它给忘了。不过话说回来,江一叶掂量了一下,这封信厚厚的一叠,到底里面装的是什么呢?正常人应该不会一次性写这么多东西装在信封里。
      不会是钱吧!如果是奶奶将自己的私房钱放进这个信封里想要寄给这个叫李元义的人呢?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想着,江一叶撕开了信封的开口。
      打开信封的那一瞬间,映入江一叶眼帘的既不是信,也不是钱,而是一张又一张从横线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日记。
      江一叶将它们一张一张的排列起来,信的时间跨度不大,都是在1958年所写下的事情,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日记上的字迹已经隐隐约约变得有些模糊,不过仔细看还是依稀能够辨认出写字的内容。
      虽然她从小就别教导不能未经他人允许偷看他人隐私,不过奶奶已经去世,既然她写了这些东西也就是希望那个名叫李元义的人能够看到吧,那这样的话自己看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江一叶就这样用毫无逻辑的理由说服着自己,拿出了时间最早的第一封日记。
      第一张日记是在1958年6月5日。算一算,刚好是六十年前的今天。

      1958年6月5日 晴转大雨
      今天天气真的是很奇怪,本来白天还好好的晚上突然就下起了雨,我的运气也因为这场雨变得糟透了。
      在傍晚的时候我又和父亲吵架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叫我去跟江伯的儿子见面,也不知道是何居心,江伯的儿子是一个很自以为是的人,他老是想方设法在我面前表现自己的博学,自大的人总是惹人厌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不出所料,惹怒父亲又被罚了门禁,我用手枕在窗檐上望着天上那轮又大又圆的明月出神,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笼中金雀一般被禁锢在一扇小小的木窗中,好生无趣。
      为了跟父亲赌气,二来也是为了向他证明我不喜欢江家少爷的决心,华娘送来的晚餐我一口也没有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不行,一定不可以吃!
      我在心中呐喊道,本小姐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惟独骨气一定不能丢!
      早就听闻我们家酒厂后那片田野是夜晚看星星的绝佳地点,刚好我看着今天也是一个大晴天,寻思着今晚的繁星一定很灿烂。不过父亲虽去江伯宅中赴宴,但九点之前定能回来,而酒厂距离我家的路程有些遥远,那样的话九点之前能否顺利回家就成了一个难题。
      但我想要看星星的想法实在是强烈。好在华娘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在父亲回家后骗他我已入睡,不便再进入查房,这样一来我就能随心所欲的离开了。
      计划进行得还算是顺利,在天还没完全黑透时我就顺着窗户外的槐树从二楼到了一楼外的花园,也许是从树上跳下来时没有站稳摔了一下,手在撑地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花圃中种的月季花根茎上的刺,那根刺扎进了左手手掌里,以致于到现在我写日记时左手都还在隐隐作痛。
      不过这样小小的疼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我还是拿了自行车从后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事与愿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好好的天气说变就变,在我骑车往酒厂的路上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没有带伞,佣人又不在身边,我只有硬着头皮往回走,因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白色小洋裙被这场大雨给淋湿,我在骑车时一路上嚎啕大哭,因为下雨赶出来收衣服的人都探着脑袋幸灾乐祸的看我笑话哩。想到这儿,我在写日记时都还有些羞臊,不过也幸好这是晚上,大家都看不清我的脸,也不会知道我是哪家的大小姐,要不然被父亲知道了我可没好日子过!
      或许是哭得太专注了,又或许是夜晚的路太黑,没有注意到分岔路口的方向,不知不觉我竟然骑到了一条空无一人的田间小道,小道两边都是农人种的水稻,长得可高了,路边也没有一盏亮光,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后背也觉得阴森森的有些凉意,总感觉后面有跟着我的声音,回过头去却又空无一人。
      我停止了哭泣,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因为每天晚上阿娟净会讲些可怕的鬼故事来吓唬我,都怨她总是在我耳边讲着什么夜晚的提灯人会在僻静的小路中向路人索命,我此时已经不顾自己大家小姐的形象了,嗷嗷大叫飞快的向前骑,现在一想真是羞得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害怕面前会出现可怕的提灯人,我将眼睛闭上一股脑的往前冲,心里想着只要冲过这条没有灯光的小道就好了,我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出现,提灯人可不是人,那是鬼,所以也自然而然没有为刹车作准备,而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提着灯笼的身影,我刹时大脑一片空白,惨叫一声,身子一斜就给摔进了田里。
      真是丢人,真是丢人啊!
      我现在都羞得写不下去了,不过为了将今晚发生的事找个发泄的地方,我还是继续说下去吧。
      很快,我就听到头顶上方那个提灯人说话了:“你没事吧。”
      他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将我拉起,待烛光靠近些时我才看清他的脸,他的脸黝黑黝黑的,鼻梁笔直,眉毛像剑一样刻在脸上,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却有神,应是与我同龄,他身着一件白色布衫,一看就知道是附近农人家的孩子。
      他提着火烛往我身上照着,大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在半夜三更大喊大叫呢,原来是个小姑娘啊!”
      他笑得时候露出了一整排洁白的牙齿,他牙齿可真白啊,即使是在黑夜中也闪闪发亮。
      不过我十分生气,不,应该说是恼怒成羞,大声叫他闭嘴,这17年来自己可从来没被任何人取笑过,更何况这还是被这么一个不登大雅之堂的人野小子。
      “你看看你身上。”
      那坏小子说着便将烛光照向了我的裙子。
      顺着光线,我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小洋裙布满泥污,顿时“哇”的一下嚎啕大哭起来,这可是母亲送我的17岁生日礼物,都怨这个坏小子,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提着灯笼吓唬我,我怎么会落得这般狼狈。
      我这一哭倒让他变得手足无措,连忙安慰我,可我却并不想搭理他,大声告诉他这件事不许给任何人说,不然我绝饶不了他,说罢,我便一瘸一拐的在大雨中哭着将自行车推回了家。
      我是从后院翻进来的,华娘和阿娟看到我这个样子都吓坏了,她们以后应该再也不敢容我这般任性了。
      现在这场雨还在下,真是糟透了,今天的一切都是糟透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看到下雨天!

      第一篇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突然,江一叶感觉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从紧闭的卧室门缝传来。
      她大叫不好,连忙跑去厨房,只见灶台上炖的老鸭汤已经完全干了,锅底也被烧糊。都怪自己刚才读日记太认真以致于忘记火上还有鸭汤这件事,不过看到日记后江一叶的感觉十分奇妙,就像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乘着时空隧道来到了自己面前,她顿时觉得与奶奶之间的距离在读完第一篇日记的那一瞬间就都消失了,仿佛奶奶就这样站在她的跟前,为她讲述着过往的种种。
      这样一想,奶奶的确在江一叶很小的时候抱着她,用自己过去发生的美好而又有趣的故事哄她入眠,不过奶奶到底讲了什么江一叶也记不清了,会是日记里的这些故事吗?因为那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很小很小,小到连“我喜欢奶奶”这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一想到自己还有没做完的数学作业江一叶就连忙收起了这篇日记,这么厚的一叠纸,自己是不可能一口气看完了,她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摆放在自己的抽屉里,等到空时再看。

      (二)

      第二天早晨在闹钟响起的那一瞬间,江一叶从床上一跃而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向窗外。
      果不其然,今天又下雨了。
      雨季仿佛就如同一个魔咒一般,它让这天空郁郁寡欢,让所有人都心事重重,似乎这连绵不断的阴雨全都流进了人们心中深处的那口大缸,将缸内最底部最不尽人意的回忆都一一涌了出来。
      草草的吃了个早饭,江一叶顺手拿起门边的那把黑色大伞就出发去了学校。
      今天自己的运气很不好,又或许是因为下雨天走路格外小心的缘故,江一叶比平时晚了几分钟到公交车站,而那辆载着林立辰的公交也在自己的眼前开走,下一辆车需要等10分钟,江一叶只好再度撑伞,步行到学校去。
      天空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明亮起来,淋漓细雨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的小水洼里溅起阵阵涟漪,水波纹一圈一圈由内向外依次递减,消弱,江一叶望着脚下小水面上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清瘦的脸颊,微深的眼窝,看起来没有一丝血色,毫无花季少女应有的青春气息。
      她望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有的用皮包挡雨行色匆匆,有的则撑伞闲庭信步。突然间,一位抱着小孩的父亲与江一叶擦身而过。
      这位父亲紧皱眉头,身体往孩子的方向佝偻着,身上已经被雨水给淋得湿透了,宽大的手和臂膀却紧紧的护住孩子的头和身子,生怕让他淋到一点雨,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些许懊恼的神色,也许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
      在那一瞬间,江一叶竟然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天底下的父亲应该都一样吧,都会拼命的保护自己的孩子。
      就是那一秒钟的事情,江一叶一个转身拉住身后将来离开的父亲,把自己的黑伞递到他的身旁,说道:“那个,这把伞给你用吧,小心点不要让小孩淋到雨了,会感冒的,我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那位父亲显然没有想到江一叶会将自己的伞给他,又是道谢又是给钱的,说是希望将江一叶的这把伞给买下来。江一叶也只好尴尬的笑笑以自己上课快要迟到为由一一拒绝了这些答谢。
      这个场景让她想起了自己在大约是五六岁的时候,那时的爸爸妈妈还很恩爱,他们全家来到公园看市里举行的足球赛,而那天似乎也是一个下雨天,也是在比赛结束后来临的一场骤雨。大家都没有带伞,雨却下得越来越大,爸爸二话不说脱掉了自己宽大的夹克用手撑起,妈妈和自己则笑着躲进爸爸撑起的那把大伞下,迈着步子向前方奔跑着。
      那时候真的觉得爸爸撑起的不仅仅是一把大伞,而是一片天。
      离开了这位连连道谢的父亲后,江一叶明显感觉雨在下得越来越大,白色的校服开始一点一点被雨水浸湿,身后也隐隐约约印出了灰色的内衣肩带轮廓,她连忙拿书包挡在自己的头上快步向学校小跑去,边跑边在懊恼,自己这又是何苦呢,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伞给他的,因为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卖伞的人出现,而现在自己也因为这场雨被搞得如此狼狈。
      雨越下越大,她已经基本被淋湿,自己这幅落汤鸡模样被其他人看见还好,要是被校门外纪委监察的林立辰给撞见那岂不是糗大了。想着,江一叶又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校门就在眼前了,再坚持一下。
      忽然间,江一叶感觉雨一下子就止住了。
      是雨停了吗?想着,她抬起头来往天上看。
      出乎意料的是,一把淡紫色的伞赫然出现在视野。
      随着这片紫色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无法叫出名字的花香。
      她缓缓的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则是距离自己仅有二十厘米的林立辰的脸。
      她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林立辰的脸,丝毫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林立辰为自己撑伞,这种只有在偶像小说中才会发生的情节居然真真实实的在自己的生活中上演了。
      话说回来,林立辰长得可真好看啊,说起来江一叶以前都只是远远的看过他,最近的一次也只是侧脸他的皮肤真的很好,在这样的近距离观看也没有毛孔,雪白雪白的,上嘴唇薄下嘴唇却又很水润,右眼的下方有一颗泪痣,他的五官长得十分精致,就像是用刀雕刻出来的一般,鼻子挺直鼻尖却很秀气,他的眼睛并不大,眼神中甚至有一丝隐隐的忧郁,但向上微挑的两根眉毛又将整张脸衬得英气不少。
      也许是不爱说话吧,就算是说话了也没有任何表情,林立辰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身上似乎也贴满了生人勿近的标签。
      林立辰,这个名字的含义或许就是伫立在天边那颗遥不可及的星辰吧。
      江一叶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五秒,真的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也许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林立辰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只是恰好看到我们都穿着一样的校服而已,一所学校就顺便帮你打伞了,不要想多了。话说回来,你是不是田径队的?”
      “啊?”
      江一叶被这一问问得有些云里雾里。
      “我刚刚就已经看见你了,哪知道你居然跑起来了,越跑越快我都追不上了。”
      依旧是那样淡淡的口吻,但却压得江一叶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个,我那个,我小学是田径队的。”
      江一叶不敢直视林立辰的眼睛,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结结巴巴的说道。也许是太过紧张了,江一叶在走路时都开始同手同脚,她不敢离林立辰太远,因为他的这把伞很小,稍不注意就会被外面的雨水给淋湿,但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林立辰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这在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闻到了,她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的香气。虽然味道很微弱,但却是还是那个熟悉的只要一闻到就能够挑拨起江一叶萌动情愫的淡淡花香。
      “哇,你还真是?我刚才就是顺口一说来调节气氛的。”
      哈...哈哈,所以…这算是林式幽默?
      “啊…嗯。”
      被林立辰这么一说江一叶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哈哈”了事。
      就像话题终结者一般,江一叶这些语气词让林立辰也把想好的将要说出的下一句话给梗在了嘴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两人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沉默与尴尬。
      他们俩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撑着一把淡紫色的小伞在雨中慢慢的向前走着,耳边传来了雨滴落地的声音与身旁站台公交车的发动声,还是那个熟悉的街道,她猛然抬头,看到了右手边古旧雨伞铺外正在滴水的砖瓦屋檐,思绪霎时被拉回了两年前。

      ——————————————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江一叶第一见到林立辰,是在那个有着《七里香》旋律的下雨天,一场骤然而至的时雨拉开了六月一整个雨季的序曲。
      这是在初二的时候一个周六的早晨,江一叶起了个大早赶去开南中学附近的补习机构上补习班,出门的时候有些小雨,她特地穿了15岁生日时爸爸送自己的一条白色连衣裙打着小白伞去学校,这是她最喜欢的裙子,插着耳机,背着帆布单肩包,手机里单曲循环着周杰伦的《七里香》,心情大好。可谁能想到好好的晴空万里说变就变,在她从补习班下课的时候这雨说下就下,更倒霉的是自己的伞还不知道被谁给拿走了,她为了赶上最近一班公车只好顶着雨跑向公车站。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自己却没有伞,为了避免自己被淋成个落汤鸡,只好就近躲进了前方雨伞铺的屋檐下去躲雨等雨势小一点再出来。
      这个雨伞铺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据说是在爸爸妈妈都还很小的时候就有了,雨伞铺的店主是一个老爷爷,他从25岁就来到这里修雨伞,而这一修就是50年。老爷爷十分和蔼慈祥,以前小时候每天放学回家路过时他都会为自己准备一块小小的南瓜馅饼,第一次时江一叶还不敢收下,因为她常听爸爸说陌生人给的东西可不能吃,不过后来爸爸告诉自己这个老爷爷是个例外,老爷爷在爸爸小时候就认识他了,也会跟自己一样在他放学时准备一块小小的南瓜馅饼,爷爷是个好人。
      雨伞铺外的屋檐很狭小,刚好只能容下两个人的样子,屋檐是由青色的瓦片筑成,最外层的瓦片微微向下,能让雨水顺着瓦片滑过时滴落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江一叶站着屋檐下静静的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耳机里传来周杰伦最最熟悉的夏天的旋律。
      林立辰就是踏着这场骤雨,闯进了江一叶的青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本安安静静只属于江一叶一个人的屋檐就这样硬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阵叫不出名字的清香扑面而来。
      那时候的林立辰并没有现在这么高,也就175的样子,这样看来并没有比在初二就已经168的江一叶高了多少,他穿着开南中学初中部的白色校服,衬衫已被淋湿大半,佩戴的校徽上面印着“初二三班林立辰”,江一叶识趣的为他挪出一个位置让他躲雨,他也抱歉的对江一叶微微笑了一下。
      虽然只是嘴角一个小小的上扬,却就在那一刹那开始了江一叶长达两年的暗恋。
      一见钟情真的很奇妙,也许就是在这一瞬间吧,就是这个不经意的瞬间拨动了江一叶的心弦,她一下子低下了头回避了林立辰的目光,不敢再看他。
      也许是察觉到气氛的尴尬,林立辰也从书包里拿出了耳机,轻轻的戴上后就跟江一叶一样安静的站着,注视着屋檐外淋漓雨水与前方不断发班的公交车。
      余光中江一叶瞥到林立辰的右手食指正轻轻的在裤腿上拍打着旋律,他在听什么歌呢,江一叶想着,看了好一会儿,她惊讶的发现林立辰食指拍打出的旋律竟能够刚好对上自己耳机中所放的《七里香》。
      他也在听着跟我一样的歌曲吗,哈哈哈,真是有趣啊!
      江一叶就跟所有青春期娇羞的少女一般,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站在自己喜欢的男生旁边,偷看着他手机所拍打的旋律,嘴里哼着《七里香》,静静的等待雨停。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校门口。
      “你把这把伞拿着吧,我去跟校门口纪检部的同学汇合,一会儿我们要检查。”
      说这,林立辰将这把伞推到江一叶的跟前。
      “不不,没关系的,你留着吧,别淋湿了,我拿书包跑过去就好了。”
      江一叶连连摆手,拒绝了林立辰的好意,她自己淋成个落汤鸡就算了,可不能让林立辰淋湿。
      “教学楼还远着呢,你拿着,纪检部的同学就在前面那个亭子里,几步路的距离。”说这,林立辰指了指前方十米开外的一个小凉亭,“他们都有伞的。”
      这个时候林立辰已经半个身子都离开了雨伞,让江一叶无法拒绝了。
      江一叶拿到伞后大声说道:“谢...谢谢你,我一会儿上去就还给你!”
      “没关系,这伞你留着吧,就当是刚才那个抱孩子的父亲还你的。”
      说完,他高大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一片雨雾中。
      原来,他看到了啊,怪不得。
      果然人只要做好事都会有回报啊!
      江一叶望着林立辰的背影傻笑着,全然没有发觉周围路过的女生们惊讶而又厌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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